《《安得与君相决绝》》亦水

84、无悔（2）

　　突然白临霜左手一动！在蓝色的光幕之后，有她依然若白莲花一般清冷的笑容！
　　“御天五式的第五式···再过不久我就可以看到了吧？真是荣幸啊，江湖传言都说第五式其实是不存在的···”
　　“不，是存在的。”白临霜微笑，白色衣服上沾满血迹，有些血迹新溅上去仍然鲜艳，有些血迹暗红看得出已经时久，佳人染血微笑，这笑容却依然可以这样得月之光华莲之清，仿佛白莲浴血，血中才得见莲之淡白月之冷。“今天你会看见的，我会让全天下人一同见证···”她微扬眉头，锐气一扫倦意，“所以不要让我失望，绝！”在她最后一个尾音结束的同时，只听卡啦啦几声，那面蓝色光墙自动碎裂，碎片弹出，刹那间一片光舞，村着白临霜这妖蓝一剑，水天俱灭一般的淹没所有人对剑地认知！
　　逆——水——灭——天——
　　风离绝倒吸一口气！这一招的剑气遮天蔽日，内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白听雨从对手倒下的角度看去倒是恰好瞧见白临霜这一招，随即会心一笑，因为同为练剑之人，看到有人将剑带上了如此境界，都会不由自主会心微笑的。
　　那样的境界，无从到达，无从学习，无从羡慕，只能···这样笑一笑。
　　左手的御天五式，加上踏莲九步。
　　风离绝的眼睛中蓦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今日当真棋逢对手！ 这也是所有习武之人的梦想！遇上一个真正的对手，用一种求败的心情去厮杀，用一种朝拜的圣洁去求胜，用一种绝望的气势去结尾——朝闻道，夕死可矣！
　　魅渊横在风离绝的面前，刃意张狂，风离绝收敛内力，只等白临霜这致命一击。
　　在白临霜近乎疯狂的攻击面前，风离绝平静的就像夜里永远冷凝的花。
　　高深莫测的线条，凝练的气质和一双永远让你捉摸不透的眼睛，这是极具侵略性的笑容，含情脉脉却让人感觉到森冷的寒意。
　　魅杀。
　　真正的魅杀含情，含意，含杀气。
　　真正的魅杀，在一息之间发动，在一瞬之间定格，在一笑之间杀人。
　　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魅杀，因为见过魅杀的人都死了。
　　并且致死，都没有看清魅杀削斩的轨迹。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只是沉默良久，等待命运向下一个疯狂的方向转折！
　　一刀一剑，在相互触碰的那一刻，仿佛心意、仿佛爱恨、仿佛情仇，都在相互触碰的那一刻爆发，都在相互触碰的那一刻陨落！
　　刀——剑——俱——杳——
　　风离绝只觉眼前一花，那蓝雾在一瞬间居然全都消失不见！人就像掉进了另一个时空一般，除了这一身血衣的白临霜，他感觉不到时间空间对他们的限制！
　　刀出——一点一点逼向白临霜！
　　而白临霜手中无剑，却在此时突然掉转身子，一掌连劈，掌力如火，刚猛如焰！
　　她就这样掉转身子，背后空门毫不设防，刀刃逼向死穴也毫不在意，仿佛她在这一刻求死！仿佛她在这一刻把性命托付给爱人，而非劲敌！
　　难道！难道她的打算是！
　　风离绝来不及收势，但在这一刹那他已经明了白临霜的目的！白临霜真正的目的！
　　白临霜从来没有打算杀他，若真是一心杀死的敌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背过他？她的对手——她真正的对手，他们的对手——其实是惘湮，祸乱天下的根源之一——妖剑惘湮！
　　她要摧毁的是宿命！
　　是‘破命’和‘未知’又怎样？为什么要从‘天下’和‘爱情’中二选一？难道‘宿命’和‘神祇’就可以让人在规定中窒息？
　　如果神祇干涉宿命，那就杀了神祇！如果记忆干扰目标，那就杀了自己！如果命运不听使唤，那就摧毁命运！
　　她的狠心、她的决绝、她毫不留情的杀戮，全都是因为她——要——摧毁——一样——完全——不可能摧毁的——东西——
　　她要这个江湖，从根本上获得重生！
　　风离绝狠提一口气，蓦然手腕一转！魅渊回刃三分，向风离绝自己削来！
　　整个江湖的重生之痛，却只想一人承担的天真女人！
　　天真女人！一份不知从哪里来的博爱，一双可以掩藏所有心绪的眼睛，和一片将后背毫不犹豫暴露给敌人的疯狂！这样的临霜、这样的临霜让人根本放不下！这样的临霜，和他拥有一样的梦想，一样的目的，那么···他们又怎可敌对，他们又怎可不在一起——不——携手迎敌！
　　迟等魅渊刀锋未来，白临霜的狂喜之色渐渐变成安心···你果然能理解···风离绝，你果然···是我失忆前爱着···现在仍然爱着的人。
　　蓦然空中一道声响！就在白临霜思绪微微凌乱的时刻，凌空又是一道蓝光，当头刺下，直面心口！
　　“临霜！”迭焰赶过来却为时已晚，“你——”她深提一口气，“你终究···还是这样的人···”
　　她微笑。微笑出血似的哀伤。
　　你疯了。竟然···选择和神对抗。
　　一定会死会失败的赌局，一定会痛会后悔的计划，一定···会恨会误解的他和你。
　　我看不见你的未来。
　　但你终究还是这样的人。其实没有宿命，没有命轨，你既然是这样的人，那就是你为自己制造的宿命。
　　剑之上而天在下方。
　　刀之左而爱在右面。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她柔声说着，手上惘湮连蓝雾都退去，幻化做无色无形的空气，满空气···都是惘湮，都是利剑。
　　所有的剑，都指着她。
　　白临霜。
　　“你这样的主人，杀了有点可惜呢。”妖蓝发色下一对妖蓝的眸子，妖异而夺人心魄。
　　“可是我想杀了你。不只是你，官府、苗疆、离风楼，所有让这个江湖不稳定的因素我都会一一除去。我要的是一个太平盛世，而不是所有人都在心底暗暗猜测谁是下一个惘湮选中的傀儡。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我若想做，爱情我都可以牺牲，如何还会忌惮你神祇的身份？”她笑，“何况我注定下地狱，多一个弑神罪名，多一个不会嫌多，少一个不会嫌少。”
　　惘湮闻言大笑。
　　惘湮这样一个全身妖蓝的男子，大笑起来声音仍旧清越动听，表情仍然妖异蛊惑——风离绝的气质已经很温柔，拥有一笑花开的莫测鬼魅之感，没想到惘湮五官比之风离绝更为妖媚，气质更为诱惑，如果风离绝的笑容能让人联想到花开，那么惘湮就是一朵花，一朵妖蓝色花瓣充满邪气诱惑的杀人花。
　　花一样的男人，带着他若有若无的雾气和笑容，于夜色中杀人，于夜色中隐没。笑容在夜色中，颠倒众生。

作者有话说

　　最后的结局，原来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