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laura28

18、新的开始

　　机场。
　　宽大明亮的机场，熙熙攘攘的人。旅客们都不由自主地悄悄打量着一个绝美少年，他后面跟着一个英俊的脸上带着刀疤的少年和一个娃娃脸，金黄头发的可爱少年。天，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三个极品帅哥。那个可爱的男孩，碧蓝的大眼睛挑逗着少女的芳心，让她们很想尖叫着抱住他。另一个少年，那个带刀疤虽然看上去可怕却极符合他的气质，反而让不少少女浮想联翩。吸引最多爱慕的目光的是那个绝美少年，他冷着脸，微敛眉头，眼神凌厉，容不下任何，阴沉的气息与机场的热闹格格不入。
　　再见了，顾夕夜。牧野流冰的手不由地紧握成拳，青筋在他如雪的肌肤下十分明显。他在与自己做无力的抗争。
　　“冰！”一个明媚的少女呼喊着跑来。
　　牧野流冰机械地转过头，穿过人群，目光只在那个高举着一只手，跑得满脸通红，眼睛像蝴蝶一样扑朔着闪着亮光的女孩，那曾是他的阳光，他的全世界。
　　明晓溪气喘吁吁地跑到牧野流冰面前，因为及时赶到而满心雀跃，但在牧野流冰清冷而专注的目光下，心不由慌了，还是把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噎了进去。
　　“呃．．．．．．冰，你要走了？”吞吞吐吐说出一句废话，明晓溪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是。”语气很疏远客气。
　　这种语气让明晓溪彻底没了勇气。对他的愧疚战胜了她心里的决心，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牧野流冰也不着急，他只是很冷漠地等着她开口。曾经刻骨铭心的爱留下的痛不是没有的，尤其是面对明晓溪，这种痛似乎更加剧烈。
　　过路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对，女孩清新明亮，活力四射，男孩俊美冷酷，真是很配，但是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女孩甚至有些窘迫地在男孩面前束手无措。
　　“牧野大人，该到登机的时间了。”鬼堂的声音适时打破僵局。
　　兰迪早就急不可耐地叫道：“牧野，走了，走了。”明晓溪这个臭女人，他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晓溪。”
　　“在！”明晓溪慌乱地应道。
　　牧野流冰嘴角露出无奈苦涩的笑：“那我走了，谢谢你来送我。”说完，轻轻地将明晓溪拥入怀里，“最后一次了。”牧野流冰喃喃着，最后一次感受明晓溪的气息，以后，她将不会属于自己。
　　明晓溪身子僵住。
　　“再见。”牧野流冰放开她，转身要走。
　　随着牧野流冰身体和他的气息的离开，明晓溪的理智却逐渐回来。她拉住了牧野流冰的手臂：“冰，你放开我了。”这是一个陈述而不是问句。
　　“是。”牧野流冰没有回头，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明晓溪加大了力度，拉住他。
　　牧野流冰莫名其妙地回头。
　　明晓溪看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闪。这让牧野流冰感到奇怪，自从他来台湾，明晓溪一直在避开自己。
　　“你放开了我，那夕夜呢？”明晓溪质问道。很奇怪，当她知道牧野流冰放下自己后，明晓溪觉得就有勇气以朋友的身份面对牧野流冰了。
　　“夕夜，夕夜。”牧野流冰出神地无意识地重复着，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冷冷地开口，“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相信，夕夜和你是有感觉的。否则．．．．．．”
　　“晓溪，不要因为你的愧疚而把顾夕夜硬塞给我。”牧野流冰急促而凌厉地打断明晓溪的话，“我该走了，再见。”
　　看着牧野流冰匆匆离去的背影，明晓溪火冒三丈，对着他大喊，“牧野流冰，你这个懦夫！你只是害怕被伤害，才逃开的。你有没有想过，夕夜是认为你还放不开我才不接受你的？为什么不去当面和夕夜谈谈？你是个懦夫！”
　　牧野流冰的背影只是晃了晃，但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明晓溪呆呆地盯了他消失的方向一会，赌气地转身就离开。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顾夕夜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凉亭下，在病床上躺了近一个月，莱曼医生终于松口让她坐着轮椅到外面走走。早晨的阳光没有了盛夏的灼热，但灿烂，耀眼。一旁的小型喷泉喷出的丝丝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七彩光芒，时不时一丝水汽飘到女孩因为虚弱白得脆弱的肌肤，带来一点清凉。乌黑的头发乖巧地绕过她小巧纤细的耳朵散在洁白的病服上，斜斜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她光洁的额头，射进她深潭般的眼底，却反射出汹涌的忧伤，在七彩的光芒下，像一个易碎的泡沫。
　　风吹过茂密的树叶，传来沙沙的响声，像情人之间的呢喃私语。一切都是那么宁静。
　　“这么坐着不冷吗？”
　　身后清冷的声音让顾夕夜心里一颤，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踌躇中，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绕到了她的面前，这些日子她疯狂在心里想念的人，她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
　　“你不是今早的飞机吗？怎么还在这？”顾夕夜说得很慢，尽量不使声音颤抖。
　　牧野流冰很不满意地打量着眼前孱弱的人，后悔轻信了医生的话，什么恢复的很好？这么惨白的脸色，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得像薄玻璃一般，叫恢复得很好？他忽略了顾夕夜的问题：“怎么脸色还这么苍白？为什么不再房间里呆着？你知不知道我跑过来看到空荡荡的的病房是什么滋味吗？我……”他说得又快又急，又一下子刹住话，顿时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夕夜奇怪地看着他，平日里牧野流冰不是惜字如金吗？
　　牧野流冰没有在说话，只是凝视着顾夕夜。重新靠近她让他所有的焦躁难受一扫而空。他想起了明晓溪的话，又回想起兰迪的话，心里又忐忑不安。
　　安静在两个人之间绵长。
　　“夕夜。”洛明翰的声音传来。让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唤回神来。
　　洛明翰大步走来，穿着白大褂的他更显风度翩翩。他看到牧野流冰，明显吃了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有礼貌地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他俯下身，轻柔地对顾夕夜说：“你现在体抗力还很弱，莱曼医生也嘱咐了不能在外面久呆。我送你回去。”
　　“嗯，谢谢你，明翰哥。”
　　洛明翰正准备推顾夕夜离开，一只修长的手拉住了轮椅。
　　“我想和她在这说一会话，说完，我会马上送她回去。”牧野流冰的声音阴沉，但火药味十足。
　　“她呆得够久了，需要休息。”洛明翰也毫不客气。
　　洛明翰用力想摆脱牧野流冰的手，可牧野流冰也加大了力气。
　　“我是医生，知道什么是对夕夜最好。她现在需要回去。”洛明翰恼火地说。
　　“顾夕夜，我有话跟你说。”牧野流冰转向顾夕夜。
　　“夕夜？”洛明翰也征求她的意见。
　　顾夕夜为难地看了看他们两个，然后抱歉地说：“对不起，明翰哥，我还想在这坐一会。你知道，我．．．．．．”
　　“好了，夕夜，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不是吗？”洛明翰松开了手，微笑着打断顾夕夜的解释。尽管他笑着，但眼底受伤的神情，让顾夕夜心里很难受。
　　“对不起，明翰哥。”
　　洛明翰拍拍她的肩膀：“傻瓜，没事。牧野流冰，好好照顾她，一发现不对，马上送她回去。她总喜欢硬撑着。”
　　“我会的。”牧野流冰也郑重答应。

　　“我爱晓溪。”等洛明翰走远，牧野流冰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知道。”顾夕夜别过脸，听不出什么语气。
　　“你不知道！”牧野流冰急了，他走到顾夕夜面前，直视她。“在我的生活最黑暗的时候，晓溪给了我希望，给了我快乐。那时候，晓溪是我的全世界。”
　　“我很清楚，晓溪给我说了你们的事。也许你没有注意，每次我从晓溪家出来，都可以看到你固执地守候在她楼下，当时我就知道，晓溪在你心里是无可替代的。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吗？”顾夕夜的语气有些疲惫。
　　“是，晓溪在我心里无可替代，可是我今天放开了她。”牧野流冰说完后默然。
　　顾夕夜没有打扰他，她觉得很不舒服。
　　“顾夕夜，我可以放下她。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我和晓溪，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放下她了。”
　　“那又怎样？”
　　顾夕夜尖锐的质问让牧野流冰一怔。
　　“和晓溪分手后就要拿我做替补吗？可怜我还是感激我？我顾夕夜还没悲惨到乞求你的感情。”
　　“夕夜？”顾夕夜的话让他糊涂了。
　　“我不知道晓溪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回来，是，我承认我对你有感觉但是我绝对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顾夕夜的话还没有说完，牧野流冰便俯下身子，猝不及防地吻了下来。当感觉的牧野流冰冰凉柔软的唇的碰触时，顾夕夜失了会儿神，但她很快去推他离开。牧野流冰抓住顾夕夜的手，嘴唇离开，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施舍，但我只要知道你对我有感觉就足够了。因为，我爱你，夜。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世界开始有你，但是当我发现，你已经在那，无法离开。”
　　牧野流冰的话很轻很轻，进入耳边仿佛化作了风的呢喃，一直到达心底，吹开了她一直想关住的心扉。施舍也好，感激也好，顾夕夜搂住牧野流冰，感受到他柔顺的头发滑过指间，让他的气息包围自己，完全拥有他的感觉让她很满足。
　　牧野流冰淡淡微笑，将顾夕夜拥入怀里。在开始第二个吻前，他在她耳边又一次重复：“我爱你，夜。”
　　“是，我爱你。”顾夕夜还未反应过来，话已经脱口而出，不等她有什么动作，牧野流冰的吻再一次落下。
　　这个吻很绵长，就像天荒地老般。牧野流冰小心翼翼地如抱着珍宝似的抱紧她，那一刻他想到了永恒。
　　在凉亭下流连的结果是，顾夕夜当天晚上开始发烧。莱曼对顾夕夜不顾自己的警告大为光火。当明晓溪，欧阳夕辰他们焦急地赶到医院，看到牧野流冰守在病床边的身影都愣住了，但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明晓溪很快露出欣喜的神色，欧阳夕辰则恼火地瞪了一眼顾夕夜，向牧野流冰丢下一句：“总之碰上你，我姐就没好事。”便出去了。
　　尽管欧阳夕辰看牧野流冰有多不顺眼，他仍能发现顾夕夜的满足与快乐，她会在牧野流冰的陪伴下从心底笑出来，会悄悄看着牧野流冰，那是这些年来不曾有的。
　　“姐。”欧阳夕辰终于下定决心再和顾夕夜谈谈。
　　顾夕夜敏感的看了欧阳夕辰一眼，心里已有了几分准备。
　　“我希望你快乐。”鼓起很大的勇气，欧阳夕辰才说出这句他一直想说的话。
　　“辰．．．．．．”
　　“姐，说实话，其实我一直都很支持明翰哥的，这些年，都是明翰哥告诉我你的消息，我才知道，我家里出现经济问题后，你就一直寄钱给我妈。从那时起，我才开始慢慢试着去理解你。”
　　“辰，我是姐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总是认为这是你应该的。”欧阳夕辰的语气带着责备。
　　“我知道明翰哥对我很好，只是．．．．．．”顾夕夜抱歉地说。
　　“姐，我是支持明翰哥，可我更希望你能快乐。虽然我一直对那个牧野流冰没什么好感，但我看得出，你爱他，和他在一起你很快乐。”欧阳夕辰说着说着，声音低沉下来，“你一定不会像她的。”
　　顾夕夜不想和欧阳夕辰讨论“她”的事。所以立刻引开话题：“那你开心吗？雪姬似乎很喜欢你。”
　　欧阳夕辰“扑哧”一声笑了：“她呀，她简直是个傻瓜，没见过像她这么粘人的女生了，我是没办法的。”
　　“那也要你喜欢呀。”顾夕夜有意调侃他，为他找到自己的幸福高兴。
　　突然，欧阳夕辰的情绪低落下来：“你知道我的病的，姐，我随时都可能死。”
　　“不会的，辰，你一定可以被治好的。”恐惧浮上顾夕夜的心头。她最害怕的就是辰的自暴自弃。
　　“姐，我自己的清楚。所以，我一直拒绝感情，因为我知道没办法给爱的人任何承诺。可她，偏偏胡搅蛮缠。”欧阳夕辰带着回忆的微笑，但这种笑让顾夕夜心痛。
　　“最后，被她逼急了，我向她吼，告诉她我的病，那时，她红着眼，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我以为她再也不会烦我了。直到一次在画室发病，周围没一个人，我以为我死定了。等我醒来却看到了她。原来她一直悄悄跟着我，还自学关于心脏病的抢救方法。是她救了我。从那时起，我知道，我没办法再拒绝她了。”
　　“辰，对不起。”
　　“喂，姐，你是也是个傻瓜吗？干嘛说对不起。”说着，欧阳夕辰调皮地搂住顾夕夜的肩，“我很幸运，有你和雪姬。”
　　两姐弟的气氛正十分和谐，牧野流冰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欧阳夕辰搂着顾夕夜的手，欧阳夕辰敢发誓，他绝对看到牧野流冰的眼里顿时冒出了火。但牧野流冰只是很快转身，准备离开。
　　“喂，你没看见我正搂着她吗？”欧阳夕辰故意叫住他，直接忽视顾夕夜的眼神警告。
　　“你应该庆幸你是她弟弟，我也知道你在她心里的重量。”牧野流冰冷冷地回答，不理会他的挑衅。
　　“得了，我才不想被人在心里骂。我把她还你就是了。”说完，欧阳夕辰先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你真的不在乎？”顾夕夜忍着笑，故意问他。
　　牧野流冰坐在她身边，报复似地用力搂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说：“我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