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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12.4.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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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20
喜欢“虚伪”这个词语,因为可以用它做很多事情。
一个虚伪的人哭了,所有人都认为那是鳄鱼的眼泪。一个虚伪的人笑了,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阿谀奉承。被认为是虚伪的人,笑或泪在外人看来便与她本身的心情无关,也就不用伪装。
然而我再累也还是要继续伪装。
刺耳的闹钟声响起,我从洗手间走出来,踹了踹蜷缩在地上的莫芙:“喂,起床啦。”
“再让我睡一会嘛,阿彻。”她小声咕哝,抱住我的脚,扭扭身子,寻找到了最舒服的睡姿。
我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感,莫名地心疼。
“莫墨来了!”我卑鄙地使出这招。
她突然从地板弹起,慌张地看着四周,终于发现空荡荡的家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幼稚。”她抿唇,冷冷看着我。
我毫不在意耸肩,瞟她一眼:“胆小。”
从冰箱里拿出几片面包和牛奶,我边看着昨天的报纸,边坐在餐桌边悠闲地吃早餐。喉咙有些干痒,大概是昨天睡在沙发上着凉了。
抬眸发现花瓶里的玫瑰花变成了两枝,顺口问一句:“新欢送的玫瑰?”
我的声音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便消失了,没有回应。我叼着面包俯下身,穿过桌面下方看到了依旧懒洋洋躺在地面的莫芙。
这丫头也太懒了,于是走过去又踹了几脚:“莫墨又来了。”
她仍旧是闭眼躺着,一句话也没说,甚至安静地有些诡异。我后知后觉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那温度简直可以用来加热桌上那瓶牛奶了。
尽管我感冒了,可脑子的思路很清晰——送医院。在好心的士司机的帮助下,终于把那看起来很瘦实际一点也不轻的胖墩抬上了车。
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我翻着手机通讯录,终于找到了秀才的电话——昨天写稿任务没完成,他硬是让我记下来,说是方便联系。好险忍住了恶心,没一冲动就删了,我从心底里狠狠表扬了自己一番。
“喂?莫先生吗?”
他的声音有些惊讶:“林苡白?”
“对,小芙她发高烧了,我正送她去xx医院。”
“我马上到。” 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实在太他娘有道理了!
医生给莫芙量了体温,40.2度,然后开了点退烧药,又问:“要不要给你妹妹打吊针?”
我的心在流血: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明明我和她同岁啊同岁啊同岁啊!
莫芙在旁边迷迷糊糊地嘟囔:“我不要打针……”
我刚要开口,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不用吊针了。” 来人果然是秀才。
他低头怒视着我,我感到异常委屈,老娘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拿出手机,8通未接来电,这孩子真有修炼夺命连环call的潜质,“手机震动状态,没听到。”原本声音挺大,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没办法,他的目光真的能杀人。
他又走到医生旁边低声说:“尽量少开抗生素,开点普通退烧药,还有一些肠胃药。”
医生点头,笑的温和:“你想的很周到。”
他礼貌地笑笑,拿过药方点头致谢,很轻松地把莫芙搂在怀中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呆坐在诊室。
我尴尬地对医生笑笑,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冲出去。走廊上已没有秀才的身影,我只好无奈地耸肩,一边问候着他家人一边计算着怎么搭公交回去比较省钱。
难得我当回好人,就被泼了冷水,人世险恶啊!
公交站空荡荡的冷嗖嗖的,我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哆哆嗦嗦,抱着双臂打着寒颤,牙齿不停碰撞,忍不住对着马路喊:“莫秀才!我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话未落音,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从我面前飞驰而去,硬生生地又卷起一阵寒风。
我面色铁青着咒骂:“有钱人都是没人性的。”
好不容易转了一趟车到了公寓底下,瞥见门口停一辆蓝色跑车,特别眼熟。猛然醒悟,哪里是眼熟,根本就是先前在公交站见到的那辆……
心底一凉,也冒出了一小撮怒火。(冷热交替,小心热伤风→_→)
我蹑手蹑脚地插进钥匙,轻轻推开门,脱下鞋子,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躲在鞋柜后面望了望客厅,很好,没人。掂着脚尖接近莫芙的房间,先用手小心戳了戳门,确定好它是关着的,才把耳朵贴在凉凉的门板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声响。
我默默在心里忏悔:原谅我如此低贱的好奇本能吧。
很奇怪的是,我像只壁虎一样趴在门上这么久,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我顿时倍感无趣,转身想回房间补眠,有一道人影双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地立在我面前。
他的面部不带一丝表情,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我,薄唇也紧紧抿在一起。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咧着嘴干笑,眼神瞟向别处。
他俯身,整个身子欺过来,似一股低气压深深将我包围。不知怎的,看到他的脸我就想起刚刚在转车的时候吃了几个韭菜水饺,慌忙紧闭嘴唇屏住呼吸。
他只是冷冷看着我,没有移开的意思。
我的脸憋得通红,几乎要缺氧,连忙伸手使劲把他推开:“你到底要怎样?”
他反问:“你想干嘛?”
我讷讷道:“我……只是好奇……”
“好奇?”他脸上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天地良心啊,我林苡白要是说谎了就把头割下来给你当椅子坐!”
“不必,我嫌它硌得慌。”
“……”
他往前走了一步,似乎又要俯下身来,我握紧拳头蓄势待发。
他却只是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吃韭菜了吧?”
我震惊地瞪大眼,急忙哈出一口气闻了闻,好像味道没有很大啊!
他勾起一丝笑容,轻笑道:“需要镜子吗?”
我顿悟,紧紧捂住嘴,狠狠摇了摇头,冲回房间,反手嘭的一声关上门,把他越来越灿烂的笑脸也一并关在门外。
脸丢大了!!!!!!!!!! 我双手捂住脸,双手抱着无辜的被子在床上左右翻滚,恨不得找块豆腐撞了或者找根面条吊死好了……这样悔恨着,我竟然睡着了……
把我吵醒的是一阵敲门声。
我打着哈欠开门,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了秀才。
“吃饭吧。”他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眼睛一亮,顿时满血复活,笑呵呵地绕过他奔向飘香四溢的客厅。
红烧牛肉!可乐鸡翅!醋香排骨! 圆满了!此生无憾了!我感动得快流下眼泪:我们这公寓的厨房使用次数加起来不到五次!终于它又恢复生机了!
莫芙也揉着惺忪的眼睛走了出来,脸上明显恢复了红润,看到桌上的菜以后,也跟我一样变成星星眼,简直精神得能跟我组队上山打老虎!
我们两个吃货乐呵呵地自动自觉坐下来准备开动,秀才却把菜从莫芙面前端走,把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她面前,“病号不能吃那么多荤。”
莫芙原本神采奕奕的脸一下垮下来,泪珠仿佛在眼中涌动:“哥……”
秀才温和地对她一笑……然后,坚定地摇头。他像摸宠物一样揉乱了她披散着的长发,然后在她旁边坐下,撑着下巴看着她,仿佛在说:我看你吃完我再吃。
莫芙转头,向我发出SOS的强烈求救电波。
我傻笑着耸肩,一脸无奈,然后低头猛扒饭,沉默地咬鸡翅。我能自保都不错了,哪来的能力救她~
于是今晚的餐桌上有了一副奇特的景象:一女疑被饿神附身,嘴里可同时装下六块红烧牛肉一块排骨一大口饭,秒杀碗里一切食物;一女含泪喝粥,视线疑被莫名引力控制,紧盯一个碗里的菜;一男悠闲地撑下巴笑咪咪看着某女,疑为hold住全场的大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