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不是病》鸢九尾

56、房租

　　寒假还剩余几天的时候，已婚妇女胡蓠跟着已婚妇男叶子漠踏上了回校的火车，两家妈妈在火车外面嗑着瓜子说八卦，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送人的这一概念。
　　“妈……您就不能有点离别愁绪？”胡蓠含着吸管喝着奶茶，“真不靠谱。”
　　“你别吵吵，谁你妈啊，我是来帮我朋友送她儿子儿媳妇来的。”狐狸妈淡定，瞥胡蓠一眼继续嗑。
　　“妈。”叶子漠也探出头来。
　　“你也别吵吵，我是来帮我朋友送她闺女女婿来的。”叶子妈妈如法炮制。
　　叶子漠黑线：“不，我是说你能把你手上那结婚证给我们了吗？”
　　叶子妈摇头：“不行，我要留作纪念的。”
　　胡蓠：……
　　这是要闹哪样啊？又不是遗像还留作纪念呢！而且谁家留遗照还留双份的啊？
　　妈妈们的瓜子似乎是吃完了，于是挥了挥手：“我们走了啊，小区里小明他妈妈小佳他妈妈还等着我们回去凑牌搭子呢。”
　　瞬间石化。

　　叶子漠在火车启动之后，摸了摸胡蓠的头发：“你要知道，孩子长大了，就没有麻将重要了。”
　　“嗖——”一支箭。
　　叶子漠沉吟一下：“嗯……孩子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就更没有麻将重要了。”
　　“嗖——”第二支。
　　“如果婆婆也喜欢打麻将的话，那除非你能帮她们凑牌搭子你就更没那么重要了。”
　　“嗖——”第三支。
　　“再假设其他牌搭子都比你要熟悉的话，你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嗖——”第四支。
　　最后。
　　“不过没关系，如果你嫁了人了的话，至少你还有老公。”
　　胡蓠双眼含泪：“你喜欢打麻将吗？”
　　“不喜欢。”
　　“哦，那就好。”
　　叶子漠摸下巴：“打麻将哪里有打牌好玩啊。”
　　胡蓠觉得，她的人生，已经在风中凌乱了。

　　胡蓠出去洗手的时候，卫生间里站着一个人，长发平刘海，满脸的水珠子，看起来好像刚刚洗过脸，可是又满脸凝固的悲伤，很浅很淡，却缓缓蔓延到心底。
　　“对不起，让一下好吗？”胡蓠拍了那个女孩子一下，笑眯眯。
　　“好，抱歉挡到你了。”
　　女孩子也对胡蓠笑，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水，重点擦拭了好几下眼睛。
　　一切明了。
　　“没有关系的。”胡蓠洗了手，边甩手边问她，“你……”
　　还没有问完，就看到女孩身后有一个男孩子看了一眼自己，又用很无奈而宠溺的目光看着女孩子。
　　于是识趣地离开。
　　——嘛，又是一对不顺的情侣啊。
　　相比较起来，自己和叶子漠真的算是很幸运了。

　　————————————我是到达公寓的分割线—————————————

　　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下，胡蓠一把掀开沙发上盖着的防尘布，瘫坐了上去，休息了半天，才用脚踢了踢身边一样瘫坐着的叶子漠：“诶。”
　　“嗯？”
　　“你说，咱居然真的结婚了？”
　　“没有。”
　　“哦，原来真的……”胡蓠迟缓地说了几个字，‘BIU’一下坐起来，“你说啥？”
　　没有结婚？那刚才的事情难道都是她在做梦？还是说他丫的刚刚结婚他就后悔了？
　　叶子漠看着胡蓠郁闷的表情低低地笑了笑，伸手把她搂过来：“我的意思是，还没有给你一个满意的婚礼，怎么可以就算是把你娶回家了？”他是没什么情商，但是至少也知道，女孩子都是希望有一个完美的婚礼的。
　　肩膀上压着叶子漠的头，胡蓠只能看到他细碎的刘海还有带着笑意的眼睛，鼻子一酸，嘴上却笑：“这谎圆得还真不错啊。”
　　明明知道她是在调侃他，叶子漠却把胡蓠的头掰过来一点，侧头亲上去。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接吻姿势，很累，但是很完满。
　　因为，爱情不只是轻飘飘的快乐，还有“沉重”的责任。
　　胡蓠闭上眼睛，感受叶子漠微凉的嘴唇在她唇上摩挲，一点一滴的温柔。
　　这个面瘫啊，只有在接吻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那么一点点让人不只是一点点心动的温柔。
　　她张开嘴，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叶子漠也只是垂了眼帘，而不是真的闭上眼睛。
　　气氛温馨而美好。
　　几分钟后，胡蓠窝在叶子漠怀里，脸颊绯红得喘着气。
　　她撑起身子，凑过去看他的瞳孔：“你刚刚亲的是谁？”
　　叶子漠抿了抿唇：“老婆。”
　　胡蓠石化：“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老婆。”
　　叶子漠现在倒是老实得很，一口一个，叫到胡蓠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为止。
　　胡蓠笑啊笑，然后伸手扯扯叶子漠的脸颊：“你的确是叶子没错吧？确定是叶子？”她最近在追三苏的《盗X笔基》，最喜欢那个背着黑金古刀的连帽衫小哥，还老是上网去看有没有小鸡内裤卖。
　　“是啊是啊，你以为刚刚和你……咳咳，接吻的是谁？”难道以为是小哥啊。
　　叶子漠有点醋味地想。
　　谁让胡蓠在火车上的之后一直在看电子书，都没鸟他呢。
　　胡蓠笑眯眯：“老公。”
　　“什么？”
　　“老公。”
　　“你确定你是胡蓠吧？没错吧？”

　　——这俩死孩子！一个比一个会折腾。

　　等他俩折腾完了，把家里的防尘布都拆了衣服整理好了情调好了——算了这个你当没看见——也就该洗洗睡了。
　　胡蓠曲着腿，带了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湿着头发在看小说。
　　门象征性地被敲了几下，然后叶子漠就走进来了：“刚刚洗完头也不知道吹一下。”
　　胡蓠笑，把书倒扣在棉被上，屁股挪啊挪，伸手抱叶子漠的腰。
　　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叶子漠把电吹风的插头弄好，调到中档开始给胡蓠吹头发。
　　胡蓠手圈着叶子漠的腰，闭着眼睛享受服务。

　　“哒——”
　　把电吹风关了，叶子漠摸摸胡蓠的头发确定干了，她第二天起来不会头痛之后，眼睛不自觉就往胡蓠胸口去了。
　　胡蓠还不自觉，哼着小曲儿跟着旋律摇晃着头。
　　一片如玉般腻滑的肌肤在床头灯的照耀下明明暗暗，就像是叶子漠现在的眼睛。

　　真是要死了。
　　她究竟有没有“现在我是在和领了证的正常男性同居”的概念啊？不穿内衣就算了，还敢穿大领口的睡衣！
　　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垂眼掩去一片幽深。
　　“我出去了。”
　　胡蓠点点头，却在他已经走出一步的时候一个猛扑拽住他的衣角：“诶。”
　　叶子漠一回头——胡蓠一脸啥都没有地看着他，因为来拽他大半个身子探出来，领口自然也垂下了一些。
　　“你在逼我。”
　　哈？
　　胡蓠很无辜，她只是想问一下她要不要交房租而已嘛……

　　胡蓠菇凉，房租这种事情，就算是领了证的夫妻，也是要给的，不过嘛……你肉偿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