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流年之过期不候》泇伊

9、第 9 章

　　此后很久，青城都没有在见到顾信然，那一切，仿佛就是一场可笑的梦，怪诞而滑稽。
　　当然，青城偶尔也会对周萌萌谜一般的过去有所好奇，但也就是那么一小下，没有过问，也不想过问，毕竟，谁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
　　曾经之所以是曾经就是因为抹不掉，回不去。
　　青城将世故与冷漠筑成一道墙，抵挡所有的伤害与诱惑。
　　她的世界里，只要钱，只认钱。

　　青城轻轻的告诉自己，你可以的，什么都没有关系的。青城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门把，看着对面那个不曾开口的人，两个人寂静着沉默。
　　“谁啊好早哦。”周萌萌拖沓着鞋子走出来。
　　“哦，顾信然，找你的。”青城赶忙退到一边让出位子。眼睛看向地板，不在言语。
　　“谢谢”顾信然客气的回到，相互交错，小心的避开彼此。
　　“你怎么来了啊。”
　　“到附近办点事，顺路来看看你，我带了你爱吃的糕点哦”
　　“啊，人家刚起床也。”
　　“那还不快去洗漱，小懒猪，太阳都快下山了。”
　　“好么，等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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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渐渐变小，似乎是情人间的呢喃，明明不远，却是无法触及的距离。
　　这样的界限，竟然如此锐利。仿佛一不小心，就可以直插心底。

　　是夜，青城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久久无法入睡，心中就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压抑的，像要窒息。那种挠心的错觉，疯狂的搅动撕扯，不肯停息。
　　“唉……”青城捂着自己的嘴，想要大声呼喊，最终却只有一声叹息。
　　要怎么面对这一切，你们……
　　呵呵，有些事，还真是命中注定的呢。
　　青城深吸一口气，缓缓坐起身，呆愣了一会儿，走出房外，打算给自己倒杯水。
　　走进厨房，却看到顾信然赤着脚倚在台边，看着窗外的霓虹，神情悠远而黯然。赤裸着上身，夜色将流光染得幽暗。透明的水杯在指尖摇晃，明明是清澈的液体，却有种凌冽冰冷的味道。
　　青城近乎贪婪的看着离他不过数步的人，那样忧伤的表情，是谁让你如此受伤呢？哦，不，这不该是我关心的，不再是了。
　　青城小心的往后退去，想要离开这个肆意悲伤的空间。
　　“你还没睡？”顾信然抬眼看到低着头正打算出去的青城问道，开了口，却有些后悔。
　　“额……我来倒杯水”青城应答着，收回了离去的双脚，有点无错的站立着。
　　“哦，给你。”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杯子递了出去，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刚喝过的。别扭的平举着，看眼前的人没有接，尴尬的想要收回，却被人承接过去。
　　指尖轻触，彼此冷却的肢体，触碰的瞬间，燃起温度。
　　“谢谢”青城结果水杯，喝了一口水，小心的吞咽着口中的液体。
　　彼此，相对无言，冷蓝的月光笼罩在周身，划出柔柔的界限，隔绝出另一个世界。
　　“你……怎么还不休息。”良久，青城打破沉默，随意的抛出话题。
　　“恩，萌萌在休息，身边有人她睡不安稳……”顾信然下意识的回答，却很快止住了。
　　“哦”很久，青城才赢了一声，便又没有声音了。握紧杯子的手指，有些微微的泛白。
　　“嘭”青城将杯子小心的放在桌面上，虽然很小心，却还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才能轻微的叹息“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诶”
　　“啪”
　　“啊……”青城听到响声下了一跳，回头的时候，就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对不起，对不起”青城道着歉，心想，这不得把周萌萌给吵醒了啊，顾信然估计得把自己宰了不可。赶忙低头道歉。
　　顾信然看着青城那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太舒服的感觉，像什么在揉捏着思绪，不爽的很。冷冷的说“不干你的事，是我不小心碰到的。”说完，便蹲下阵子，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别”青城望着蹲在地上的顾信然，喊了声“你没穿鞋，别割伤了，我来。”说着就要上前去抢着清理地上的碎片，谁知蹲的太猛，一下没收住力，膝盖直接撞到了地上，“嘶~~”
　　青城暗暗倒吸了口冷气。
　　“怎么了？”顾信然也顾不得那些碎片了，一个跨步略过一地的碎屑，蹲在青城身边，小心的扶起她。
　　只见整个右膝鲜血淋漓的，好几道口子，暗红色的血还在噗噗的往外冒。
　　青城不说话，只是咬着下嘴唇，也不吭声。
　　“你怎么那么笨啊，要你插什么手，这不多找的事儿么。”
　　青城疼的眼泪直流，不是膝盖疼，是心疼，被骂的难受，但也只是流泪，要紧的唇，留着血珠。
　　“你怎么回事啊，自虐是吧。你……”顾信然去拉青城的下巴，却被躲开了。
　　“诶，我说你还来劲了怎么的？松口。”顾信然说着去扒拉青城的脑袋，青城只是挣扎，死死的咬住，仿佛和自己的嘴唇有仇似的。“你，松口，我叫你松口听到没有，你……”
　　青城跟蛮牛上身似的，就是不吱声也不松口。
　　“你……你属牛的是吧，这么倔，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我，松口，快松口”顾信然扣着青城的脑袋，另一只手去掰她的嘴巴，“松口，快松口你……”
　　青城左闪右躲，始终不肯缴械投降，顾信然火一上来，两手死扣着她的后脑上，咬着牙就贴了上去，死活拿牙齿撬开了青城的嘴。
　　其实青城也是被亲闷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混过神来，立马使劲的挣扎，开始还击，可是挣着挣着，变慢慢妥协了，本来只是牙齿和牙齿较劲，渐渐的，却变了味儿。
　　迤逦缠绵，暧昧漂浮，抵死的缠绵，彼此都想要吞噬掉对方一般的拥抱轻吻，直到不能呼吸。
　　缓缓放开的彼此，都在极力的喘息，退去了香气浮动，柔光魅影，有着一些些的尴尬与生硬。
　　“那个，咳咳……”顾信然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的四处张望，“都叫你别咬了……你……”
　　“呜呜呜……哇哇哇……”青城越想越憋屈，小声的呜咽，到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顾信然吓了一跳，赶紧拿手捂住青城的嘴。不让她发出恐怖的“声响”。
　　“哎哟。”谁知，青城被顾信然捂着嘴还不老实，不咬自己了，反倒咬起顾信然了。
　　“你属狗的啊，得谁咬谁？”
　　“你不说我是属牛的么，你才属狗的么，况且了，谁让你欺负我，我是怕你受伤，你却老怪我。你……”青城越说越郁闷，眼瞅着又要嚎起来了。顾信然赶紧把受伤的手堵住青城的嘴，一脸舍身取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大姐，我错了行吧，你怎么一伙一个极端的，求求你，我的小祖宗，别哭了成么。我错，我错还不行么。”顾信然想，幸亏萌萌睡前吃了点安眠药，不然还指不定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呢。
　　“喂，别哭了。”顾信然用手点了点还在哭的青城，憋屈死了。
　　“要你管。”青城脸一转，她才郁闷呢。
　　“得，那你继续哭，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好怎么样？弄好了，你接着哭，想怎么哭咋么哭。”说完，也不让青城回答，一把打横抱起了坐在地上的青城。“你还有力气哭，地上那么冷，看看你的身体都冻成什么样了，真是的……”顾信然絮絮叨叨的碎碎念着。
　　青城在顾信然的怀里僵直着身子，不敢随意动一下，明明是埋怨的话，听着，却让人温暖的想哭。
　　有多久，没有听这个人这样念叨自己了，有多久，没有被人抱在怀里护着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顾信然，顾信然，明明说好了，不能再靠近的距离啊。
　　青城低着头，抑制自己想要再度流出的泪水，怕一不小心，宣泄了情绪。
　　顾信然抱着青城，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随意的打量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进青城的屋子，不大，却暖暖的，有种熟悉的味道，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有药箱么？”顾信然收回目光，问道。
　　“在那个架子下面”青城指了指衣橱边上的书架。
　　顾信然走过去，拿起药箱，不禁意间扫了下书架，竟然有一本杜拉斯的《情人》。
　　“‘你会像那个人一样突然走掉么？’
　　‘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离开了，你会哭的。’
　　‘那如果我不哭呢。’
　　‘那我也不走。’
　　‘我都不哭了啊。’
　　‘可是我会哭，因为我舍不得你。’”
　　顾信然捂着额头，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那些几欲奔腾而出的情感与记忆。
　　“你怎么了？”脆生生的语调打断了那些回忆的丝线，顾信然太息着。
　　“没什么。”顾信然直起身，拿着药箱走到床边坐下，却依旧沉浸在那些零散的片段里，仓惶的有些不知所以。
　　取出工具小心的检查着青城的伤口，确定没有玻璃渣嵌在肉里，在仔细的消毒，然后包扎。
　　“嘶~~”青城嘶啦着抽气。
　　“很疼？”顾信然抬眼问道，两人眼神相撞，瞬间，跌进了那浓重的，四散不去的忧伤之中。
　　青城几乎不能自已的伸出手来，触及那眉眼，像要拂去所有的哀愁。“你……”
　　“好了，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小心伤口别沾水，发炎就不好了，有事还是去下医院吧。”顾信然默然的避开青城的手掌，收拾好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青城低着头，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喊出声，只是不自觉的拉住了顾信然离开的右手，温暖的，却没有存在的气息。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顾信然顿了顿，挣开青城的手，试图离开。
　　“信……”青城一时心急，半倚着身子冲上前去楼住了顾信然的腰。顾信然呆愣着，眼神游离，那轻轻的一个字，却如泰山压顶一般让顾信然无法动弹。
　　时间碾碎了月光，铺洒的有些惨烈与哀怨。
　　“呃……”顾信然最终打碎了凝固的空气，一个转身，将青城搂进怀里，肆意啃噬，那样的强烈而又恐慌。像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又似生死离别的惆怅。
　　青城起初推搡了一会儿，便也就不在逃避了。气息紊乱，相互吞噬着彼此的呼吸。
　　顾信然俯下身子，将青城的腿高高抬起，小心的护着不让她碰着。可当青城努力的拥抱着顾信然的时候，还是将伤口崩裂了，甚至撕扯的更大，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纱布，触目惊心。
　　可是顾信然看不到，青城只是哼了一声，更加努力的抱紧顾信然，仿佛这样就能忘记一切的疼痛，她只是想要靠近一点，在靠近一点。
　　即使鲜血淋漓，即使血肉模糊，也没有关系。
　　只有这样，才会心安，才能快乐。

　　那是怎样的温暖与柔绵啊，
　　呵呵，其实不安与心伤的，不只是一个人吧。
　　罢了罢了，既然逃不开，放不下，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至少此刻，我拥抱着你，至少此瞬，我在你身旁。
　　如此便好，便好啊……

　　顾信然，也许此生，你是我永远也逃不开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