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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第二天,解雨臣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折返回北京。
      天气刚入秋,温度虽然有所下降,但阳光还是毒辣的,明晃晃的照到那几辆绝尘而去的陆虎上,车身上的泥点子都能反光。
      黑瞎子也混在人堆里,伤势未愈的他一路上都有点低烧,歪着头浑浑噩噩的靠在车窗上不言不语,偶尔瞥人的目光也透着漫不经心,这种架势再加上他的名号,倒也让解家的伙计话语中都带上了恭敬。
      解雨臣见了只是笑笑,时而还关切的询问几句,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在故意抬高黑瞎子的身份。如果是其他人见到戏台上倾国风情的小九爷在台下仍轻挑眉眼近距离冲自己笑,恐怕三魂七魄先丢了一半。
      可这黑瞎子竟然斜斜的靠在车座里坦然受之,脸上连一丝惶恐和警备都没有,甚至有时轻挑的调侃回去,解雨臣也不恼,这种相处模式确实让人赫赫称奇。

      郑扬的目光滴溜溜的在俩人身上徘徊打转,转过脸跟其他人嘟着嘴讲话,说花儿爷到底有什么打算,和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居然这么好!
      阿发胳膊肘杵在摇下的车窗上,指间夹着烟慢悠悠的弹了弹,说你懂什么,这年头若是收服了黑哥,那就相当于占领了半壁江山,不对……现在是不是全能占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瞥了他一眼,面露讥讽的说,叫的真亲热,之前都得叫声黑爷吧!
      阿发哈哈大笑,说这不都跟了解家,就能称兄道弟了嘛!
      郑扬抬头看着后视镜中跟随的车子,黑漆漆的玻璃不透光,他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半晌迟疑的扯了下嘴角说,有那么邪乎吗?
      阿发和旁边的人对视了下,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问,哎,你知道吴家小三爷么?
      三爷?郑扬手扒在椅座上,往前探着身子说,我认识啊,那次花儿爷从美国疗伤回来,去机场接机时他也在。
      阿发点点头,说小三爷起先能在道上混出名堂,全靠一个叫张起灵的高手,那可是位能让千年粽子下跪的神人!就连花儿爷也曾经被他,咔嚓——秒杀过!
      副驾驶上的人立即幸灾乐祸的配合着做了个锁喉的动作。
      阿发见郑扬满脸的难以置信,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下,说黑瞎子之前和那哑巴张是齐名的,花儿爷收拢这么个人,绝对今后的路一马平川啊!
      况且最近几年都没张爷的消息,倒斗界完全是黑瞎子独领风骚呀!
      霍家的女流之辈看来也不想再蹚浑水,本来嘛,你看秀秀小姐,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迟早得嫁个公子哥享福去,何必舞刀弄枪的和僵尸粽子对着干呢!
      再说吴家那盘口虽然兴盛,可也是囤在南方发展,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哎哎扬子,你傻啦?

      阿发哭笑不得的看着呆滞的郑扬,吸了口烟往他脸上喷去,想把人呛醒。
      郑扬反常的没有像之前一样恼羞成怒,缓缓扭过头,大眼睛在烟雾中眨了眨,动作犹豫的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愣愣的说他这么厉害,那、那要是欺负花儿爷,怎么办啊?
      前排两个人的肩膀骤然塌了下去,面面相觑了半晌,均露出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表情。
      他奶奶的老子掏心陶肺的给你分析盗墓界的发展局势,你小子的关注点到底放在哪里啊!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解雨臣回到北京和黑瞎子归顺解家的消息像沙尘暴似的传开了。
      甚至在他们刚进家门时,那些个好奇的探风的审时度势的目光就径直朝身后戴着墨镜的人身上扫去,老管家拄着拐杖迎出来,先是对着躲在解雨臣身后的郑扬怒目而视,然后恭恭敬敬的递上一沓请帖,说爷,这都是今儿早送来的。
      解雨臣连翻几张扫了眼落款,然后笑了。
      这些饱含各种用意的邀请他没有推辞,让手下把时间安排妥当,就扬着一张笑脸轻车熟路的到处赴宴,任凭一群人在他身后窃窃私语胡乱揣摩。黑瞎子作为另一个重点观察对象,再加上驾驶技术了得,自然而然的也就被解雨臣带在了身边。

      司机兼打手,黑瞎子对自己的身份下了定义。
      就像现在,一身西装的他靠在柱子边,静静的盯着大厅中央被人勾肩搭背的解雨臣,他对这样的场合和服装都不太适应,有些难受的整理下领带。
      这是一座私人会馆,从外表看只是栋平凡无奇的塔楼,进来后才知道内有玄机。就连那张烫金花纹的请柬也同这里金碧辉煌的装潢一样,生怕人看不出东道主的奢华做派。
      请柬上写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解雨臣看了只是放到一边,不慌不忙的处理着事情,甚至还听了一两首戏曲闭目养神,然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才抛了串车钥匙,两人驾车前往目的地。
      这回的又是什么人?黑瞎子在路上问他。
      解雨臣眼睛都不抬的整理着袖口,十万的东西肯出一百万给你赚的人。

      在进去时,屋子里的男男女女都衣衫不整神志不清了,有两个一看就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直接举着酒瓶子扑过来花儿爷花儿爷的嬉笑。
      黑瞎子刚想出手挡一挡,却见解雨臣扬着微笑不动声色的就闪过他们,心想这个人究竟还有多少面是自己所无法估计的。
      戏台上浓妆水袖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解语花是他,古墓中一根细长棍子飞檐走壁让人拍案叫绝的小九爷是他,酒宴上脱了燕尾服一曲华尔兹镇压全场的解雨臣是他,像现在这样身着宫廷式繁纹领子的白衬衫,从旋转台阶上一步步踏下来,优雅的像个纡尊降贵的王子殿下的人,也是他。

      傍晚九点,落地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屋内的重磅节目都相继落幕,播放着轻缓得仿佛低吟的曲子,三两个人凑在一起攀谈闲聊。解雨臣坐在中央的沙发上,脸上挂着浅笑倾听别人讲话,十指交叉放在膝头,指尖随着音乐轻点着,一派悠闲的模样。
      突然他侧过脸朝黑瞎子看去——后者的目光追了他一整晚,这却是解雨臣回应他的第一个眼神,清清冷冷,与周遭近乎沉醉奢靡的氛围格格不入。
      黑瞎子和他视线相撞的瞬间,浑身猛地蹿起一阵兴奋的麻意,他舔了舔嘴唇,一晚上滴水未进确实有些干渴,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有了麻烦——路家千金扭着细腰向这边走来。

      跳个舞吧。路晓嫣围着他转了半圈,短裙上的亮片随着动作闪烁不停。
      她身材娇小,踩着高跟鞋还不及他的肩膀,此刻眨着眼睛仰头看他,脸蛋长得很漂亮,放在以前黑瞎子肯定不会拒绝邀请,可如今他挂着解家的名牌,不得不先看向解雨臣寻求指示,哪知对方早就收回目光留给他一个恍若未觉的侧脸,这让黑瞎子哭笑不得。
      见他没回应,路晓嫣蹙起精致的眉头,叫了声帅哥?
      黑瞎子移回视线,沉声说真抱歉,我不会。
      路晓嫣轻笑了下,纤细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臂,缓慢的近乎挑逗的往上移动,低声说,传闻你是道上的高手。
      黑瞎子说不敢当。
      路晓嫣踮起脚尖贴上了他的耳朵,说不用谦虚,花儿爷都说你是他请来的贵宾。
      黑瞎子笑了笑,说那是他抬举我。
      路晓嫣也笑,带着三分醉意的眉眼很是诱人,说傻瓜,都说了是贵宾,你又何苦在这里尽职尽责的当保镖呢?
      她唤来服务生取过两杯红酒,塞了一支到黑瞎子手里,说我们那桌人一直在看你,可不管闹出多大的动静都引不起你的注意,姐妹们都快气死了。
      黑瞎子扬起嘴角,任由对方整个人偎进他怀里吐气如兰,路晓嫣仰着头细细打量着男人唇边的弧度和下颚冷峻的线条,忍不住伸手去探那副遮挡了面容的墨镜,说你放着一屋子美女不看,却盯着花儿爷目不转睛的看了一晚,眼睛不疼么?
      黑瞎子叹气。

      疼!
      钻心的疼痛让路晓嫣扭曲了脸,手里的杯子摔落在地,冰凉的玻璃渣溅起来划过她的小腿。
      她的手指还没碰到就被攥住了手腕,腕间的白金镯子都被捏的变了形,路晓嫣倒吸冷气,从小到大她都是众星捧月的活着,没想过还有人敢对她这样粗鲁,她愤怒的瞪着眼前的人,却发现对方仅用一只手就让自己狼狈不堪,还是那副慵懒的架势,甚至端着的红酒都平稳的一滴未洒。
      周围人听见响动都转过头来,几个女孩吃惊的站起来捂住嘴,路晓嫣既窘迫又委屈,受辱的感觉气得她眼泪夺眶而出,咬牙切齿的骂了句放肆,空着的手就径直朝黑瞎子扇了过去。
      一只手掌冷不丁按上她裸露的肩膀,指腹在肩胛骨的位置略施些力道,就让路晓嫣那只胳膊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明明室内温度很高,那只手的体温却低得她哆嗦了下,紧接着解雨臣的声音幽幽的从斜后方传来,带着温和的歉意,却又有点难以言明的冷淡。
      路小姐,他要开车,这杯酒由我代喝,不介意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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