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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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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为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不用与公主行房的理由,但基于良心谴责,面对着如此天真无邪而又对她依赖有加的公主殿下,冯素贞有点难以招架了。
故而,当皇帝封她为总监管,前往妙州查访官员置产一案时,她着实是松了口气,一来有了正正当当的理由可以离开东方天香一段时日,待妙州一事了结后,一剑飘红也该找来解药,而后就让他带着公主远走高飞,二来她也可以借此机会为她的父亲沉冤昭雪,她入朝后不做声响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此去妙州,本该快哉畅然才是,可现在心中犹如被柔软的棉絮堵住了的烦闷又是怎么回事了?
是因为与丞相辞行时得知的李兆庭夫妇受他之命已前往妙州助她一臂之力,还是因为临别时公主那夹杂着不舍与担忧的柔的滴的出水的眼神?
坐在马上,任凭着马儿颠簸前行,不去与同行的官员、侍卫多做交谈,偶尔仰头瞥一眼青天浮云,不自觉地轻叹出声。
然而,到了妙州之后,事情却不如她想象中那么顺利,她料到王公公定会用尽所有恶人惯用的伎俩从中作梗,却不知她还是太过天真,将一只凶残的兽当成了人,想那穿着人皮的恶兽又怎会留有人性,他只会凶恶地盯准猎物毫无人性地将猎物玩弄致死。
当她在曾经的知府后花园见到两鬓斑白的老父象是牲畜一般地被人关在木质的笼子里时,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怒火在心中熊熊燃起,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她旁若无人地直向父亲的方向走去,一个踉跄,身体扑在了粗糙的木笼上,双手狠狠地抓着木栏,恨不得将它捏成粉末。
“为什么要把他拴起来,他是人不是动物!”
愤怒的吼声泄露出她此刻的心绪,为人子女者,怎能看得老父亲神智错乱受辱于人?而有些人就是要看她方寸大乱之态,以此来证实心中的疑虑,此刻冯素珍的激动让当时也在场的李兆庭都感到惊讶,毕竟,圣人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平常人对于一个从未谋面之人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实在是太过可疑,本就要抓她小辫子的王公公更是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
“莫非驸马爷认识此人?”透着几分阴气的低语传来,却过于凸显他想要看好戏的心态,反而让冯素珍感到自己的失态。
敛下神色,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带感情波动地吐出三字:“不认识。”
“那驸马爷为何如此激动呢?”王公公看了她一眼,不死心地问道。
被疯狗咬着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而正处在气头上的冯素珍更是如此,猛地回身,目光锐利如鹰,恨恨地说道:“就算里面是王公公,我也会这么做的,难道王公公你不是人吗?”
王公公被堵了个正着,脸色微变,却又不好当面发作,尴尬地咳了一声,眼珠一转,阴测测的脸上又挂上了算计的笑容,越过冯素珍向冯少卿走去。
“冯大人,别来无恙啊?”而此时的冯少卿情绪一个激动猛地站起向他考去,嘴里还不停地称他为父,王公公厌恶地后退,想他一个太监,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这一声“父亲”叫的着实讽刺。
接过宫人递上的蜂蜜,又谄笑着靠近,“冯大人,奴才此次来的匆忙未及带什么礼品,这里啊有一点小意思。”
看着王公公嘲弄着喂她老父亲喝那蜂蜜,耳边充斥着他带着浓厚鼻音的笑声,这满是耻辱的笑声就像那鞭子打在她身上一般,火辣辣地疼,而她却只能看着,这般的耻辱总有一天她冯素珍会加倍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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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妙州就受了王公公这么一个不能称之为下马威的下马威,冯素珍心中自是不快,当了这么些日子的男子,她也学着世间男子常用的排遣苦闷的法子,随意地寻了家酒店,叫了壶清酒、一叠小菜,自斟自酌起来,却怎料借酒消愁愁更愁。
高中状元又怎样?身为钦差又如何?她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和那些奸臣贼子抗衡,以为这样就能为将那个把她家弄得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揪出来?那朝政已经昏暗到了奸佞当道、忠良殆尽的地步,她一个毫无背景的新官又怎么与那些个老奸巨猾之辈较量?这可当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了。
心烦意乱之际却又让她遇到了救过她的老人家,经老人家指点,此来妙州所查之事总算有了些眉目,心间霎时一阵明朗,少年轻狂的年岁里到底是少了几分稳重几分算计,冯素贞耐不住心中的雀跃,她选择这一晚孤身一人前去刺探。
夜色能够遮掩与它颜色相似的一切,一身黑衣打扮之人在夜色的掩盖下轻巧地潜入了老人家口中所说的府邸,仗着还算不错的轻功,冯素贞一路避开了众多穿着宫廷禁军衣饰的巡夜人,熟门熟路地在这府邸中穿梭,其实,不仅是这巡逻者是宫中禁军的打扮,偶尔路过的几个下人也是宫中侍者的衣饰,而且这府邸俨然就是她所熟悉的皇宫的翻版,所以,冯素贞才得以在众多“禁军”的眼皮底下来去自如。
而当她踏进一处院落,原本漆黑的院中忽的亮了起来,散着冷光的红灯幽幽地亮起,冯素贞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动静,“嗖”的一声,左侧有一红灯正疾驰着向她飞来,侧身躲过飞来之物,那灯笼从她身边飞过后竟又转了个弯向她袭来,冯素贞向上一跃以右脚向其踢去,那灯笼被她往右踢开向那边挂着的灯笼飞去,而后碰撞、炸开,空气中飘开一阵淡淡的香味,随后,冯素贞便失去了知觉向后倒去。
再次醒来,她已在平常上朝议事的大殿之上,而让她惊奇的是,她在这里还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伤她至深她却仍旧常挂心头的人,看到他迷茫却又满含担忧之色的眸子时,冯素贞心间一暖,之前对他的怨念也在此刻变得轻盈,以一个男子,一个同僚,一个朋友的身份,却反而能了解他的想法,这对她而言到底是该觉得凄楚还是欢喜了?或许,她只能报之以怅然一笑吧。
正交谈思索间,却听得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传来,乍听之下还有点熟悉,“其实,你们只是知道了一部分的秘密,并不知道全部的秘密。”
只有声音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冯素贞提气喊道:“另一半的秘密怕是在你心里吧!”
“呵,呵呵,”两声冷笑传来,“驸马果然聪明。”
说罢,那声音却又不再响起,李兆庭急道:“你应该把秘密告诉我们,让我们死而无憾。”
没想到,这回那声音的主人又是格外的配合,象是故意要向他们展现自己那所谓的秘密,“其实,秘密就在里面。”
大殿内侧,只见一身黄袍的“皇帝”正跪在地上手捧了金盆谄媚地向床边的“菊妃娘娘”爬去,“奴才伺候娘娘。”
“菊妃娘娘”很是傲慢地踮起脚尖轻放如水,下一刻却是眉头一皱猛地将脚伸起还赏了“皇帝”一脸的洗脚水。
“幻想再怎么美好却并不会改变现实,这样的臆想只是弱者的表现。”冷静的声调响起,冯素贞脸上无甚情绪。
“哼!弱者是可以变成强者的!”一身紫蓝色锦袍的男子从屏风后走出而他身后跟着的人便是冯素贞万分痛恨的王公公。
“东方侯?”诧异,想不到盖了这座假皇宫,侮辱皇帝的人竟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
“是我,怎么,没有想到吧?”东方侯极为得意地挺了挺腰,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皇上,菊妃,王公公都是假的。”冯素贞看着一脸得色的东方侯,沉声道。
“吃惊么,哼!”东方侯背手踱步,“除了我都是假的,这叫以假乱真,我告诉你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凌驾于皇帝之上,年亲人,你以为一朝金榜高中,就可以春风得意,就能够如此轻视对手?”东方侯瞥了他们一眼,继而与那“王公公”相视一笑。
“呵呵,玩权利和阴谋的游戏,你们还差得远呐!”继而又是一阵嘲笑,处处失意而心中扭曲的人总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并且狠狠地抓住他人的短处嘲弄一番,以此来抚慰其痛苦的心绪。
东方侯调走“王公公”并使了个眼色给坐在床上的女子,下一刻,带着内力的白色菊花满天而来,冯素贞本能地挡开了一旁的李兆庭,继而迅速地向一边躲去,险险地避过了“菊妃”的攻击,但尚未等她缓口气,下一波的菊花又朝她飞来,迅猛而又密集地攻势让她难以招架,很快,她就因为躲避不及而被刮伤,抱着手臂滚落在地.
眼看那些猖狂而来的菊花就要伤她要害,却不曾想此时刘倩及时赶到用剑将其挡开了去,剑锋一扫,一阵剑气向那女子直射而去。
由于刘倩的相救才让她和李兆庭得以脱险还俘获了东方侯,坐在桌前,拿起帕子擦去因为处理伤口而弄成的满头冷汗,冯素贞长叹了口气,失神地盯着桌上掺着血迹的匕首,今日,她确是太过冲动,年轻自负过于轻敌,毫无安排准备地探入虎穴,才弄得她和李兆庭差点就丢了小命。
此时的她确是如东方侯所说的还太过差劲,以她现在的力量根本是无法同王公公这些老狐狸斗了,看来,她要学的要隐忍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