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离城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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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风自然寻不到思莲。思莲早拿着前些时日以转调太平馆为由，由大妃娘娘默许赐下的汉符，私自出宫。
望着朴家药廛，思莲脸色难看，直至朴静出现在门前。
「妳就是朴静？」脚尖朝着对方，思莲一步步向前逼近。「这次换我问妳，妳和朴阿烈是什么关系？」
朴静冷冽回望，直到一阵声音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思莲，妳怎会在这？」
崔实此趟是专程拜访朴静，倒不想思莲也和他行到了一处。
「妳也来药廛找朴姑娘的吗？」崔实见思莲面带阴霾，转头向朴静提议道：「我正有事想和朴姑娘商量，不如由我做东，两位随我到聚贤楼茶叙。」
聚贤楼是汉阳最大的茶楼，崔实似早有准备，一进门小二便引三人至雅房，好酒好菜已备上桌。三个各怀心事的人坐在一块儿，任是金食玉馔也食不知味。崔实举起酒盏，率先打破沉闷气氛：「朴姑娘，崔某不知何处得罪了妳，但我先干为敬，希望能交妳这个朋友。」
朴静没有言语，只是拧着眉缓缓转动手中酒盏。
这态度却触怒思莲。原本思莲来找朴静，便是为了在宫中一口闷气无法发泄，才想起朴静一事，不料这人尽端架子，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得？「不过是贱民出身，靠着奴颜婢膝的媚术骗走一间药廛，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朴静重重放下酒盏。「药廛，是你们崔家自愿给的，为什么不说给完药廛后你们崔家做了什么事？」
「朴阿烈出卖崔家，最后只被罢黜职位收回医簿，姑母没有赶尽杀绝，还对你们不够仁慈吗？」
「崔今英怎么伤害我姐姐的，妳知道吗？」听闻思莲轻蔑语气，朴静真动了气，白静的脸上透出丝丝红晕。「姐姐处处帮她，她可有将姐姐放在心上过？若不是一直忽视心意，姐姐会想和崔今英玉石俱焚？又怎会在出宫后……」
朴静忘不了那个夜晚，姐姐回家和她拿斑褶菇时，明明笑着却是死心绝望的神情；她也忘不了姐姐被逐出宫后，多少个夜里的黯然神伤。若非崔今英，这一切事情皆不会发生！
「朴阿烈自己贴上来，却要我姑母负责？」思莲亦气到笑了出来，朴阿烈是怎么对待她们崔家？将崔家当成获取财富的垫脚石，装得对姑母多么殷殷切切，却在最后的审判中翻供反咬崔家一口，如今还想来讨公道，人怎会无耻到这么下作的地步！
两名女子相互怒视，桌椅碗筷岌岌可危之际，一阵嘈杂声自外头传来。
「客倌打扰了，外头有人说要找朴静姑娘，请朴姑娘出去看一下吧！」小二自雅房外探头进来，额上还淌着几滴冷汗，显然外头的闹事者不好应付。
朴静冷瞪思莲一眼后起身出去，只见聚贤楼外朴阿元正双手插腰，一旁还有几名抡着棍子的伙计，大有闹场之态。
「阿静，我刚刚才听伙计说妳被带来这里，崔家的人有没有难为妳？如果有的话我进去和他们拚命！」朴阿元边说边抡起拳头，却被朴静拦下。
「我们只是谈些事情。」朴静声音明明毫无起伏，却带着一股震慑力。「你先回去，我能应付。」
朴阿元被这么一说，才不甘心的放下拳头。「那……阿静妳有事一定要派人通知我，我就在药廛里，记得了？」
「阿元，我是你二姐，不是你小侄子。」朴静神情里出现了一丝无可奈何。
见朴阿元总算肯回去，朴静转身欲回到雅房内。前脚才刚踏进，后头又传来一声大呼小叫──
「朴静姑娘，我总算找到妳了！这是妳的……？」
目光全集中在最后进来的人身上──明景风就这样一手直直的握着伞，另一手停在朴静的肩膀上，用同样讶异的眼神回望着房里的另外两人。
「崔实、思莲，你们……？」
「明景风，妳在做什么！」思莲霍地一声站起身来，满腹怒气直接拍向景风左手。
景风一吃痛，手中原拿着的伞便滚落地上，这一声敲响倒唤起了众人各自游走的心思。景风眼神中满是不解，思莲转过身掩饰情绪，朴静眼神亮了又沉，倒是崔实仍维持常态，笑着说道：
「景风妳也来了，和我们坐下来一同叙旧。」
崔实既指了位置给她，察觉情况有异的景风也只好落座，还恰好坐在了朴静和思莲之间，看着朴静的一张冷脸、思莲目光中彷若带刺，重新捡起的伞握也不是还也不是。
「这时间妳怎能出宫？」唯一不受影响的便是崔实，在如此肃杀的气氛下仍谈笑风生。「出宫了便该回来崔家，妳还没看到重新修葺的大宅吧？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回去？」
朴静瞥了崔实一眼，转头看向景风，犹豫片刻后夹起菜到景风碗里。景风瞪大双眼，忘了回话。
一旁思莲又惊又怒，见景风傻愣愣的模样，挖了一汤匙菜全倒进景风碗里。
景风看着菜越迭越高，耳际还飘过崔实的声音：「对了，之前我从明国带回些簪子，只是这么多年没见，怕妳已不喜欢了……」
「在宫中的生活都还好吗？」崔实句句关心，语气里有着无限怀念。「我们这样共聚一堂，大概是最高尚宫还在的时候了。那时我常跟着父亲进出宫廷，却在宫里跑来跑去的，最高尚宫还帮忙掩饰，我才从未在宫中惹出麻烦。」
「自从崔尚宫离宫后，我和思莲就很少被罚，如今反而想念。」听闻从前回忆，景风思绪总算被拉了回来。那时她和思莲常被处罚采集野菜，几乎跑遍整座后山，回来时午饭早已撤下，还是严尚宫娘娘为她们留了食物──后来才知道这是崔尚宫默许的。
「前阵子我入宫，见到了徐长今，看见她我倒想起一些事。我记得曾在最高尚宫身边还看过另一名医女，似乎和最高尚宫交情甚笃？」
由夹菜演变至在盘上以匙筷交锋的两人，听见崔实这句问话同时停手，竟不约而同将目光望向景风。
「你是说阿烈医女？」景风捧起碗，扒进一口饭菜，趁机吁了一口气。「阿烈医女很关心崔尚宫，有段时日崔尚宫身子不适，皆由她负责照顾。之后硫磺鸭子事件竟会那般发展，谁也没料到。」
「阿烈医女对最高尚宫……有情？」崔实的表情看来再自然不过，却问出一句可能会产生许多歧义的问句。
「我和阿烈医女不熟，只是许多人应该会想念崔尚宫吧。」崔尚宫娘娘虽然严厉，却非严苛；虽然冷淡，却非冷酷；若是真切和娘娘相处过的人，定会感受到。
「原来如此。」崔实弯了弯嘴角，却不晓得是笑意或是什么。
「我饱了。」朴静瞪着崔实冷冷起身，没留下其他话语便朝门口走去。做为主人，崔实也没有要拦的意思，就这样目送对方离开，一旁思莲迸出冷笑，景风则两手紧握横搁膝上的纸伞。
她只是来还伞的，为何会演变成这般情状？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离城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