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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鱼草 ...

  •   【一】
      我不过是一个爱打架,爱看闲书的问题少年。
      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把我当做病毒体而避之不及。
      就在今天,我又一次被处分的下午,走在学校的走廊里,一个女孩紧紧地跟着我,不停地问这问那。
      喂,你叫什么名字?
      你干嘛不说话?
      你怎么啦垂头丧气的?
      喂喂!
      我决定无视她,继续走着。
      站住!
      我停下脚步,皱眉看去,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女孩。
      称不上最美,但是干净。
      ——如此干净。
      现在正使劲地瞪着我,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于墨。
      这样啊,我叫冯桢,谐音风筝,你不介意我的你的名儿倒着念吧?
      ……
      我又一次转头,往前走,不理会这个身着旧校服的女孩。
      ——头一次觉得学校的走廊那么长。
      她追上来,走在我旁边。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处分。
      ……啊!那你肯定犯了什么错,不能这样的,要遵守校纪校规好好学习啊,还要尊敬老师友爱同学……她一一数落着。
      我不耐烦地吼回去,你自己去做啊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她愣愣地看着我,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喂你别哭啊!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你以为我不想么你以为我不想和同学们一起么你知道些什么?!她哭得有些梨花带雨,可是同学们都不在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跟我说话的却又……呜哇……!
      我都叫你别哭了!
      她竟然听了我的话,只是还有些小小的抽泣。
      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就好了?
      她摇摇头,快步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真是莫名其妙。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一株金鱼草一直在我的视野里,飘摇着。
      淡紫色的,很是好看。

      【二】
      后来隔了一段时间,我又一次在同一个地方遇到这个女孩。
      你又被处分了么?
      我倚着墙,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这样下去会被退学的……她一脸担心。
      我挑高了眉。
      还有,你这里流血了!她想要触碰我的额头,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其实我去医务室是轻车熟路,因为医务室往往都是给我这种学生偷闲的地方,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冯桢。
      医务室里原来有两个学生,见到我后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冯桢拿出了止血剂,用棉签蘸着擦在我额角的伤口。
      一丝丝的疼痛。
      你听着,以后不能随便打架了。
      我斜着眼看她,为什么不去跟其他人说?
      她放下手中的棉签,蹙眉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要是我能和其他人说话,我就不会来缠着你了。
      你倒也知道你缠着我,我撇嘴。
      所以,我来帮你补课吧!
      冯桢忽的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呃……
      那,你带着需要的书在一个小时后来图书馆找我?
      不要。
      我说完就离开了医务室。
      只是背后依然传来清亮的声音。
      等你哦!
      我捂住头,死命地往寝室跑去。
      刚被上过药的额角疼痛难忍。
      一口气跑上十二楼,我开始大口喘气。
      试图甩掉脑中的混沌。
      上课时间,寝室里自然空无一人。
      我倒在床上,似乎看见一株淡紫色的金鱼草在微风里飘摇。
      随后,我便像被下了迷药一般,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是在两个小时之后。
      脑中浮现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冯桢说的:你带着需要的书在一个小时后来图书馆找我。
      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我开始整理课本。
      真是疯了,我这样对自己说。
      走进图书馆,我才猛然惊觉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再怎么想,冯桢也不可能等我那么久吧。
      也好,让她早点灰心。
      这样想着,我寻找起座位。
      这里,这里呢!
      我屏气看去,那个女孩在最角落的位子上笑着朝我招手。
      我认命地走过去。
      对于迟到的事,冯桢闭口没提,只是接过我的书,开始看我圈画出的地方。
      欸欸,整一个微积分都有问题……从这里开始教你吧。
      我根本无心听讲,挨着这个女孩,我闻到了一股香气,金鱼草的味道。

      【三】
      正值初冬,这几个月来我也已经习惯了有那么个人,一直在耳旁叨唠,叮嘱我做这做那。
      烦人,但不讨厌。
      ——即使她说的话十句中我只会听半句。
      天气转凉了,你明天一定要多穿件衣服在里面,不要再一件衬衫走天涯。
      那你呢?
      我反问着,这个女孩,自从见面,或者更早前,似乎就没有穿过其他款式的校服。
      我?我根本就不怕冷啊,到现在连感冒是什么感觉都忘了。
      她说着,咧开嘴笑。
      今天还要去图书馆吗?
      这似乎是我每天必问的话,往往也会得到相同的答案:当然了。
      可惜,今天的回答并不是预料中的。
      ……今天就不去了。
      我疑惑地看着冯桢。
      你,陪我去外面。
      我愈加疑惑。
      她跑了两步,随即走了起来。
      我跟在她的背后。
      学校的门卫就像无视了她的存在。
      ——我自然而然明白这是我的原因。

      起初是繁华的大街,后来冯桢拐进了一条小巷,接着环境荒凉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家。
      欸,为什么?
      拿东西。
      什么东西?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给你的。
      你用得着么……
      冯桢的家看上去很破落,走进去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温暖的米色调,打扫得很整洁。
      整洁得会让人觉得不曾有人住过。
      她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条围巾。
      呐,送给你了。
      我惊讶地看她。
      很早前就织完了,不过忘了带给你,今天正好想到了就来拿。
      就因为这个原因?
      我怀疑,这个人不像是会因为要拿一样东西就擅自离校的呀。
      你到底戴不戴?!
      我举双手投降,我这就戴。
      将纯白色的围巾一圈圈绕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前的人背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翻一个白眼,把一半的围巾缠在她头颈上。
      她依然没有动作,背影有些僵硬。
      你……怎么了?
      她回头,露齿一笑。
      没事。

      【四】
      你不回学校么?
      不回,再去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随意啦,反正你付钱。
      我指着我的鼻子,我付钱?
      你有意见?
      没……没有。
      冯桢说是买东西,实则都是跑到路边买一碗豆花,一串冰糖葫芦之类,偶尔再去买一些小饰品。
      两个小时逛下来,连一百元都没用到。
      你就不要稍贵一些的了么?我好奇问。
      ……不买,够了。
      我们靠着路边的栏杆,呵出的气散在空中,一层层的白色。
      我说,冯桢。
      嗯?
      你家人呢?
      不在了。
      那,你没有聊得来的朋友么?
      ……没有。
      我用手支着下巴,唔……
      墨鱼子,你呢?
      不要这样叫我!我什么?
      你也一直是独来独往么?
      没有啊,我顺口答。
      嗯……欸?她抬头看我,眼睛一眨一眨的。
      不是有你吗?
      她转过身,面朝马路,漆黑的发丝在风中扬起。
      好半天都不见她有反应,我拍拍她的肩。
      别看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又怎么了啊……!?
      我掰过她的身子,发觉她的眼眶浮肿起来。
      她一边擦掉眼泪,一边说,没事。
      我沉默盯着她。
      今天我很开心,她见我不说话,自顾自往下说了起来,真的,那么多年,我都快要忘掉我的生日了,只是第一次有人陪我逛那么长时间,还买东西送给我……
      你的要求就那么低?
      啊……?她不解。
      我才买了多少东西啊你就感动成这样,那如果我做得更加好你岂不是要上吊自杀?
      她一拳打到我的脸,哪有这样破坏气氛的人?
      这里不就有一个吗?我顺势拥住她。
      喂你……
      冯桢。我捂住她的嘴。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不对,我应该早点来问你生日的,这样就可以早做准备了。
      你说我们认识四个月,都是你帮我补习,虽说我也不是自愿,但好歹还是谢谢你。
      还有平时,提醒我这个那个,烦得要命,其实并不讨厌。
      冯桢。
      总之,生日快乐。
      然后我感觉到有液体滴到我的手上,凉凉的。
      别哭了嘛……今天就勉勉强强过去了,明年一定好好帮你庆祝。
      她回抱住我,一阵金鱼草的香气。
      至此,无语。
      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九号。
      这一天我记住了。
      倘若你还需要我的陪伴,那每年的今天我都将和你一起度过。
      夜,灯火通明。

      【五】
      春季,茵色。
      奇迹般的,虽然有时还会打架,却没有再被记过处分,成绩也有了大幅提高。
      不同的是,以前就避我不及的同学现在变本加厉。
      我感觉我的周围很安静。
      去不去放风筝?去不去去不去?冯桢揪着我,兴奋地问。
      我点头。
      拿着最传统的鱼形风筝,来到公园的草地。
      什么时候我也像异想天开的青涩中学生一般做着这种幼稚的事情?
      我知道我现在的脸一定很红。
      还是你来放吧。
      冯桢摇头,跑到一边,要是我会放风筝我还找你?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开始摆弄眼前的风筝线。
      怎么样怎么样?
      我扁着嘴,拉起风筝就跑。
      哇哇飞上去了墨鱼子,再飞高一点!
      我才没有飞上去,是你飞上去了!
      明知道自己愈来愈幼齿还乐在其中。
      于墨你无药可救了,我对自己说。
      可是仍然想看到冯桢那张笑得天真的脸。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就请不要让我醒来。
      ——我愿就此沉沦。
      头顶上是蔚蓝的天空,脚底下是茵绿的草地,身旁一个在笑的女孩。
      我还缺少什么?
      ——于墨你知足吧。
      我看到冯桢跑了过来,一把扯断我手中的线。
      两个人看着风筝飘荡在空中,一起笑了出来。
      笑得肆意,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我望着她澄澈的眼睛,有了想哭的冲动。
      扔开手中的线,我一把抱住冯桢。
      ……?!
      我们成全了风和风筝。
      嗯……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说着,在心里悄悄加了一句,所以我们两个彼此成全吧。
      阳光从头顶洒下,暖意直透心里。
      冯桢,你最喜欢什么花?
      什么花?我最喜欢……
      我和她一起开口,金鱼草!
      你怎么知道?!
      不告诉你。
      喂……!

      【六】
      高三开学,我被编入了提高班。
      冯桢,你不表扬我一下?
      嗯……嗯。
      冯桢,你现在几年级?
      我想在哪个年级就在哪个年级喽……
      我微笑地看她,没有告诉她在某个午后,我进入到档案室。
      我说,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周年。
      对啊。
      有没有特殊的礼物?
      有的!她认真地说,跟我来。
      我从来不知道学校的废弃花园中还有这番景象。
      这个……可以算是苹果树吗?
      是的呢。
      夏末秋初,树上已结出了饱满的果实。
      能吃吗?
      自然。
      我看见一个女孩,在夕阳里爬上树,动作有些笨拙。
      她坐在树杈上,半边脸红红的,很好看。
      这座花园,说是废弃,其实每年的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苹果树上结出苹果,没有人打理,生的天然,所以很好吃,然后我就会到这里来。
      她就近摘下一颗,放在嘴边大大地咬了一口,再把剩下的大半颗苹果用力扔了出去,我顺着它的轨迹望过去,苹果在不远处落地,又滚了几圈才停下。
      墨鱼子,你知道吗,曾经有人说过,咬一口苹果,再把它丢出去,就能把自己的烦恼丢掉了。
      我随着冯桢爬上树,学她的样子,咬一口苹果,扔出去。
      喂你一上来这棵树就要倒啦。
      那就一起摔下去吧。
      结果整一个晚上,我们就在重复这个动作。
      我说你,哪儿来那么多烦恼?
      我笑,我这不是准备把我和你的下半辈子的烦恼一并扔掉吗?
      跳下树,我同仍然坐在树上的冯桢说,我回去了。
      她笑着招手,再见。
      我不再回头,笔直向出口跑着。
      突兀地停顿脚步。
      背后是簌簌的风声,仿佛另一个世界。

      【七】
      冯桢生日那天,下起了大雪。
      和去年一样,先陪着她在街市中穿梭。
      不同的,还增加了格外的活动。
      拍照?不要!
      冯桢听到后死死地抓着我的袖子。
      为什么不要?
      我要记录我们彼此间温暖的笑颜,你不在时就能把它当成电影放映。
      即使知道仅仅如此我亦无能为力。
      我揽着她对镜头笑得灿烂无比。
      至少现在我们还在一起。
      摄影师和店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什么也不提。
      我明白他们的含义。
      冯桢扭捏地靠在我的怀里,好像很不适应镜头。
      我不语,将她揽得更紧。
      拜托店员将照片印刷出来,我和冯桢相继走出店门。
      我说,墨鱼子,是时候回去了吧。
      那就回去,我回答着,脸上笑意全无。
      走到寝室楼下,我拉住了正要离开的冯桢。
      你等一会儿。
      冲上十二楼,我看见那盆很早买的金鱼草在窗口摆着,背景是无尽的雪,绽放出紫色的花。
      向窗外俯瞰,一片白雪中,有一个女孩,独独站着。
      氤氲。
      捧起那盆金鱼草,我迅速向楼下飞奔。
      什么也听不见,我也只能看到重复着盘旋的楼梯。
      寂静。
      再是脚步声。
      呼吸。
      金鱼草刺鼻的香味。
      跑出楼时已是冷汗淋漓。
      冯桢!我冲她大喊。
      她侧着身子,身着单薄的旧校服,微笑着。
      我同她之间,隔的那几步,遥远如同几个世纪。
      她转过身,来到我的面前。
      墨鱼子,你怎么哭了?
      我慌忙地擦去泪水,没事。
      冯桢担心地看着我。
      我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用手拂过我的脸颊,我只觉风吹过一般冰凉。
      冯桢。
      我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送给你的礼物。
      她没有接过我的金鱼草。
      我强行塞到她手中,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的身体变得透明。
      冯桢,你还没有拿到我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啊。
      冯桢,你为什么不接?
      冯桢,不要拒绝。
      冯桢……其实我都知道。
      冯桢,我喜欢你。
      脑中只余下那个女孩的笑容,我伸出手,却触及不到。
      无知无觉,泪已满面。
      黑暗。

      【八】
      于墨你终于醒了,你之前昏倒在男生寝室楼下,吓坏了好多晚归的学生呢。
      我拔掉正在输液的针头,不顾一切地跳下床。
      于墨!
      我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班主任叹了口气,摆摆手不再说什么话。

      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间脑中空白。
      冯桢的家所在的小巷,里面所有的旧房子都拆迁了。
      我现在应该去哪里,做什么?
      恍惚。
      突然,我精神起来。
      对了,还有我的冯桢一起拍的照片。
      我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抱了希望奔向照相店。
      惴惴不安地拿好递过来的相册,我稍带歉意地向店员微笑。
      这个店员和上次的是同一个。
      他开口,你上次是故意摆出那些动作的吗?
      我装作没有理解,没有啊,我和我朋友一起来拍的。
      他奇异地等我一眼,又去忙其他的事情。
      我尴尬地退出店门,靠墙打开相册。
      我看到自己在照片中右臂升在半空,笑容灿烂。
      ——但是臂中空无一人。
      我放下相册,捂着脸沿墙蹲下。
      一开始只是无声地哭泣,到后来控制不住地呜咽,愈发大声。
      ——情难自制。

      有一个午后,我无视老师的阻拦,步入档案室。
      翻遍了从一年级到三年级的档案,也没有看到“冯桢”二字。
      然后在网上搜索,我的学校名与她的名字。
      我凭着一些只字片语,进行我的猜想。
      于是,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在十二年前,有一个女孩在走出校门准备回家时,意外见到一辆货车向路中央的男孩撞去,年仅五、六岁的男孩浑然不知,这个女孩也许只是一时冲动才去救那个孩子,却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而那个男孩仅在额角处受了轻伤。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嘲笑这个女孩脑袋发热,可惜我在男孩父亲的面庞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是我多年未见面的父亲。
      那个女孩在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男孩听见。
      ——真想看到盛开的金鱼草。

      我在十二年后的夏季,又一次与你相遇,冯桢。

      【九】
      于墨,你又在看无知少女送给你的情书了?下铺的兄弟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我似乎说了很多次,我不会那么无聊的。我从上铺伸出头,无奈地看他。
      哦哦~大家都懂的,你女友织给你的围巾嘛。
      我笑而不语,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围巾。

      找了个空,回了一趟母校。
      以前的班主任笑吟吟地拉着我坐在休息室里。
      于墨,我从没有告诉过你吧,你是我教过的最奇怪的学生了。
      高一进校时,年级最高分,我们曾经以为你会是最专心念书的,没想到干尽了坏事,后来学校也就放任不管了,大家都对你很失望。
      你有一阵子很奇怪,总是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我们都想,这孩子病入膏肓了,不料你大病一场后又恢复正常。
      那是高三下半学期吧,你拼了命地读书,又以年级最高分考入了一流大学。
      我微笑地倾听完老师的话,问,老师,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废弃花园么?
      老师一下子又笑了,说也真是奇怪了,你毕业后的那个秋天,荒废了好些年的花园里的苹果树竟然结满了果实,还长得蛮好看……

      之后的一整天时间我从公园游逛到街市。
      买完冰糖葫芦买豆花,再是麦芽糖棉花糖。
      我循迹着我与冯桢一起走过的地方,重复从前我们做过的事情。
      直到我被室友的电话吵到。
      你再不回来学校大门要关啦!
      我笑了,关你毛事,大不了我爬墙。
      哦?优等生于墨的爬墙动作我还真想看看。
      我挂了电话,将围巾在颈间缠紧,深呼吸,开跑。
      我把各种缭乱的景象抛在身后,一路狂奔到寝室。
      室友递了一杯温水给我,大冬天的,你疯了?
      我将水大口饮下,趴到写字台上开始写日记。

      不论你是否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至少,你改变了我的整个生命。

      我移开金鱼草,打开窗,任寒风拂在面颊。

      冯桢!今天是二零一一年十二月九号,我们认识的二年零四个月!
      冯桢!你织给我的围巾我现在还戴着呢!
      冯桢!我有听你的话好好读书!
      冯桢!我喜欢金鱼草的味道!
      冯桢!我喜欢你!

      我冲窗外大吼完,躺到了床上。
      闭起眼,我用指甲在墙上不留痕迹地写下一行字。

      生日快乐。

      每一个十二月九号,我都会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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