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梦醒》那一夜

18、考试帝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帮你，如果考试能够帮你，那我再痛苦，我也会抓起笔杆，为你考出一片蓝天！
　　——区天麒 2009年4月8日
　　高中生的春节是最不完整的、是最令人失望的，不是说人长大了，对压岁钱和烟花鞭炮的兴趣不如小时候了，而是当大家都还沉浸在欢庆的气氛中，你却要在课室里上课了。
　　教育部喊了N年要减负、不能补课，要让学生全面发展，但古贝灵觉得教育部的人都是些脑残、该退休的人老人家在吹牛，在拼命地自打嘴巴，应试教育下，你要求学校不许补课，却又要学校拿出升学率，你来考一下试试！
　　大年初八，高三、高四正式上课，班主任一上课就大弹“该收心了，把心从过年里拉回到学习上来”的调子，而且这调子似乎还挺有用的，尤其是看到那黑板上写着的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红色数字后，大家更是卯足尽头，疯狂啃书、做题，大有“一战功成万骨枯”的壮烈气氛。
　　激烈无比的高考气氛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离愁别绪，对高考生来说，时间是最折磨人的东西，既想快点考完享受自由，又想时间不要那么快过，最好无限延长到对高考有百分一百的把握，延长到对同班同学不再有离愁伤感的情绪的时候……
　　日子在平白无奇的时光中缓缓流过，区天麒和古贝灵也不再像第一学期那样轻松地学习了，除了星期六晚修过后在公园、或者河岸的小亭子里聊天、静静吹一下风，两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题海中度过。
　　这一对在班里已不是什么秘密，除了极个别有心人士，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去关注别人的感情世界。
　　自从大年初四那一晚那场“惨烈”的大战后，张东玲似乎收敛了许多，也不会再这么光明正大地去跑到小区去找区天麒，她也在卯足全力冲刺高考，从某种程度来说，她还是以学业为主的聪明女孩。
　　这一学期，从日常考试到模拟考最令老师们激动、最令同班同学眼红和羡慕的就是区天麒的成绩终于不缺考了，但他不缺考，张东玲和李燕峰就从来没再坐过“第一”这个宝座，只要是考试，大家想都不用想，第一肯定是区天麒，稳定程度系数简直连唐山大地震的级数都撼动不了。
　　张东玲似乎对区天麒这一学期的发力并不意外，倒是有个人，拼了命地想要超过他，那就是班长——李燕峰，两人不知道怎的，就耗上了，甚至在班干部会议上，班长还含沙射影地对区天麒进行了人身攻击，说什么“学习散漫、凭着点小聪明最终是不可靠”之类的话。
　　李燕峰是班长，喜欢张东玲是人尽皆知的事，张东玲是团支书，喜欢区天麒众人也能看到些苗头，古贝灵这学期是学习委员，她与区天麒同居更是路人皆知，按班里人的说法：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这班里的一二三把手气氛有点不对劲，高层斗争厉害得很咧。
　　班长看区天麒不顺眼有着充足的理由，第一，以前在班上，他和自己的女神张东玲是略有胜负，他深信自己有一天能击败成绩总是垫底的区天麒，得到女神的青睐，谁知道这一学期，区天麒变成了“恐怖分子”；第二，他就看区天麒那冷淡的模样不顺眼；第三，情敌关系；第四，客家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他是班长，整个班就应该以他为首，尤其是在学习这方面。
　　他看区天麒不顺眼，张东玲和古贝灵就看他不顺眼，班主任也发现了班里这一二三把手的苗头不对，但又不好意思干涉，毕竟里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纷呢。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高考故，两者皆可抛”这经典语录，生动形象地反映了高考生的雄心壮志，堪称中国高考经典的千古绝唱！
　　眨眼间到了四月，南方的梅雨季节似乎提早了，总是在晴空万里的时候来场阳光阵雨，淋湿一大批人，然后当人撑起伞的时候，又晴空万里，气得人指着苍天大骂！
　　四月，离高考只有两个多月，即将上“战场”的莘莘学子们之间少了分盈动，多了忧虑，成绩好的更加努力、不让自己的成绩掉下去，成绩不好的更加拼命。
　　寒窗苦读十二年，金榜题名在一朝，状元金冠谁不想，多少痛苦心酸泪。读到高三寒窗十二年，复读一年，则为十三年，高考已经失利一次，卷土重来，任谁都不想输！
　　第四次模拟考，区天麒以686的高分稳坐第一名，张东玲第二，李燕峰第三，万灵利第四，古贝灵第五。
　　686分，复读学校八个班，上至老师、下至学生，全体同志们都倒吸了口凉气，按班里一些成绩不是很好，但妒忌心又特强的人的话来说就是：他妈的，这是人考得出来的分数吗？
　　排名定下来之后，区天麒有个了外号——考试帝！
　　班主任说：“按往届分数，区天麒的成绩完全可以拼一本重点大学”，越是到高考，区天麒的父母就越紧张，幸好学校里每次传来的成绩消息都让他们放心。
　　六点起床，六点半早读，七点半早读下课、吃早餐，八点正式上课直到十一点四十分，十二点吃午饭，吃完午饭回教室看书、小憩一会，两点半正式上课到下午六点半，七点上晚修到十点，十点后回到公寓继续学习到十一点半，然后洗澡刷牙，十二点睡觉……这就是古贝灵和区天麒星期一到星期六的生活，枯燥无味中充斥着高考的严峻。
　　班长说区天麒学习散漫，古贝灵是第一个想脱鞋子砸过去的，他看书的时间、做的题量绝对比很多人要多、要大，最起码她就不敢和他斗学习的毅力。
　　“550分和686分，天哪，差130多分呢，你这脑袋装的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能考出那么恐怖的分数，你以前的垫底是为突出今日的强势吧，奸诈小人！”晚上晚修过后，古贝灵咬着棒棒糖，一想起自己模拟考的分数，和他一起走回小区都觉得特郁闷。
　　区天麒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个好看的笑容，似乎是特地装出个洋洋得意的表情气她。
　　“区天麒！”后面一道叫喊，古贝灵有些纳闷，怎么不是那声娇滴滴的“天麒”，而是连名带姓呢？
　　“小胖？”看到跑来的人，区天麒没有说话，倒是古贝灵一惊一乍的。
　　“我请你们俩吃宵夜！”
　　对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只要没砸死她，她从来都是照单全收的，至于区天麒为什么会答应去吃宵夜，她就不知道了……
　　五华鱼生，客家的一大靓丽招牌，然而世人只知有客家酿豆腐，根本就不知道除了经典的客家菜之外，还有鱼生。
　　这也怪不了任何人，文化输出在大城市尚且那么困难，更何况是小城市？古贝灵没吃过电视上看过的日本的鱼生，也无法比较客家鱼生和它日本鱼生到底哪一比较好吃，不过她觉得客家鱼生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品牌，因为……她喜欢吃！
　　“来，祝我们…高考大捷！”小胖似乎很开心，仰头就把客家经典烧酒“长乐烧”给干了一大杯，豪爽程度……五颗星！
　　反看区天麒，古贝灵甚至怀疑他只是用嘴唇碰了下杯沿，有没有碰到里面的酒都是个问题，豪爽程度……零！
　　“小胖，你成绩不错喔，考到全班十四名了，不会是考试的时候，看你同桌的吧？”区天麒从来不主动说话，小胖也了解，但这吃鱼生喝酒不说话，气氛就有些凝滞了，幸好，他身边还有个说得开的古贝灵。
　　“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考试要分班考，成绩好的一个班，成绩不好的一个班，这学期我就没和他同一个班考过模拟考！”好不容易成绩提升了不少，却被古贝灵怀疑，小胖顿时有些急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个人对其他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他从不会去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但别人在学习上要他帮助，他绝对不会拒绝，而且旁边的人看他如此安静的学习，也会静下心来学习，这就是他的魅力……
　　很多男生看他不顺眼，是因为以为他在装冷淡，他的内在，从来都是很少人知道的！
　　“看来小胖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呢，你就别那么冷淡了，偶尔跟他聊聊人生、聊聊梦想也行啊，是不是？”没有朋友的人是孤独的、是悲哀的，古贝灵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初中时的好姐妹，只不过那个好姐妹没读高中，现在……可能嫁人了也说不定，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个知心的好朋友，因为她懂得没有朋友的痛苦。
　　虽然她现在有他这个百般宠她的男朋友，但有些话，还是得女孩子跟女孩子说才有味道，难道你会和你男朋友谈论哪个牌子的“卫生巾”比较舒适，恐怕你话还没说完，他便撒腿跑路了。
　　“不需要太多言语，懂就好！”区天麒牵着古贝灵的手，神情有些惬意地说。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挺不错的！
　　四月的天气，还是有点冷，冬季在苟延残喘，春季在拼了命地想崭露头角，冬春交替……恰恰将中间的时间给遗忘了，于是冬季给出了最后的寒冷。
　　又是这里，又是这个超市，回小区的必经之路，这个超市……每次他经过都会停下来，呆呆地站好几分钟，将时间倒回去，他们之间的瓜葛似乎那也在这个超市大门前开始的！
　　每一次他站在这家超市门前，古贝灵都感觉他就像一个迷失在迷宫里的孩子，在人群中簌簌发抖，没有人能靠近他、接近他，即便是她……都无法知道他这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无论她怎么问他为什么喜欢站在这里，他始终没有回答，这个地方……似乎是他的另一个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