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秋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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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十四爷来了，福晋一脸明了的笑着看向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也不好说什么。一会儿只见四爷低声同福晋说了些什么，她听完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见她如此看我，心中便有些不安。好在随后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着。四爷吩咐好了，也没再看我们，起身便向外面去了。
而姐姐只是静静坐在那边看着四爷及福晋说话，直到四爷走出房去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这边福晋见四爷走了，才笑着对我们姐妹说：“今儿袁姑娘第一天进府，爷刚才吩咐我晚上请姑娘到我这里来用膳。我想这个主意极好，晚上就请妹妹作陪吧！”
姐姐听了福晋的话，笑着站起身对福晋说：“福晋这么说了，我自当从命，那晚上我们姐妹就讨扰福晋了。”
“都是自家姐妹，妹妹客气了。这袁姑娘我是真心喜欢，待她和自己的亲妹妹是一样的。”福晋说的极温婉客气。
我听了少不得站起身来又客套了一番。又坐了一会儿，姐姐便带着我请辞出来。我陪着她一同回了房，见她那里虽不若福晋的房间宽敞但也算明亮。又因是新妇一应物品都是新的，银粉色的窗纱，银红的帐子，很是喜气。从姐姐院子的后门出去沿着小路片刻便能到我住的地方，姐妹俩离得这么近，到也让我心里稍稍安定一些。
待回到自己房中，稍稍放松下来便觉困乏不已。但因怕有事要应酬，所以不敢躺下休息，只是在靠榻上略微靠一下，静静心而已。突想起今儿十四爷来了，又想这回十四爷恐不能像在叔叔府上那般随意来去了，今后也恐也不能常见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好，与这些皇子贵胄少些牵连，我的日子也就少些波折。一会儿又想到自己被困在此，不知何时才能返家。一时间胡思乱想了许久，想得自己越发的幽闷。
想着想着不觉快到晚膳时刻，那边姐姐早早收拾妥当后，便来找我一同前往福晋房中。
我没什么心思打扮，况且客居中本就不该太过显眼,所以不过换了略整齐些的衣服便随她同去了。
福晋房中早就整整齐齐的准备好了一桌果品。见我们来了，便笑着让我们入席。待我们坐定了，福晋才开口说：“本来今儿爷也是要来的，可是这会儿爷在前面陪着十四爷，刚才让奴才来说不过来了。我们也就不等他，先入席吧。”
我听了福晋的话，心想原以为十四爷早早便回去了，可没想到从午膳前留到现在，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谈吧。
那福晋见我沉默，便自以为明白的笑着宽慰道：“姑娘也别多想，也不急于这一时，总是能见到的。”
我不便开口辩解，不过笑笑随她去想罢了。姐姐听了福晋的话，只是在一旁对着我笑，到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坐在那里一时局促，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直到一会儿摆上饭来才略好了些。
席间福晋不住的为我和姐姐布菜，语态间甚是亲切。我们初到府中，自然小心应对，说话无不应承她。一顿饭下来，人虽不多到也不冷清。
饭罢，我们又陪着福晋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谁想出了门便有下人来禀报说，爷今晚要到姐姐这边。姐姐听了脸上一红，便急步向房中去了。我自是不好再跟去打扰，便在半路同姐姐分手，径自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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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红绡知道我累了一天，便让人去准备热水。然后一边替我梳洗一边说我不在时府中各房都送了东西过来。
我见没什么要紧的，便点点头。只是嘱咐红绡绿意两个，以后要小心谨言，再有就是多与府中人等交善，也好打听一下这府上的情况。我无意参与这府中的纠葛，但多知道些遇到事才好不慌乱。
此时已是入夏时节，我奔波一天只觉得身上粘腻腻的，精神也萎顿的很。好在梳洗过后，困顿渐消，人也觉得清爽了起来。
见时辰还早，我也不急着安置。后又觉今晚月朗星稀，外面安静的很，只有那棵梧桐在月下随着微风沙沙的轻摆着枝叶，此情此景到甚是动人。于是临时起意让她们将未干的长发随意挽了挽，只穿了玉色的贴身袄裙便要出去。
红绡见了，急忙拦着：“姑娘好歹套件氅衣，这样出去让外人看见恐怕不雅。而且，这晚间也凉，姑娘头发还湿着呢！”
“我们的院子，哪里会有什么外人？就你唠叨！”我并未多想，只是觉得四爷府中哪有人敢乱闯，于是嗔了她一句便走出房去。
出来后只觉院中月光皎洁，树影朦胧，轻风如水，夜色正是动人之时。身处院中见景色如斯，不觉心中的幽闷渐去了一半，月光中只觉自己像要随飞而起一般。
红绡站在我身后，见我如此，笑着说：“白天还见姑娘满腹心事的样子，这会儿人到清爽起来了。”
我轻笑了一下，转身看着那棵梧桐说，“你看这梧桐长得真好，要是在咱们府中，一定要做个秋千。如今可惜……”
“那有什么关系，我见咱们房中有一张梨木靠椅，明儿让她们搬到树下来，赶着天儿好的时候在树下看书，又凉快又清静。”红绡见我语气又黯了下来，急忙岔开话题让我高兴。
我明白她的用心，便笑着点头说：“那也好。”
就在我们说话时，只听院门突然一响，门被打开了。
我们皆都一惊，见来人站在门口，背着月光也看不清面目。红绡刚要喊人，被我一把拉住了。看来人的身形是认识的。
我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甚是不雅，但若僵在原地却更尴尬。于是轻轻福身：“给四爷请安。”
那人原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我，这会儿见我向他请安，才点点头迈步走了进来。月光照在那沉静的脸上，果然是四爷。
“我原想到这儿静静心，却忘了已经住了人。”四爷的声音低沉缓慢。
我笑着说：“我本就是借住在府上，这会儿又占了四爷的清静之地，更过意不去了。”
四爷听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径自站在那里仰头赏月。我见他没有走的意思，无法只得转身吩咐红绡去准备茶点，摆在院中的石桌上。红绡回去片刻便准备停当，一边吩咐绿意摆上茶来一边拿了外褂让我披上。
“上次的事多谢四爷维护，感激在心。今天就做个东道，请四爷赏月如何！”我在石桌前站定，开口相邀。
他笑了笑，也不推辞迈步走到石桌前坐下。
红绡见我们坐定，便动手取了茶杯倒茶。茶入杯中，一阵桂花香气散入周围。
四爷拿起杯来有些不信的看着我，“这个月份怎么会有桂花？”
我笑着对他说：“是去年采的桂花酿成的精露，刚好配今天的月色。”
他听了点点头，品了一口说：“到是格外的清香。”
一旁的绿意开口道：“爷今儿好口福呢！这精露得来不易，几百斤的花才得了这一小瓶，最多只够两次的。”
我听了，忙止住了她，嗔道：“就你多嘴。”
“哦？那看来我今天到是有福之人了。”四爷听了竟然笑着对我说。
我见四爷又笑起来，心下里暗暗奇怪。听说这位四爷平日里无论对谁都是严肃沉静，不苟言笑的。而我除了那日在小屋见他笑过外，就再没见过。可今天这位爷竟然笑的如此轻松，这到是难得了。
虽然见他如此，可是我依然丝毫不敢多言。他也只是坐在那边喝茶赏月，似乎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似是不经意的说：“今天十四弟来了。”
我不解他此话为何，便没有开口。只是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看向他。他和我对视片刻，又说：“好似也没什么要紧的事，陪我在书房下了几盘棋，用过饭才回去。”
我不知他何意，不敢多说多问，便只是笑笑，把话转到了一边，说：“想不到四爷兄弟间的感情如此之好呢！”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见我只是笑笑的看着他，轻声的说：“罢了，我也该走了。”
“那冰宁就不远送了。”我巴不得他快走。
他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之时，却又停下身来，开口道：“下次擦干了头发再出来，穿的这么单薄，寒气入肺若再受凉，只怕要反复的。”说完，径自迈步出门去了。
我呆站在院中好一会儿，直到红绡上前让我回房去时，才发觉自己的手脚早已冰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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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房中整夜都辗转难安。本有些平复的心情，因四爷的到来又紧绷起来。近来的事一件一件在眼前打转，让我思绪混乱的怎么也想不出头绪来。又想起父亲娘亲不知身体是否康健，弟弟宇酿是否又长高了些，我本答应他过了年便能回去，可如今却住进了这里。这府中虽好，但寄人篱下，真不知自己今后该如何。想着想着心中一酸竟落下泪来。
就这样一直到了四更天，才稍稍浅眠了一会儿。待到天亮后，又得早早起来，陪姐姐到福晋房里请安。红绡绿意见我一早起来精神萎顿，定是昨夜又自己伤心了，也不敢说什么，专拣些有趣的事说了让我高兴。
我自知现在心事重重的模样，实在不是闺阁女儿该有的样子。如此到了福晋房中，恐怕会惹人不快，只得比往日多涂了些脂粉。所幸路上回廊两侧草木茂盛，百花娇艳，看了让人心中愉悦。随着姐姐一路走来，心情到也平复了许多。
到了福晋的院落门口，早有丫头前去回报。待我们走到房门口，就见那日接我的丫头打了帘子，笑着对我们说：“今儿人来的齐，都等着要见袁姑娘呢！”
姐姐对她笑了笑，就拉着我进了房中。一进福晋日常待客的西边耳房，只见燕瘦环肥，依红陇翠的一屋子人。有的是在十四爷府见过的，也有面生的，正在陪着福晋说笑。见我们进来，都停了口只是笑着看着姐姐和我。
姐姐对着福晋福了福身，笑着低声说：“今儿可就我迟了，让姐姐们等了。”
福晋对她点点头，又让丫头们搬了椅子好让我们坐下。待我们坐定了，才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都是自家姐妹，早晚有什么要紧，况且昨儿爷宿在你那里，晚些也是平常的。”
姐姐听了羞红了脸，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这时，坐在那拉福晋旁边的一位先开了口：“姐姐你看，也难怪人家说袁家专出美人。宫中的华主子我们是不敢比了。这新妹妹的容貌在京中各府中也是拔尖的了。袁姑娘虽还小些，但几个月不见也出落的越来越灵秀了呢！”
我抬头细看，原是在十四爷府上见过的侧福晋李氏。福晋听了她的话，笑着对她说：“还是你会夸人，让人听了心里受用呢！”
众人听了都跟着笑起来。待笑过了，那拉福晋才转过头给我介绍四爷这满府的妻妾。刚才说话的侧福晋李氏和一旁的年氏是见过的。李氏长得妩媚非常，说起话来也十分的动听。那年氏长得十分的艳丽，但却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庶福晋耿氏只比姐姐早进门半年，生得明眸皓齿，举止间带着豪爽，话语间让人觉得很是亲切。格格儿纽祜禄氏宋氏并几位待妾也都各有各的风姿。
我一一见了礼后，李氏拉着我的手笑着说：“我们几个本想昨天就见见袁姑娘，可福晋怕姑娘刚到府中不习惯，让我们都别去扰你。今儿看姑娘几个月不见到越发得清秀可人了，也难怪福晋这么疼你。”
此话一出，满屋的人没有不附合的。一旁的宋氏也笑着说：“姐姐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儿啊！一来咱们福晋极疼姑娘，这个自是不必说。二来就是看在那位爷的面上我们也不能让姑娘太受累了不是。”
各位福晋听了她把话说明了，都笑看着我。我不知该如何，只得低下头静静的听着。她们又拿我打趣了一会儿，见我不说话只当我是害羞，这才住口说起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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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三日归省，我陪姐姐回叔父家。姐姐现在的身份已是今非夕比，仆从马车拥簇而行。叔叔婶婶见姐姐气色极佳，带来的礼物皆是上上之品，料想姐姐在府过的得意，全府上下都欢喜非常，直说姐姐得了好归宿。而我虽离府不过几日，可回到府中见到亲人却倍觉亲切。但可惜用过了晚膳姐姐便不敢再耽搁，我只得随着姐姐回去。
回到府中，姐姐本想到福晋房中回报，但听下人们回今儿爷要宿在福晋房中，便作罢了。
回到我的院落，路儿早在院门等候了。红绡提灯在前面引路，刚迈进院门，便惊叫一声。我见她满脸惊诧，便急走两步迈进院门，见一副秋千结结实实的绑在梧桐树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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