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和香》桃叶剑客

16、妙珠子

　　殷归燕这日清晨便出了王府，与佟叔一起去按例稍微巡视附近周边的产业，阮小蝶犹在梦乡并未跟来。
　　虽说这每隔一段时间的巡视其实并不需要殷归燕亲自前来，但他此刻心有所虑，这次便带了若令与佟叔一起前去，自己更是暗下留意。
　　说起殷归燕的产业，恐怕他自己一时也说不过来，自从来了阮小蝶，殷归燕更是让佟叔一力管理。佟叔当然很是得力，各家庄园、商号都有下属其他管家掌柜打理着，经营得井井有条，只需小半年一次盘点，每月的细账更是有专人盘查，勿需操心。
　　其实按朝廷祖制，亲王自有内府供养，即便不自营产业，也是一生荣华富贵。奈何殷归燕身份特殊，皇帝四处为他设想，怕他在远地吃苦不如在京都，早早的安排了人手在蜀地为他私下置产，待到殷归燕带着人手到了封地，便一应让佟叔接手过去，那些都耗费的是皇帝本人的小金库，内府中人也无从知道。经过这两年耐心经营，自是颇俱一番气象。殷归燕一人，贵已至极，富也至极，倒不知京都龙椅上那位孤家寡人的日子可有他弟弟这般逍遥好过。
　　虽得知洞仙道人已按约前来，毕竟仍担心那只糊里糊涂修成正果的小蝴蝶。
　　花了半日，四处大概都无甚差错。快至晌午，一行人最后到了一处雅致的院子歇脚。
　　说是院子其实也是一家商号，前院开门营业，一侧连带也设了间当铺只为掩护。此处并不在那闹市，只接朱雀大街，既幽闭，又不至于太过藏匿。当然此处也甚是不同于他处，其他商号或得了好东西在盘点之前都会安排送来这里集中储放，只因库房在地下备有精巧机关设防，轻易无人胆敢觊觎。
　　总管这里的老掌柜名叫程三更，是先皇后的娘家前朝傅丞相家的家生奴才，儿子女婿现如今都在京都做官儿。前两年殷归燕本惜他忠心又老弱，有意让他回乡安享晚年，却恰逢他自请出京来此封地，程三更根儿上从爷爷辈儿便是傅家的家生奴才，后又因先皇后的关系家里子孙也跟着飞黄腾达，他便执意随了殷归燕来此，帮衬着佟叔，平时细琐事务都由手下各掌案管理，他也还清闲度日。
　　程三更早得下人通传的消息，已等在院口，杵着拐杖迎候殷归燕。待殷归燕一行人入堂来，那久候的仆人小厮自是小心伺候，不敢怠慢。殷归燕看程三更老迈，并不让他站着，示意佟叔扶了他坐于自己下手。
　　“主子今日得空前来，想是有所心事？” 程三更毕竟阅历不凡，心里很是有所计较。
　　殷归燕只喝茶，并不言语。
　　程三更屏退了伺候的下人，只留贴身可信的一二。
　　“程老可知世间有何物可助修真？”殷归燕开门见山的询问。
　　程三更听得此言，略深思一二，说：“老朽听说如今道家学派纷繁，但真正得道修真的人何其少，倘若真有道家法器，也是轻易不肯露于人前，所以众人也多知。但月前则偶有一物，掌案的人报说此物也很是稀罕却不认得，是当地有名一个世家大族的没落子弟欠了赌坊巨资，连祖宅都没了，遂拿了这家传的宝贝来当，当时掌案仔细问得，据说是道家的修真法器，看似平凡，内里却暗藏乾坤。”
　　程三更言罢，便叫一人去库房小心取来。待下人谨慎捧来一个檀香宝盒，那宝盒并无异处，只微微泛着银光。殷归燕接过打开一看，盒内俨然是一个巴掌大小双面皆绣了双鱼的佩囊。
　　殷归燕拿在手里细细翻看，那佩囊此时却似蒙尘多年的宝物终见阳光一般，在殷归燕手里突然散发着流光溢彩。殷归燕握着此物，觉得质地极是柔软，又不是金丝银线织造而成，看不出是何材质，此刻见了光，定睛细看觉得那双鱼竟在游曵一般，好似活物，任是现下屋内的其他几人见了都觉此物果如程三更所言，必是不凡。
　　殷归燕将此物放回盒内，盖了起来，可奇那檀木盒子的银光也一并消失了。
　　“此物可有说叫什么？”殷归燕问。
　　程三更紧了紧手里的拐杖，答道：“掌案说那人自称此物叫‘妙珠子’。”
　　殷归燕心想，是不是真可助益修真，待不日洞仙到了一问便知，便不再多问。心里一下轻松，希望真是有名的法器，对阮小蝶也会有所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