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和香》桃叶剑客

13、东君顾

　　近日，殷归燕终于下了狠心逮了阮小蝶每日必来书房念书习字，一是为了遮掩他的身份，总不能修真之人却不识字吧；二来也是想磨磨他的性子，总不能老这么贪玩，也让他多知道些人世间的俗事，以后遇上了也不会吃亏，知道如何应对。
　　阮小蝶也知道不能胡闹，倒是挺用功听话。即便有时殷归燕不能亲自教他，也会让郝知白来带班监督，丝毫不懈怠。
　　郝知白趁此机会便向阮小蝶提及些皇族中事，好让他知道些其中的厉害关系，对殷归燕也有更多的了解。皇家自是兄弟姐妹众多，但值得向阮小蝶道明的却不多。真正跟殷归燕休戚相关的便是当今的圣上，他跟殷归燕是同胞的亲兄弟，自然对殷归燕多有照拂。当初皇后早逝先帝骤然驾崩，大臣们只能在众多皇子中挑选皇后的嫡子即位，殷归燕却在朝上自愿请封蜀地远离京都，将亲哥哥推上了皇位。新帝即位后，遂分封其他的诸位皇族兄弟，大家虽都是亲王，但制军、吏治等却对蜀地格外开恩，多受殷归燕辖制，并不用上报京都朝廷。偶有大臣反对，上的折子也只是被皇帝扔在一角尘封，不予理会。久而久之，更是无人上表提及此事了。
　　皇帝对殷归燕在兄弟情外更存了一分感激和愧疚，所以总想补偿给他，有好东西也尽数归于蜀地。
　　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人，便是渔阳候。渔阳候是先皇后唯一的亲弟弟，年纪与当今圣上一般大，那也是凤毛才思登高能赋，当年震惊朝野之人。先皇后去了，渔阳候便离了京都混迹江湖，当年圣上登基也不回去。如今鲜能得闻他的消息了，去年只听说他在洞庭一带游猎。
　　阮小蝶对其他倒也没有这么上心，只对跟殷归燕相关的却很有兴趣。一次趁闲，便问了殷归燕为何当年自己请封到了离京遥远的蜀地。
　　殷归燕知道定是郝知白向他提及的，只抱了阮小蝶坐于腿上，“我父皇喜爱的女子很多，母后日日不得意。我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一定不要过我父皇那样的生活，虽富有天下后宫女子三千，看似多情，其实恐怕我母后去后他才知道情之一字吧。”
　　“我这一生，只专情一人足矣。”
　　阮小蝶得了这样的回答，忍不住追问：“那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殷归燕不语，适意把玩着阮小蝶脑后的小辫儿，默默的观察他细微的神情，心里希望他真如自己所想一般。
　　阮小蝶却顿时很是焦虑，感觉到一阵自己从未经历过的惊慌失措，捏紧了小拳头捶了一下殷归燕的前襟，急道：“就算你已经找到那个人，也不行！我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殷归燕看他急得眼里都蓄满了泪，到底不忍心，轻柔的去吻他眼角，遂后捏住他红红的小鼻头，笑说：“你觉得除了我怀里这只霸道的小蝴蝶，哪还有其他人？”
　　“你说了的，要我陪你一辈子。你不能反悔，我不聪明我会当真的。”阮小蝶先愣了一下，自己细想起来，趴在殷归燕怀里，紧紧地抱住这个比自己高大得多的男人，诺诺地说，很有怨念。
　　“对，我们说好的。我只希望你再笨些，千万记得自己的诺言，永远不要忘了——你要是以后敢忘了，我就把你关起来，一辈子不得自由。”殷归燕说到后面，竟是恨恨的了。
　　“随便你关好了，我才不怕。”阮小蝶赌气的说，心里却也渐渐明白自己怕是也赖定了这个一直对他好的人，他不止对他很好很好，也是第一次有人让阮小蝶这样在乎，牢牢地记在了心上。
　　殷归燕见他仍是气呼呼，捏捏他的脸颊，“小气鬼，这么能记仇！乖，不生气了，好吗。”殷归燕不能不暗喜，这是阮小蝶第一次如此明白地表露心意，还是以这么直接又霸道的方式，盼了这许久，小妖精也总算开窍了。
　　摸到阮小蝶腰间的那只玉蝴蝶，殷归燕也握住自己系的那只，说：“这对白玉蝴蝶是母后当年给我的成年之礼，说是以前祖母留给她的，让我以后遇到自己中意的人，就一定要送给他，莫要错过了缘分。”
　　阮小蝶听闻，翻身坐起，难得深思地摩挲着两只玉佩，一会儿便喜笑颜开，说：“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它的。幸好我遇到了你，我们没有错过。”
　　“嗯，幸好我们没有错过。”
　　两人互相抵住了额头，心有灵犀，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