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音（完）》清雪

9、9．清平乐

　　“你终于还是来了。”
　　“我来并不一定说明什么。也许我只是来看你死没死罢。”
　　我微笑着轻轻摇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为我指点迷津？”
　　艳色妩媚一笑，我能清楚感受到她的喜悦。果然，她笑道“十分荣幸。想不到我艳色竟可以为冰雪聪明的绝音仙子解惑。”我不理她话语中暗藏的讽刺嘲笑，径自沉吟了片刻。
　　“我遭遇风入松前辈那天他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我刚刚在附近碰上她，一时大意被她溜了，不过可以肯定她已出阁去了。问你，只是骗你玩罢。算了，先了她的心愿，她自会愿意跟我回西域’。”，我一边说一边凝视着艳色，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细微变化。

　　“绝音宫向以‘五律神功’闻名江湖，江湖中人只知道此功能以音律杀伤敌人却不知道它的另一种作用：听音辨意。”
　　艳色的神情稍动“听音辨意？何解？”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根据说者的声音起伏变化分辨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当然，如果听者受自身因素影响以至神功失灵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我淡如轻烟地说完，艳色的神色一变“这似乎不太可能，师父从没向我提过‘五律神功’有这种作用。”
　　“你也说似乎，说明你不确定。风前辈没提并不能作为抹杀这件事真实性的根据。我想你应该听闻过，昔年师尊在江湖中素有‘料事如神未卜先知天仙子’之名。其实，这于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此一神奇作用。”
　　我顿了顿才继续道“所以我知道风前辈这段话里有一句是假话。这句话就是：不过可以肯定她已出阁去了。本来以他的性格是不屑说谎的，更何况这句谎话似乎根本没有说的必要。那么，为什么他还是说了呢？请你有以教我。”艳色神情大变一语不发。
　　“恐怕，他是为了掩护一个人。那人当时就在湘竹轩附近。当时我和水浓华心情激荡以致于毫无所觉但此人在我们冷静下来后势必将曝露行藏——没有人能在那样近的距离之内逃过我们两人的耳朵，即使是风前辈也做不到。而那人之所以能一时侥幸未被发现，或许是因为更早之前就已经藏匿在附近了。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人就是——”我的目光似闪电一般明亮，看得艳色不自觉移开视线避免和我对视。
　　“你！”
　　你字一出口，艳色的神情立刻变得要那么难看就那么难看。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风前辈临走前会留下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本来一直以为这句话也是对我说的，所以想不通他为何两句话前后矛盾：前一句劝我放手追求，后一句却又劝我潇洒放弃。现在则可以断定那句话是送给你的。由于两句话分赠两人，故此不虞自相矛盾。”艳色此时已是神色惨白。
　　我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下去。如果可以我又何尝愿意迫艳色至此？
　　“有件事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其实，师尊临终前曾透露过关于你的想法。她说，在当时那种风雨飘摇的状况下为了你的安全和未来，让风前辈带走你是最好的安排。毕竟当时有太多不利的传言，为了你、为了钟海潮惟其如此方能免祸。且她相信风前辈会善待你，视你如己出。而你在西域时每月都会有绝音宫门下飞鸽传书关于你的近况到绝音宫，每每收到传书师尊会高兴一整天。所以，其实你从来没有被抛弃过。请你从今以后不要再活在怨恨里吧。”
　　为了师父，我是真诚地希望能化解她的满腔怨恨。
　　艳色听罢和我对视良久，神色忽晴忽暗。
　　终于她笑了，这是第一次我感到她的敌意完全消失了。“师父说得不错，你的确聪明得有些可怕。你的推断都对，我当时就在湘竹轩附近。一则为了躲避师父的寻找，二则是希望伺机杀你。想不到后来却发生了那么多状况。”艳色的目中闪过深浓的哀色，“不过，我也终于清清楚楚的知道浓华始终没有停止爱你。我也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喜欢我，我更是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寄望赢得他的心。而你，则是一直在努力想要忘记浓华。尽管我们三个人都很努力，可三年了，还是什么也没能改变。其实，感情是不需要努力的，尤其是爱情。”艳色长吸了口气又悉数呼出，“算你吧。事实上，你该叫我一声姐姐呢。那么我这个姐姐就大发慈悲把水浓华这个傻瓜让给你怎么样？呀！脸红了呢。我要回去跟师父炫耀：我办到了他都办不到的事。”艳色开怀大笑起来。
　　“我很荣幸娱乐了您老人家。”我咬牙道，虽是恨得牙痒痒却依旧阻止不了双颊的绯红和艳色可恶的笑声。随即，我亦为之忍俊不禁。两个人直笑得流出了眼泪。此情此景若被江湖中人看见怕不都美梦破碎：绝代双娇竟然是这样两个疯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