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游射雕》姬濯阳

62、第六十二章

　　胤禛顺着那双手的力道站起身，胤禩已半俯下腰拂去了胤禛衣摆下沾到的沙粒。胤禛忽然伸手抓住了胤禩，望着胤禩极缓慢的摇头，一字一顿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我们是翱翔在天的龙，就算是面对我，也不该低下头去做这些。
　　胤禩脸上的笑容极淡，却又柔软的好像心底最美的梦，是曾经从未在胤禩脸上出现过的笑容“是我心甘情愿，四哥你该知道的，在我心中，你从来不仅仅是我的四哥。”
　　胤禛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脏怦怦的越跳越乱，就好像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可张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低低叫了声“胤禩。”
　　胤禩反手握了握胤禛微凉的手掌“我明白的。”
　　胤禛在胤禩身后低下头轻轻挑了挑嘴角：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的是什麽，还这麽肯定，真是笨蛋。
　　唐逸望着海滩上的海鱼和螃蟹，神采飞扬，嘴角翘得老高“都是好东西，好肥的鱼啊，决定了，今晚海鲜烧烤！”
　　带着他们来的哑仆很有眼色，看见这些，立刻去一边停泊的船上找来两个竹筐，将鱼和螃蟹分别装好，唐逸兴冲冲的要凑过去帮忙，却被一只手拎着衣领拽了回来，一回头，就对上了胤禩似笑非笑的脸孔，唐逸有些不解的挣了挣“哥，你有事啊？我要回去吃饭。”
　　“吃饭？”胤禩哼笑一声“你还是先给我说说周伯通是怎麽知道我们在这的吧？”
　　“我说的呀。”唐逸这会明显整个脑子都被海鲜烧烤装满了，居然一点都没听出胤禩语气里的危险气息。
　　“笨蛋！”就在唐逸身后不远地方的祁连听到唐逸的回答，低叹一声伸手扶住了额头，平常的聪明机警被他自己给吃掉了啊，为什麽该聪明的这会居然笨成了这样。
　　“啪”，唐逸脑袋上被胤禩狠狠拍了一巴掌“下次给我机灵点！”
　　“很痛哎！”唐逸摸摸脑袋一脸委屈的望向胤禩，却在瞥见胤禛缓步而行的身影后呻吟一声，整张脸皱成了个包子，自己就是活该啊！明明知道哥喜欢完颜，还让老顽童来搅局，这巴掌看来还真是轻的。自己那会一定是被什麽东西附身了，不然怎麽会被老顽童一问就给说出来了啊。唐逸懊恼的转过身，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祁连的眼睛，一阵静默后，却是祁连有些慌乱的先移开了视线，而唐逸看着祁连，心里冒出了一股火，这家伙根本就是成心要看他笑话的，不然，之前怎麽也不拦自己一下。唐逸咬着牙往过走，经过祁连身边的时候，忽然伸手狠狠推了祁连一把，祁连一个没防备，脚下踉跄，整个人差点跌进海里，海浪涌上来，灌了祁连一靴子海水和沙子“你！”
　　“哼！”冷冷一个鼻音，唐逸看着祁连狼狈的样子，心情立刻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小心眼儿。”低声嘀咕了声，祁连一脸无奈的拧了拧被海水浇透的衣摆，转回身去换衣服了。
　　胤禛换好衣服没一会，就听见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打开门，不意外的看到了胤禩微微带笑的脸庞“四哥，去吃饭吧。”
　　“好。”胤禛点了点头，和胤禩一起走了出去，走了几步，胤禛有些困惑的停住了脚步“胤禩，这里没吃饭的地方吧。”
　　胤禩轻笑“怎麽没有，四哥多走几步看看。”
　　连胤禛自己都不明白，何时自己竟然已经这麽相信胤禩，他说有，自己就信了，连反驳都不愿意提出。
　　转过去，眼前是几棵树围出来的一片小小空地，中间架着火，火上正烤着海鱼，淡淡的焦香混合着旁边桃树上飘散着的花香，是一种很奇异的让人放松心神的味道。
　　胤禩在火堆旁坐下，扬了扬放在一边的酒壶“四哥，弟弟很久没和你单独一起喝过酒了。”
　　“那今晚不醉不归。”胤禛扬眉一笑，坐在了胤禩身边。
　　“好！”两个酒壶在空中轻轻一撞，发出清悦的叮啷声。
　　胤禩看着胤禛娴熟的翻转着烤在火上的鱼，伸手撕下一片鱼肉尝了尝，点了点头“嗯，好了。”说着，将烤鱼递了过来。
　　胤禩有些惊讶的伸手接过胤禛递过来的烤鱼“四哥，你什麽时候会弄这些了？”
　　“怎麽说我也在江湖上行走了这麽些年，再说，当年我们兄弟在木兰围场也是这麽烤羊肉来吃的。”
　　“是啊，我怎麽都给忘了。”
　　“我们忘了的，又何止是这一件。”胤禛翻动着树枝，随口答道。原本轻松的气氛随着这句话忽然变得凝滞起来，胤禛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来缓和气氛，只好沉默了。
　　胤禩默默望着火堆发呆，是啊，当年的我们忘记了太多事，多到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不再记得。夜风习习，身边只有火堆上烤着的鱼偶尔滴下来的鱼油落进火里发出的噼啪声，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四周一时间静默的可怕。
　　胤禩有些忍受不了这种安静的让人有些窒息的氛围，站起身来，想说些什麽好缓和下气氛“四哥……”目光忽然落在了树林后的草地上，草地上，正浮出几点星火，然后越聚越多，渐渐，绿色的光芒汇集仿若星海“四哥，快来看。”
　　听着胤禩语气中的惊喜，胤禛站起身朝着身后方向看了过去，有繁星的光芒在那里闪烁，那应该是天上银河落在尘世间的倒影，美得让人炫目“这些是……”
　　“萤火虫吧，我们过去看看。”两人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收敛了呼吸，生怕自己会惊动这尘世间难得一见的美景。
　　这是一片缓坡，坡上长满了青翠的碧草，还有那些或洁白或粉蓝色的小花，即使他们刻意隐藏了动静，可似乎还是惊动了那些萤火虫。一大片绿光瞬间散开，只剩下零星的几点星火在身边飞舞，两人相视一眼，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回去吧。”
　　“嗯。”
　　两人转身，却又同时停顿了动作，似乎是第一次体会到什麽是真正的皓月当空，银色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中，却又近得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到那清冷的光晕。
　　似乎是被银色的月光所蛊惑，胤禛慢慢伸出手去触摸，纤长的手指碰到了月亮，指尖似乎都能感觉得到月亮散发出的微冷。一只手忽然从一边伸过来覆盖在了胤禛手背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朦胧月光下，两只手掌契合的仿佛是同一个人的。
　　“四哥，我们摸到月亮了。”胤禩笑着望向胤禛，他第一次见到四哥眼中神色如此粲然，他似乎在这一会变成了个小孩子，那麽雀跃，那麽开心，又那麽的让人心疼。
　　“嗯！”胤禛轻轻点头，胤禩，你知不知道，其实月亮也是有温度的，就好像此刻你手上的温度一样。
　　“对了，四哥，我有东西给你。”
　　“是什麽？”胤禛转过身，胤禩摊开的手掌中，是一颗和之前捡到的珍珠很相似的有着隐隐光华的蓝黑色珍珠“这是？”胤禛有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真的捡到了吗？
　　“是我捡到的第二颗珍珠，四哥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吧？”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胤禛低声重复着，取出了那颗胤禩从海贝中找到的珍珠，两个人伸出的手掌中，两颗珍珠在银色月光下光华隐隐。
　　胤禩望着胤禛眼中流淌过的银色水流，低笑“四哥，天意不可违。”
　　胤禛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却忽然收回手“我会好好收着他。”
　　“嗯，四哥答应过的，从来没有食言过，我也会好好收着他。”胤禩轻笑，仰头去看天上的月亮，握紧了手中的珍珠，古人曾道：千里明月寄相思，那麽，我可否请求明月，记下四哥和我的情，然后，祝福我们。
　　“胤禩，回去了。”胤禛拉了下有些出神的胤禩，今晚，似乎有些事情的发生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嗯，四哥，等明天帮黄药师了结了这桩事，我们去哪里好？”胤禩已经开始规划以后了。
　　去哪？胤禛微微皱了皱眉，有段日子没看见师父了，要去天山看看吗？或者，回去看看母妃和父王，最近母妃的飞鸽传书都少了好多，不会是发生什麽事了吧？“嗯，也许我们可以再回中都去。”
　　中都？赵王和王妃？这个主意好，自己也是时候去走走家长路线了“也好，我们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看望王爷王妃他们了。不过，四哥，你是我哥，他们是你这一世的父母，我是不是该改改称呼，好亲切一点？”胤禩走在胤禛身边，忽然伸手托着下巴道。
　　胤禛笑着斜他一眼“这个我可决定不了，等你见了我母妃，自己和她商量去。”
　　“这个我擅长，四哥你就放心吧，说不定到时候，王妃会更喜欢我。”胤禩对自己可是一向最有自信。
　　“那我就等着看我们的廉亲王手段如何了。”
　　两人说笑着，不一会就回到了住的地方，胤禩站在房门前和胤禛道了晚安，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将自己身上留下的那颗珍珠拿在手中把玩起来，没想到前些年自己无意中得到的两颗珍珠还能有这样的用场，哄得四哥这麽开心，或者说是自己很开心，四哥可是答应了和自己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所以说，还是自己比较聪明。
　　胤禛将珍珠串在了玉坠的流苏上，望着手中微微晃动的玉坠，胤禛忽然摇头笑了起来，白螺珍珠贝特有的珍珠怎麽可能在这种小海贝里找到，胤禩真是个大笨蛋。

作者有话说

　　我对自己已经无奈了，彻底的。前两天正窝在床上写文，有些刮风就跑去客厅关窗户，关完窗户一转身直接就是坐沙发上开电视，之间一点过渡都没，我就没想明白自己那会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