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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番外之七夕情侣自驾游(下) ...

  •   酒香不怕巷子深。
      一近乌衣巷口,便是扑鼻的清冽。两人寻得一处陈年老字号,抱了两大坛子梨花白,于埠口外找到来时的小船,丁宇给了那个老艄公一吊子钱,让他自己坐车回洗船坊。
      待两人都上船坐稳,丁宇便解开了缆绳,然后脱掉了鞋袜,打着赤足稳稳地站在船尾,将裤腿子挽至膝盖,更显的两条长腿劲瘦有力,撑起长篙,往水面上一点,那长竿子“吱呀”一声,船便向河中行去。
      撑至了一个僻静处,他将长篙收回来,挂到船舷上,也不摇橹,任小船顺静静的水面漂移。
      唐玉竹在船上找到了两只大碗,丁宇蹲下身子,将那坛酒的封泥抠掉,掀开一条缝,几丝甘冽的香气便钻进鼻孔,酒虫儿都给勾了出来,忙赞道:“好酒!好酒!”一把撕开那封坛的酒布,那香气立刻铺面而来,弥散得整条河面都是,丁宇陶醉地嗅了嗅,乐得眉开眼笑,唐玉竹递过来一只碗,他满满地给斟上,一仰头,一碗酒倒进肚儿里,抹抹嘴哈哈大笑道:“好酒!果然是好酒!没想到这秦淮河浓妆艳抹,竟能养出这么清烈的酒!”遂又给唐玉竹斟了一碗。
      唐玉竹端过来,低头一看,果然不同于竹叶青,那梨花白色清如水,晶莹剔透,不觉也馋了,低头抿了一口,果然落口干爽,回味悠长。
      丁宇嚷道:“哎,这么喝酒不对,跟小猫儿似的,要像这样!”说着一仰头,又是一碗下肚。
      唐玉竹嗤之以鼻:“你个大老粗,不知道酒要品的么?你那是驴饮。”
      丁宇不以为意:“管他驴饮牛饮,不这么喝就不痛快!”
      唐玉竹受他的豪气沾染,也学着样儿一仰头干了,一股子劲儿“扑”地冲上了鼻腔,呛得他直晃脑袋,果然好气力!
      丁宇哈哈大笑:“这样才对么!”
      于是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对饮起来,丁宇喜形于色:看不出唐玉竹斯斯文文,还挺能喝的,以后可以不用一个人喝闷酒了嘿嘿嘿。
      他平时沉默寡言,唯一沾酒就口若悬河,也是见多识广,便对着唐玉竹天南海北地胡侃起来。
      “有一年我独自一个人去了大漠,那里的风砂,好家伙,刮起来遮天蔽日,那儿的马贼可是不含糊,经常到村子里骚扰村民,有一回,我偷偷地混进了一伙儿马贼的老巢,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唐玉竹抱着酒坛子听入了迷,扑闪着大眼睛,脸上粉扑扑儿地,煞是好看,丁宇立刻来了劲。
      “我趁天黑摸进了他们的马棚,原是想放把火烧烧那群狗娘养的,谁知却在那里发现了一个藏酒的地窖,好家伙,一百多年的陈年好酒啊,真真是好酒,可惜不知道叫什么名,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我一口气喝了十几坛,剩下的全浇草垛子上引火了,那火烧了三天三夜,真是过瘾!哈哈哈哈”说得高兴,一仰头将剩下的酒喝光了。
      唐玉竹也跟着笑起来,心中是满满的向往,他仿佛看到丁宇披风带尘,行走于天涯、海角、大漠、丛莽,那是他不曾到过的江湖,也是他不曾有过的随性与自由。
      宅江湖也,幕天地也,吞日月也,更傲风霜也。
      水天无际远相连,江干任尽眠,扁舟不系,一任风吹浅水边,醒时万里湍流处,濯足漫衣褰。
      相濡以沫,何如相忘于江湖?
      两人边喝边聊,很快喝光了一坛子,唐玉竹品出香甜,转而去开另外一坛,丁宇知这酒后劲儿十足,怕他喝得太多引发头风,便伸手去抢,唐玉竹哪里肯让,背过身去,“嘭”的一声开了封,丁宇从他背后探去手,把着坛边往后一带,唐玉竹一招“采和拦腰”借势仰躺在丁宇身上,抬起酒坛往自己嘴里灌,丁宇将他推起,一招“果老抛杯”,那坛酒飞起三尺高,玉竹接着一记“拐里旋膝”扫向他下盘,丁宇则是“钟离抱坛” 顺势一扑,将玉竹拦腰抱定,玉竹飞起一肘顶向丁宇,那酒坛掉落,便是“洞宾提壶”,拿脚接住了,丁宇滚了进来,小船一摇,不想那梨花白竟溅了满脸,玉竹哈哈笑起来,两人一来二去,便在这狭窄的小船里过上了招。
      待到两人打得差不多了,那酒也喝了差不多,也洒了差不多了,船舱里泼了一个酒地,酒气冲天。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天渐渐暗下来,玉竹将船头上的红灯笼点燃,丁宇撑起了篙,两人便顺着河水夜游秦淮。河中大小船上都点起了灯火,一来一往,在那暗暗的水波里逗起缕缕明漪,流汞般跳动,而悠扬的间歇的桨声,却是一只“如梦”小令,将人引入香甜,连岸一间又一间地灯火通明起来,便立刻是一副纸醉金迷之境,对面过来一只画舫,一个十七八的歌女坐在船头,依依呀呀地唱着曲儿,手里抱着琵琶,见是两个俊哥哥,便询问要不要听一曲。
      唐玉竹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吊钱来,向她的船里抛去。
      两人过了朱雀桥,那桥上是个别致的小楼,从精致的镂空雕窗里透出光来,像一盏大型的灯笼。渐渐地,河面开阔起来,两岸却人烟渐渐稀少,一眼望去,疏疏的树影,趁着密密麻麻的繁星,竟有点野旷无人舟自横的感觉,只是那河中晕着灯光,纵横着画舫,一阵悠扬的笛韵,夹着吱吱呀呀的胡琴飘了过来。
      宽阔的河岸,有一处水榭,不知那个富人家请了一班人唱戏,台下挤着很多船只,在那里听得入神。那是一出新戏,名叫《牡丹亭》,正唱到最出彩的一段:《游园惊梦》。
      两人都不喜热闹,便将船驶入对面隐蔽的树林里,那戏台上的人成了一道流萤儿,色彩斑斓,可是声音却听得真真儿,缠绵悱恻的【皂罗袍】夹着些水音儿弥漫在水面上,一漾一漾,仿如天籁。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唐玉竹坐在灯下,靠着船舷,一手拿着筷子在酒碗上打拍子,丁宇看了过去,觉得那眉眼儿越发标致。
      玉竹的眉同自己的一样,又黑又长,斜斜挑上去,英气逼人,但是却又不像自己的眉肆无忌惮地斜插入鬓,而在眉尾峰回路转,弯了下来,如同连绵的远山。
      只是这一弯,竟添得许多的愁绪。
      他心中一动,问道:“你在想什么?”
      玉竹望了过来,微微一笑:“我在想一根不解风情的酸枣树木头,你信不信?”
      夜色下,眸子如水般清澈灵动,闪着点点星光,那么温柔。
      丁宇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想那劳什子做什么,正经在你面前就有一根,不要缘木求鱼了••••••”
      轻轻地吻上了玉竹湿漉漉的长睫,仔细地描绘他精致的五官:光洁的额头、饱满的双颊、多情的眉稍、带笑的眼角、秀致的鼻尖、最后寻得他水嫩的双唇,便深深地吻下去,如同穿梭千年而后的契合。
      蝴蝶的双翼轻轻扫在面上,红嘴儿的小金鱼儿唇贴着唇,舌溶甜唾,津津作响,两个人的呼吸缠绕在一处。
      “闭上眼睛······”
      丁宇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蛊惑人心,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清冽的酒香和淡淡的青草气,令人安心,唐玉竹闭起眼睛,任由丁宇轻轻地解去他的衣衫······
      “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
      丁宇紧紧地揽起他细瘦的腰身,将他嵌在怀里,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这次谁也抢不去。
      他攀着丁宇的汗涔涔的肩头,天旋地转,那满天繁星禁不起摇撼,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笼罩在身上,无比灿烂。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他仰望着银汉偷笑,金风玉露一相逢,不信你就不做点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儿来?
      水音渺渺,雾霭重重。
      “则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

      三天后,玉竹的新衣服出来了。
      颜色倒是挺安全,只是这样式似乎小了,从上到下都窄窄的,长妥妥地下来,像一竿翠竹,尤其是臀,啊不,腰的下面,紧紧地包裹着,勾勒出了一道令人抓心挠肝的线条来。走起路来就更令人抓心挠肝了,那叫一个摇曳生姿,那叫一个鲜脆欲滴,水蛇腰儿都出来了,逗引得整条胡同的男女老少整天扒窗户扒门儿,撵都撵不走,云梦泽那厮眼睛都绿了。
      丁宇气得七窍生烟:故意的,蛤蚌坞的那个老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废话你从头到尾都是按照腰围来量的,能不窄么?能不窄么?)扬言要一把火烧了蛤蚌坞,唐玉竹见他面目都有点狰狞了,唬得忙脱了下来,扔到柜子底下压箱底儿,再不敢拿出来刺激他。
      不过丁宇左思右想还是不行,便收拾行李拉着唐玉竹准备走人。
      唐玉竹急道:“这是去哪儿啊?”
      “阿拉伯!”
      “什么阿拉伯?你胡说什么呢?”
      “我以前在江湖上听人说道阿拉伯,那是在遥远的西边的西边的一个国家,那里的人都穿着厚厚实实的大黑斗篷,带着面纱,全身上下捂得严丝合缝,只露出两只眼睛。我看只有那里是安全的。”
      “丁宇你发什么神经!不去!”
      ••••••
      鸡飞狗跳的日子还在继续。
      预知丁宇和唐玉竹在阿拉伯的奇闻异事,请看《霓裳羽衣》第三部之《洗马东风》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番外之七夕情侣自驾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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