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菲尽》慕廿一

16、第 16 章

　　娘病倒了，衡阳过来看了下眉头紧锁，只默默叹气不说话。我只说你详说，我撑得住。

　　“这病，怕是旧疾缠身，近日却又不好好调养所致。”
　　“能治好么？”
　　“因是旧疾，不能根除，只能暂缓。”
　　“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若是能过了今晚，倒也无碍了，以后好好调理便好。”
　　“你莫要太慌，总是无碍的。” 清庭立于一边，缓缓而道。
　　“恩，我先开了药你取来给她喂下吃了。”
　　“恩。”

　　我揉了揉头，实在累的紧。最近烦心事儿已经够多了，现下娘也病了，委实让我不知所措。

　　果然是下雪了，我从娘卧房里出来的时候石阶上已经堆起积雪了。今年还真是够冷的，我裹紧了衣服寻清庭去了。路过书房的时候见灯还亮着便推门进去。

　　“哎？！少卿？！”
　　“啊。。。听说李夫人病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衡阳和你说的吧。”我耸了耸肩，“不见好转，还昏迷着。”
　　“药可服下了？”
　　“恩，清庭给灌下去的。”
　　“那便好，原先衡阳担心夫人不能用药，现下能服下汤药便还是有所转机的。”
　　“只能听天由命了，对了，找我何事？”
　　“梅雅的信。”少卿从袖中拿出封信，我当时就寒颤了一下，信封上还有血迹。
　　“他。。。过的好吗？”
　　“不好。”少卿的语气冷的就和外面一样，“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快死了，还硬撑着。”
　　“他。。。”
　　“我真是搞不懂，何必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其实我才是那个一头雾水的人好不好？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梅雅会一副要死的样子，为什么我不能去京城，我也想救他，但凭我一个人就是劫狱也不会成功的。再说，以梅雅的性子，要是我去劫狱了肯定是赖在牢里不肯走。

　　“既然你能出入天牢，为何不救他出来？”
　　“他根本就不肯。”少卿有些气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在那鬼地方受苦，他以为现在皇帝还可以护着他么。孟佑颜早就被架空了，根本保不住他。”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到少卿生气的样子。

　　“我同梅雅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就没见过像这次一样死心眼。”
　　“怕是有个万一，你要护他周全。”
　　“我如何护，他只一心求死。”

　　我见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转眼就消失在屋外的夜色里。我急忙拆了信看，竟像是遗书一样。说是等到他死了，才能去京城。这个梅雅，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虽不是李慕夏了，好歹他也曾经帮了我很多，大家也是兄弟，怎么能叫我眼睁睁看着你死。每次写信过来都叫我不要去京城，老子就是要去京城，老子就是要救你出来。

　　我点了盏灯寻了路摸去清庭的房间，将信给他看了，也和他说我准备去京城的事了。他淡淡的一句话就击碎我了。

　　“你若是去，夫人怎么办？”
　　“。。。。。。”
　　“我并不反对，即便是要去，也要等夫人身子好了。”
　　“我。。。”
　　“我知道你担心他，现下你便是去了也救不了他。”
　　“等夫人病好了再做定夺，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清庭伸手抱住我，“我知道的梅雅，不是会一心求死的人。”
　　“如果我说，我。。。”
　　“恩？”
　　“没什么。”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们两个人，你会怎么办。这话我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说了我就是孙子，彻头彻尾的孙子。清庭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伤他，梅雅处处为我着想，这样的人叫我怎么能不喜欢。

　　“我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
　　“无妨，便是莫要提及就是了。”

　　我真蠢，清庭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为什么会这么坚持要去京城救梅雅，不是出于兄弟情谊，而是非救不可。如果梅雅死在牢里我肯定会伤心一辈子。

　　“回屋睡了吧，明日再去看看夫人。”清庭见我不说话便拍了拍我的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把现下的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
　　“委实对不住你。”
　　“倒也不用这般，既然认了，便认了一辈子。”

　　我回抱着他，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别的方式温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