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开元十三年，玄宗泰山封禅，从东都洛阳出发，车马浩荡，不见头尾。
“将军，这一路上每到一处，均人马盖野，百姓欢迎，可见圣上确是盛泽天下，广受拥戴……将军？”
“呃……嗯？你说什么？”李承恩回过神来，拉住了缰绳。
“将军一路上神思不定，是为何事所扰？谢渊不才，愿代为分忧。”
“咳咳……有些私事……是本将失态了。”李承恩笑笑，“这次演武大会，先生连败天策二十八高手，平日里却未显锋芒，实在是高人，深藏不露。”
这谢渊在天策府中已有二十余年，因为家世无名，他纵有攀天之志惊世之才，却无处伸展，多年来默默无闻。这次借着演武大会一举夺冠，顺利赢得李承恩青睐，施以重用，心下深怀感激，便决意倾心相报。
“谢某多年来满腔报国之志，都未能如愿。如今得将军知遇，惟有倾尽所能回报，方不负将军提携。”
“先生言重。”李承恩本待继续说几句话鼓励谢渊，忽然听得前面喊话暂停安营，便拍拍谢渊肩膀，策马到玄宗身前：“陛下？”
“天色晚了，大家赶路也都累了，就歇息一晚再行上路吧。”
“是。”
晚间巡逻的任务自然是他们天策府的，身为统领的李承恩其实不必跟着众兵将一起倒班值夜，不过他在帐中也睡不着，就自个溜达到营地外望天。
两年里，洛阳城的牡丹开了一季又一季，秀坊的花魁们个个娇艳赛过牡丹花王，可是脑子里一直在想这满城盛放的牡丹阿英会不会喜欢，走神走得连皇上都取笑他是被哪位娇娘迷了神智；天策府的夕阳很美，照的一切都是暖融融的橙色，看着草场上精神的小马驹，会想剑冢那么清冷的地方是否也有这样美的落日？
就连夜幕中满布的星子，看起来都像叶英微微侧首间，淡雅的笑意。
那天晚上，叶英听了他的话，很认真地思考了下，问：“所以将军的意思是？”
“……”他是懂了还是没懂？
“我的意思是……刚刚的那些事，是因为我喜欢你。”李承恩叹口气，手指绕上叶英背后长长的马尾，“这可能不合常理，但……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越觉得不应该，越无法控制。
从气氛来看，这应是个告白的绝佳时机：还没散去的暧昧情丝，还有仍然在怀里的人，怎么看似将迎来皆大欢喜的结果。
可是叶英站起身来，眼中情潮悉数褪了个干净。他背对月光站着，看不清表情，只能辨认出那眼神中淡得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将军。”叶英开口，“夜深露重，请回吧。”
柔顺的长发从指尖溜走，分毫都没抓住。
转天李承恩就启程北归了，叶英是照旧未来送行。站在山庄门外的码头处，他尚还不死心地频频张望，惹得叶孟秋一直很茫然地问将军是在找谁？
他是什么意思呢，不说拒绝也没有接纳，轻轻巧巧跳出话题。徒惹别人胡思乱想，牵肠挂肚。
二十四岁的李承恩在郊外的夜色里，生平第一次为感情之事忐忑不安。
枉他以为自己多情风流，游刃有余，却终抵不过被那一人漠视。
===========================三千年后=BY=易水寒烟===========================
楚澜沧被各种想法填满的脑子在按下接听键的一瞬间回复清明，开口的声音甚至平稳得和平时一般无二：“宁宇。”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你还记得我电话。”
难道我还会小心眼地在闹掰后删电话？你也把我想得太幼稚了……楚澜沧没搭腔这个问题，直接转移了话题：“工作签了么？”
“还没，你呢。”俩人都很默契地只字不提刚刚路上相遇的事，谈话只绕着无关痛痒的事情走。虽然说兄弟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但是很难说现在貌似的平静下，会不会忽然又掀起什么波澜。
“周一开始去三槐实习，能不能留下还很难说。”
“你……最近上游戏没？”纪宁宇迟疑着问，“我看到你号上线了……但是就上来了一下就不见了。”
楚澜沧犹豫一下，说道：“没有。”
“该不会是被盗号了吧……我一直没存你账号密码也没法上去看，你自己去看看吧。”
盗号又怎么样呢？反正这本来也是个要“删号”的角色啊……而且逼我打删号战的人不是你吗？楚澜沧这么想着，就笑笑说：“算了，我已经不玩了，盗号就盗号吧。”
他现在已经不是两个月前那种怅然若失的心情了，对于一剑浮生那个号上的一切，执念淡了，慢慢竟然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战阶，装备，高级材料，其实也都不过是一组数据罢了。
但是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你是还怪我吗？那时候是我太冲动意气用事了……我道歉。”电话里纪宁宇声音有些不稳，“之前以为你真删号了我就一直没说，既然号还在……澜沧，回来一起玩吧。”
“你来恶人谷也好，我转回浩气也好，团里的藏剑没一个比得上你的操作跟意识，战场也是……”
“宁宇。”楚澜沧打断了他的话，“游戏就算了，我不想玩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换了话题，“那，选个时间出来吃个饭吧。”
“好。”
不管楚澜沧什么时候上线，小徒弟李净澜都能第一时间发来密语或者组队邀请。
其实挺感动的，在你上线的时候，看到组队邀请和密语，就会深刻地感知到——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是有人真心惦记着你，关注着你是不是在的。
纪宁宇打来电话，俩人谈得还算愉快，矛盾似乎也都掀了过去，但是要让他重新回到一剑浮生的身份，他从心底里——是当真不太愿意。
不知不觉间，这个为了排解抑郁而练的小号极其周围的一切……竟然变成了比那段过去更重要的东西。
【队伍/李净澜】师傅师傅！快跟我们上花海看热闹去！
【队伍/叶染秋】热闹？
【队伍/李净澜】对啊，秋水咩在花海跟上次那个花哥狭路相逢了……苏苏他们都去了……我哥不陪我去，师傅你陪我去吧！
【队伍/李尘非】……没什么好围观的吧？
【队伍/李净澜】我觉得那个花哥单单喜欢针对秋水……你们不觉得这简直就是萌死人的CP吗？
【队伍/李尘非】……净澜你不要教坏你师傅。
【队伍/李净澜】……这年头玩J3不卖萌不搅基不是白玩了？
【队伍/李尘非】……
【队伍/叶染秋】呃，我可以问一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经过小徒弟的科普，楚澜沧大约明白是秋水长天带着新认识的五毒MM去逛花海小文艺小清新的时候，赫然发现身后一只大喇喇开着阵营的红名晃来晃去。既然有红名来送死当然没有理由不取人头了对吧，于是秋水长天很高兴地回头准备在五毒MM面前大显身手。然后，他发现后面那个人是花落辞。
秋水愣了几秒后，果断转回身子打算装作没看见继续跟MM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结果花落辞变本加厉从在后面晃荡变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晃荡，搞得五毒MM在队伍里一直问：“这个万花是想做什么啊？你认识？”
秋水觉得在MM面前不能这么丢脸，于是毅然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冲上去砍花落辞了。
【队伍/李净澜】后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准备直接过去看看。师傅师傅一起来了啦！
【队伍/叶染秋】……好。
【队伍/李尘非】我找染秋有事，那我也过去吧。
正往万花地图神行呢，不妨看见这么一句，楚澜沧怔忪了下：找他有事？
正想着呢，李尘非密语就过来了：考虑好了吗？
【叶染秋】？
【李尘非】来我们帮吧。
啊……是这件事。
楚澜沧想了想，调出帮会页面选了退帮，人物的帮会名称一下子就不见了。
【叶染秋】好。
系统提示：玩家李尘非邀请你加入帮会“落雁居”，是否同意？
点下同意的时候，楚澜沧恍惚想起当年跟纪宁宇一起创建了属于他们的那个帮会的情景。那个叫做“盛世浮华”的帮会现在也占据着排行榜上前三的位置，只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大约那个名字起得就不好——浮华落尽，事事成空。
那么这一次，又会迎来什么样的际遇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