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惊雷乍响九龙吟 ...
-
“老八，你说太子他怎么想的？放着老四不去拉拢，偏去拉拢只比十四大了两岁的黄毛小子胤祥。”胤褆在房内踱来踱去，下首坐着正低头品茶的胤禩。
胤禩吹开飘在水面的茶叶，轻轻品了一口：“既如此，大哥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诓我哪？太子又不是真变成了傻子。”胤褆噔噔几步走到胤禩面前，胤禩急忙起身垂首温顺看着地面。
他在心内浅笑，莫说太子，就是他之前也曾动过把胤祥拉拢过来的念头，只可惜两人虽同窗了一段时间，在阿哥所住的也近，却始终没有缘分，胤祥只与老四亲厚。
换言之，拉拢了胤祥，胤禛便也飞不出这座五指山。他这四哥，办事极为精细干练，腹中所藏之物也是一眼叫人望不到边，为人却是疏冷了些，铁面无私的代价就是不能左右逢源，唯独对十三弟例外。
抛却这个而言，就胤祥本身来说，文武双全，政事亦颇有潜力，为人也是一把好手，就看这宫里的阿哥，除胤禟自小跟他有过节外，余下的还没有半个跟他关系处不好的。啊，现在估计要加上大阿哥了。
还有一点，便是自敏妃一死，他就没有了背景。于自己而言，有老九与老十的身家在，这便不算什么，少了背景亦少去枝节繁复，宫里哪个女人不是希望自己儿子得到最大利益。于太子而言，这家世更算不得什么，谁的背景还能大过太子去？太子拉拢十三，表面上顺了汗阿玛的意，缓解了父子之间的矛盾，又能多个帮手，一向中立的老四也算进了自己的阵营，这样的好事，谁不愿去做？
胤禩思罢，抬头看向面前这个外有俊颜，内藏兵法，性格却暴躁鲁莽的大阿哥，还是把想到的捡要紧处告知与他。
暗箭四起的地方，纵你有千般才华，亦遮不住性格这处要害。
他人虽还在大阿哥这边，却已可看到他日后的惨败。
他要到一个可以受众人仰视的地方，他要额娘再不受他人欺辱，因此现在，绝对不够！
胤褆听他说完后觉出道理来，点头：“现在出众的阿哥里，我手底下有你、老九、老十，太子手下算有老三、老四和十三，只有小十四现在还无归属，他虽然自小跟你亲些，但毕竟是老四的亲弟弟，你想办法，能拉过来最好，拉不过来也要看着些。”
胤禩微微皱了眉，十四弟毕竟还小，虽知这是日后必须的事，但他还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搅合进来。
胤褆越想越不放心，他与十三年岁差距较大，根本没说过几句话，所指的也不过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几句，他觉得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看。
时值殷雷阵阵，乌云在空中不断翻滚变换，眼见一场大雨就要来临。脚下的青石已有些泛潮，胤祥在道上快步趋行，大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正准备回自己的住所，不防前方假山处施施然走出一人，正是胤褆。
“十三弟，别来无恙，这是从哪儿回啊？”
“有劳大哥问候了，不过是替太子办了点小差，这眼看是要下雨了，大哥不如去我那儿小坐一会，十三也好像大哥讨教一下兵法。”
胤褆看着十三脸上的笑容，只觉像只小狐狸般，又道他是想三言两语将自己的问话打发了去，愤懑不已。他在沙场作战久了，不像别人说话要绕个弯子，开口直接道：“十三弟这太子党当得好啊，又是办事又是陪他聊天的，在人前露了脸，想必人后太子也赏了不少东西与你吧，啧啧，那块玉佩可当真精美无比啊！”
“大哥说的哪里话，十三平生最痛恨的便是结党营私，若让我知道了定是要上报给汗阿玛的，”胤祥说这话时眼睛直盯胤褆，面上笑容却是不改，“何况太子交与我的差事也都是汗阿玛吩咐下来的，与大哥办差是一个道理，至于聊天与赏赐，大哥小时不也经常与太子一块玩么，太子送与大哥的东西想必比十三更多，如此说来大哥岂不也是太子党了？”
一来一往，只言片语，竟是堵得胤褆哑口无言，他心中愤愤，却只得借着大雨将至率先离开。
胤祥看天色愈加暗沉，正想加紧步伐，却看到一个小豆丁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软软地叫：“十三叔……”
“弘晖！”胤祥高兴不已，这几个月他一直不得空，好久没到胤禛府上，自然也没见到这小家伙，他一把将弘晖抱起，“你怎么来了？”
“阿玛带我到宫里看望玛麽。”弘晖葡萄似的眼睛因为见到他十三叔笑成一弯月牙。
胤祥抬头见不远处胤禛一袭蓝衫看向自己，他知道这几个月胤禛的差事也愈加多了起来，一段时间不见，整个人清减了不少。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都知道数月不见并不是上次事件产生隔膜，而是确实很忙。
胤祥更是对他四哥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即便是太子的差事也不会让他繁忙如斯，心中已有了些许计较，只是为他四哥高兴，四哥本就有如许品行，如许才华，为何不能搏个更好的位置？
“雨要下下来了，四哥快随我进屋。”
风愈发狂野，一路上花草都被刮得东倒西歪，胤祥吩咐宫女带弘晖到另一间屋子玩儿小狗，自己领着四哥来到书房，原本黑漆漆的一片点上灯后立马光亮起来，胤祥撤下所有人，大门一关将风风雨雨隔绝于外，屋内祥和而温暖。
“四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弟弟说了？”胤祥在案边坐下，明艳的烛光在他眼前跳跃。
“你倒像长在四哥肚子里了，”胤禛抬手揪他脸，发现触手一片冰凉，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几上有一小壶刚热好的姜茶，给胤祥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这里的宫女还算晓事，你身体这么凉，赶紧喝了。”
胤祥低垂了眉眼，拿起那杯还带着胤禛体温的姜茶一饮而尽。
他们本就极晓对方心事，如今将对方那天行为思索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哪还有不知对方心意的。
只是知道归知道，挑明却是万万不可，还能像如今这般亲密做兄弟已是再好不过，岂能说出来给对方增加各种难处呢？
平民尚忌讳，何况宫中？做一辈子兄弟乃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有生之年最好不要开口。
“四哥对内的决断，对外的决断，十三皆已在心。既然四哥决意动作，十三也再无顾忌，必定站在四哥这边。”
胤禛即刻冷峻了脸：“什么再无顾忌，你首先就得保护好自己！要不然四哥即使成功了，大好风景又与何人共赏？”
或许还有一丝期盼，会否有一天，自己和十三弟能站在他人无法置喙的位置，到时与他共商大好河山又有谁敢阻碍？
窗外一声惊雷，有九道闪光突然直扑地面，恰如九条巨龙！
风雷引，九龙吟！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惊雷乍响九龙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