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惹桃花》沙水蛤蜊

35、第三十回 不穿衣服还是斩手足？

　　若是你心仪已久的男人，在你鼓足勇气对他表白的当口儿，向你求证你是不是女同？你会作何反应？要是我，绝对的一大巴掌you上去，你可以看不上我，却不能亵渎我的感情，我是女同，找你一爷们干嘛，你丫有病吧！

　　烟儿这也就是问寒水珞，人家贵为衡王，是一谦谦君子，不和她一小丫头片子计较，要是换做问的是夜隐，估计那厮就能来一最直接的证明，用实际行动说明他是如假包换的正常男人。话说，要是夜隐，她还敢问吗？明摆的欺负寒水珞是老实孩子。

　　饶是如此，寒水珞也是静立良久，沉默不语。

　　“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问。”烟儿暗自幸庆，多亏了人家寒水珞本性纯良，脾气又平和，就她这二百九（二百五加三八加二）的问题，换谁都得跟她急。

　　寒水珞苦笑了一下，不是不方便，实在是有口难言，这要怎么说，怎么个证明法，她哪里来的这样的奇怪念头。

　　“师弟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感情比旁人自然是亲厚许多，你也知道，他一向不喜与外人多言，只常与我走动，我们、我们比亲兄弟还有亲上几分。”

　　见烟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寒水珞轻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缓声道：“我们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你，你家里怎么都是男的？”

　　这清一色的男性装备，源自长辈的一片关爱之心，怕他与女子日久相处会生出情愫，引发顽疾。这话却不能对烟儿明讲，怎么能让她知道他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倾情于她。

　　“我觉得男侍更为方便些。”

　　对寒水珞的回答，烟儿是有保留意见的，她绝对是百分之二百的相信他说的话，但是也肯定了，还有被略过的真相。算了，历史证明，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什么好习惯，知道他们的那什么向正常，也算了（liao）了(le)一大心事儿。

　　要是寒水珞是正常男人，还夜隐岂不是也是正常的，哇咔咔，凭空多了两个绝色美男。这世界的姑娘们不是都很主动的吗？咋就没见他俩被美女包围呢？既英俊、又多金、还不拈花惹草、进门估计还能直接做大，绝对的钻石王老五，咋就一点儿绯闻也没有呢？烟儿正在独自丫丫，寒水珞又缓缓开口。

　　“现在，烟儿可能给我一个答案？”

　　小丫头低头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她是对寒水珞有好感不假，还有那么一点点儿喜欢，可让她立马回答他刚才的高深问题，确实还有点儿难度。这个喜欢是一回事，谈婚论嫁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事儿有点太突然，你得容我想想，你也该冷静两天，确定你真的意识清醒，我们再研究这事儿，你看行吗？”

　　烟儿对自己的斤两儿很有数儿，这寒水珞不会是因为有什么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吧。一个市井小白丁，偶尔认识了一个很大的官二代，两人能相谈甚欢，倒是有可能。却也没道理，一下子就变灰姑娘，嫁入豪门了。其实烟儿在很多地方都与夜隐很像，比如她也是一个相当自我的人，从不会为了一些虚名儿来委屈自己。

　　这样的答案，寒水珞是喜忧掺半，喜之喜，她付出的少点儿，到了那一日，就可以痛的少点儿；忧的，就很明了了，她这是委婉的拒绝，被拒的感觉总会有些苦涩。一丝浅笑拢上嘴角，只要她不离开，多陪伴她一天也是好的。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

　　寒水珞看着眼前扯着巨大的风筝欢呼雀跃的少女，禁不住笑上眉梢，玄墨算是被她整惨了。自那日后，她也未再提起要离开的事儿，转瞬已经月余，恍然如同昨日，瞧她花样百出，日日翻新，真搞不懂她的脑袋里怎会有那么多奇思怪想，又哪来的那么多的活力。

　　日夜饱受心绞痛折磨，寒水珞身体大不如前，每日分开的时间成倍增长，《洗心经》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寒水珞心里清楚，《洗心经》还是原来的《洗心经》，只是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寒水珞了。心中的倩影无时不在，他已无法凝神打坐，又怎么可能无欲无求的颂经呢？

　　宁愿自己承受一百倍的痛苦，也不愿她受到半点伤害，吩咐墨影、雪影定要在他发病前带她离开，决不能让她看到他的病痛，更加不能让她知道，他是在用生命做代价来爱她。

　　雪影放飞手中的信鸽，看着它渐飞渐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中，他自小跟在主人身边，不曾有一丝不忠，主人的话，也未曾违背过半分。可是今儿，他却干冒大不讳，偷偷放信鸽出去，明明知道会被责罚，甚至没命，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主人的性命不顾。

　　夜隐的一张俊脸，毫不掩饰的怒气，收到雪影的飞鸽传书，不敢有半刻耽误，星夜兼程赶到太湖别庄。这些日子为了找寻烟儿，他已经心力交瘁，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师兄是他请出山的，若有个差迟，让他如何交待，屋漏又逢连夜雨，一向特立独行的邪医也大为头痛。

　　寒水珞笑意吟吟步入正厅，师弟突然造访，只有两种可能，不是他，便是烟儿。难不成是谁泄露了消息，他知道了烟儿就在别庄。夜隐阴沉着脸，站在桌前，见师兄进来，二话不说，一把抓过他的胳膊，搭上脉搏，凝神揣拭。因烟儿的病情，夜隐曾传书给他的师尊青域老人，这几日方得到回复，虽知晓了解毒之方，心情却更为沉重。

　　那日师兄告诉他，烟儿便是当年救他的少年，他便知师兄已经情动。但他没料到的是，师兄不是冷心冷情，而是终生不可动情，师尊信中提到的女子必是烟儿无疑，他亲眼所见，师兄为了她冲冠一怒，不惜血洗无忧门，怎会是单纯的报恩。

　　脉象虚无，颤抖无力，不过百日，师兄的身体竟变的如此败落，动情伤身，定是因为烟儿。夜隐忽然万分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将烟儿失踪的消息告诉师兄的，平白的让他虚耗了身体。
　　见夜隐沉着一张脸，不言语，寒水珞轻轻抽回手臂，微微一笑：“雪影他们大惊小怪，师弟何苦和他们一般见识，我很好。”见夜隐一上来就给自己切脉，断定他此行必是因为他的身体，心中竟闪过一丝释然。

　　“这还叫很好，你知不知道你就剩下半条命了！”这会子，夜隐的肠子都悔青了。师兄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若能换得师兄平安，让他以命易命，他都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见夜隐一幅抓狂的样子，寒水珞苦笑一下，把他按坐在桌边，斟了杯茶递过去，缓缓开口：
　　“师弟可动过情？”也不待夜隐回话，便接着说：“六年了，若没有她，世上早就没有寒水珞了。原只想护着她，看着她平安就好，却不曾想，不知不觉会要的更多。师弟试过吗？她笑你便笑，她伤怀你亦伤怀；明明刚刚还在一起，却忍不住再去看看她的冲动；伴着她，即便是瞧一眼她熟睡的面容，也会觉得异常心安。那种牵绊、心心念念的感觉……没有她，生而何欢？为了她，死又何憾？苍天怜我，让我再次遇到她，即使顷刻而亡，我亦畅怀！”寒水珞提及烟儿，一脸的温柔甜蜜。

　　师兄的表情？夜隐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自己掘地三尺也找寻不到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师兄对她用情之深，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思绪所及。

　　“烟儿在你这儿？”波澜不惊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醋意。

　　寒水珞点了点头，原就不想瞒他，只是烟儿不许他讲，他便没讲。师弟人已经到了别庄，那就不用瞒了，也好让天下人知道，烟儿是他衡王要护的人。

　　师兄如此明白的告诉他，是想让他就此放手吗？自己动过情吗？那是情吗？她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小丫头，要貌无貌，要才无才，怎的配得上师兄如此待她，自己又怎么会为这样的平凡女子动心！

　　雪影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家主人为情而痴，已是司空见惯，这夜公子怎的也这般呆呆傻傻，较之主人的喜气，又多了些许凄凉。

　　“师弟邀我来别庄，可也是为了烟儿？”夜隐的脾气，寒水珞很清楚，放眼整个天下，能让他为之开口的人，除了自己恐怕就只有烟儿了。

　　师兄不提，夜隐好悬忘了这事儿，暗道，凌非烟啊、凌非烟！我们真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不敢再耽搁，遂从头至尾把烟儿身上催心散的情况复述了一遍，直听的寒水珞胆战心惊，冷汗连连。
　　要解此毒必须行推宫过血，所谓推宫过血，首先需要两大高手用纯阳真气为病患护住心脉，然后施展金针为其打通全身经脉，再运用无相神功将其体内毒素逼至旁人体内，受毒之人必须内功深厚，再有人从旁助力，把毒从少商穴逼出才算大功告成。此一役，至少需要五位修炼纯阳内功的高手共同发力，稍有差池，病患与受毒之人都可能顷刻丧命，此法惊险异常，是医者大忌。

　　“只有推宫过血一法吗？”寒水珞禁不住的声音颤抖，此中凶险他哪能不知晓。

　　“恩，早行一分就少一分凶险。”

　　“明日就入寒池吧！”烟儿，有我寒水珞一天，必保你一日无恙。

　　行推宫过血之前，必须先行让病体适应纯阳真气，为保险起见，要在至阴的寒池之中运功七七四十九天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