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成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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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想起一件东西，对着云墨说：“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在他的注视下，我从袖口掏出两个荷包，上面绣着并蒂芙蓉。这是在魏国边境的小村子里参加婚礼，临走时，新娘的母亲送给我和云墨的。云墨说那应该是属于我和蝉羽的，叫我好好收着。在魏国王宫里，有好几次，我捏着荷包在手心里，就站在夜亓的面前，可不知怎么的就是伸不出手 。现在我知道了，在我的潜意识里，它的主人只有云墨，也只能是云墨。
“小烟，这是？”云墨惊诧地问道。
我专注地看着他，“云墨，这荷包我没有办法交给夜亓。现在，我把它物归原主，你还愿意接受吗？”
云墨从我的脸到手上的荷包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不明所以，“小烟，你……”他的眼睛里什么东西似乎要破蛹而出，但还是隔着一层雾，迷迷蒙蒙。
“你相信我吗？”
“相信。”他毫不迟疑地说出了我想听到的答案，他不问我为什么这么问，也不问我要做什么，他只是告诉我，他相信我。
云墨，有了你给我的信心，今晚就算孤注一掷，我也要试一试。夜亓无法面对，我来让他面对，我不要再在这样复杂的关系里徘徊。
王宫里的晚宴，自然不是光用气派，高贵，奢华就能概括全的。我的座位被安排在夜凉的旁边，云墨和上官岚一起坐在对面，再往上就是夜亓。魏王和王后两人端庄威严的坐在上首，下面是一群大臣觥筹交错，还有的陶醉在一片歌舞之中闭着眼睛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用玉箸敲击着桌子，轻轻打着节拍。
在这番光景之中，却依旧有人情绪低落。都说天家无情，可我看到，夜凉从晚宴开始，就没有怎么说过话，几乎就没有动过筷子，而魏王的心思也丝毫没有在宴会之上，在宣布宴会开始没多久之后，他就称身体不适离开了，原本王后要陪着他离席，却被拒绝了。我看向王后，她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眼睛里有着很强的欲望，不可一世。是的，如今在这后宫之中，她是最大的赢家，她已经坐在这世上一个女子所能坐得最高的位置上，无论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儿子，都将带给她无上的荣耀与尊贵。
这时，王后看向我，她向我遥遥举杯，我也礼貌地回敬。夜亓自以为他把我藏得很好，其实王后早就召见过我了。这整个宫里，哪个角落不再她的监视下呢，在这宫里，没有她看见或者看不见的，只有她想看见还有不想看见的。
“奴婢小桃，四皇子说有话同姑娘讲，请姑娘移步。” 有个小宫婢，微低着头站在我身后轻声的说。
我看向对面，夜亓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云墨不知和上官岚在说些什么，两人脸上看起来都很高兴，把酒言欢。我本想着找机会去跟夜亓谈谈，没想到是他先请的我。
我动作轻微，尽量不引人注意的随着小桃出了大殿，殿外守着的宫人给我披上御寒的狐裘大麾。走出一条曲折的回廊，来到一片空地上，夜亓正站在那里抬头望着月亮。
今夜的月色极美，月光洒在地面上，一片银辉。
“你来了。”夜亓转过身来，面容平静。不待我回答，他继续道：“烟儿，还记得你在谷中醒来，我们相识的场景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希冀。那是一段难忘的回忆，我的脑海里，至今依旧能够忆起，那一睁开眼时所看到的一切，“当然，从那时候开始，你和爷爷，就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忘记。”
“最重要的人，”夜亓反复回味着，嘴角扬起，只是显得苦涩，“即便是最重要，也要分开对不对？”
他清楚，他心里一直都清楚，“夜亓……”
“不要叫我夜亓！”夜亓猛地将衣袖一扬，大声喊道：“我是蝉羽！我不要当夜亓，我不要你叫我夜亓！每次你叫我夜亓的时候，就好像在叫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我的心就像被细小的刀一点点划着一样，明明不是什么不是致命的伤口，却疼痛难当像要死去一样，烟儿，你怎么能那么残忍。夜亓算是谁呢，和你一起长大，和你两情相悦的人是蝉羽不是夜亓！可是如果我只是蝉羽，该有多好，没有夜亓的身份，没有夜亓的责任，只是蝉羽，这样，我就可以和你形影不离，不去顾虑别人，只有你和我……”
夜亓越说越激动，他抱着头蹲下身，就像一个任性发脾气的孩子，他诉说着压抑在自己心头的痛苦。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跟着难过，我蹲在他面前，抱着他，拍打着他的背，“蝉羽，对不起……”
渐渐的，夜亓平静下来，他依旧在我的怀中，声音闷闷地说：“烟儿，其实不管我是谁，我们都是没有可能的，这我一直都明白。从小到大，你对我的感情，就像凉儿对我一样，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我骗自己，这没什么，你对我始终是不一样的。可是当看到季公子的时候，我害怕了，他看着你时的眼神，让我觉得他会把你抢走，所以我才会那么紧张的向你表明心迹，想着等你及笄就娶你，想早早的把你绑在身边。那时你还没看明白自己的心思，答应得十分爽快，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比回魏国看望父王母后还要高兴。可我还是高兴的太早，这世间的变化实在太无常，你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而我回了魏国，虽然我们又见面了，可这中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我们都变了，当你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幻想，终究是不存在的。”
夜亓轻挣开我，慢慢地站起来，“烟儿，此次一别，我们可能就再也不会见面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抬头仰视着他，他着绛紫色锦袍，长身而立，面上是久违的温和淡然，恍惚间又回到从前，泪水一瞬间便模糊了视线，我重重地点着头，哽咽着，“会的，我会永远记得你。”
“那就好，”夜亓的声音有着些微的颤抖，“你快回去吧，晚宴应该快结束了。”说罢，他便抬步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快便做了决定，看着他的背影，一想到今后可能再也不会见面，心里就有着浓浓的不舍，“蝉羽……”
那孤独的身形停顿在原地，却并未回头，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扔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烟儿，从今天起，这世上便不再有蝉羽了。”
我抱住自己的膝盖，失声痛哭，在这片空地上，释放心中的亏欠与愧疚，蝉羽，对不起，是我负了你，谢谢你的成全。
我是被小桃扶着回到大殿的，晚宴已经结束了。云墨背对着我站在大殿门口，上官岚正不耐烦的靠在殿前的柱子上，“凌烟她不会来了，走吧。”
我一听就恼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要住在宫里。刚要开口驳斥，却听到云墨说：“她会来的，小烟说了，她说晚宴结束后，她有事要跟我说。”他双拳紧紧攥住，依旧坚持着，右手的指缝里垂下来的赫然是荷包上缀着的穗子。
“回去等也一样，再不走，宫门可就要关了……”
不能再让上官岚说下去了，“云墨！”
云墨猛地转过身来，如释重负，他那般坚持，其实心里也在担心我不会出现吧，“小烟，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云墨上前从小桃手里接过我。
“我没事，”我冲着他甜甜地笑着，“云墨，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成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