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上）》小吕儿

32、不问身在何方

　　周围没有了多余的人，怀里是只有在她身上才能闻到的谜兰草香，手臂里有她温热的体温，她像一只小小的猫，蜷缩在自己的怀里。像是在梦中，难怪她总爱睡觉，原来梦真可以让人沉醉。抱着她行走了许久，远离了紫陌星，远离了喧哗的人群，如果这是一场梦，无伴只希望梦里只有他们两人。

　　“伴儿。”怀里传来她呢喃般的呼唤，无伴怔了怔，停下脚步。埋头看她：“怎么了？”她睁开眼，四目相对，两人默默地许久不曾说话。她于是转过脸庞，在他怀里挪了挪，找到舒服的姿势，闭了眼又沉沉睡去。无伴搂着怀里娇弱无骨的人，缓和着心脏激烈的跳动。任她耍赖般睡着，他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

　　熟睡中有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脸颊，伸手抓住，手里的掌匀润修长，模糊中睁开眼，正对上那张萦绕脑海一直挥之不去的脸，身下是绵软的床榻，头顶鹅黄色的床幔上帖着许多色彩绚烂的五瓣花，那人坐在床榻倾身笼罩着她，脸上带着温和浅淡的笑。“醒了？”夜女脑海还有些模糊，只愣愣点点头，无伴将她自床榻搂进自己怀里，模糊的睡意顷刻烟消云散，那时混乱不能思考，如今心里大约明白，再在这怀抱里忽而羞赧。低低叫了声：“伴儿”便见他低头看来，眼中满是沉沉柔软，“嗯？”他问，她只觉得头脑轰热，心中极快掠过不知何时听闻的话，大约是说“美色当前”。

　　“夜子，饿不饿？”爱极了她脸上露出的羞赧表情，无伴看得贪婪。夜女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身，奈何他的双臂不能撼动半分。“伴儿，放开我。”夜女微恼。那双手臂松开了，夜女得以脱身。床边的男子不再如初见时那般温柔无害，他噙着清浅的笑，看似温和随意，然而那双光华流溢的眼，他人却再看不明白，虽刻意隐藏，但他无意间流露出的尊荣，无意间散发出的唯我独尊的气场让夜女明白，他的成长不只是绝世的外貌还有触摸不到的内心。她亦触摸不到的内心。

　　“不饿吗？”见夜女眉间郁郁，无伴伸手抚平，夜女收回心神“饿了。”“不问我们现在在哪里？”从紫陌星离开以后，夜女一路睡得昏天黑地，仿佛刻意逃避般不闻不问，一切都由着无伴决定，一晃已过了半月，她依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此时无伴这样问，夜女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哪里都好。”“夜子，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她总是太淡定，做决定时固执而让人难以揣测，与她纠缠了这些年，他亦学乖，不再轻易猜测她的心思。夜女闻言，指尖握了握，身体不觉紧绷，无伴抿抿唇，她的紧张那样明显，他轻轻一眼就能瞧见，本是随意问出的话，却忽然为了那个答案而紧张。敛尽了眼中的不知所措，夜女缓慢到字正腔圆的开口道：“我想跟你在一起。”短短几个字，真正从舌尖吐出耗尽了全身力气，然而当真的说出口后，混乱的心思反倒清明起来，原来脑海里繁乱的思绪归结起来无非就是这样一句话，想。。只想跟他在一起。。。

　　无伴的怀抱适时安慰了她此刻摇摇晃晃的内心，原先的紧张被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抚慰，原来紧张的不止是她，原来他万事尽握的从容神态下亦掩藏着害怕。原来他变了那么多，对着她时依然未曾改变。她像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般窃窃欢喜。

　　坦白了心思的夜女在勇气退去后显露出女儿家的羞涩，无伴看着她的灼灼目光让她无法招架，只得趴在他怀里喃道：“伴儿，我饿了。”无伴这才舍得放开她，牵她往门外去，推门而出后夜女怔楞半晌，望着面前景致，愣愣问无伴：“这是。。哪里？”无伴笑答：“果球。”

　　天空很黑，地面上的一切都发出淡淡的光芒，泥土是蓝色的，地上的花儿比一般的花儿粗壮些，花朵闪着雾蒙蒙的光，奇怪的开着几朵花却没有长叶子的树隔三差五长一个，树干亮得透明，树根像蛇尾巴般留个小尖角浮在地面上，树很矮，最高亦不过两米，透明发亮的树枝上挂着好看的果子，果子熟透了，果汁盈盈欲滴的模样，看起来甚是美味诱人。夜女站在一株只及她腰高的树旁，指着树上吊着的快要压坏树枝的紫色果子问：“伴儿，这个可以吃吗？”无伴站在她身侧，点头。夜女欣喜，蹲下身从枝头摘下那果子。沉甸甸的果子在她手中愈加显大，无伴忍不住伸手为她接过，就见她染着笑意的脸凑近他身边：“伴儿，这个是怎么吃的。”如同所有少女般娇俏可爱，嘴角的笑意不自觉扩大，无伴动手，一层层剥开果子紫色的皮，凹凸不平的果皮被人细致的剥下，果肉鲜嫩嫩地露了出来。

　　地下钻出一个胖乎乎的娃娃脑袋，夜女一惊，就听那娃娃开口道：“姐姐，你莫怕。”软软的童音，那脑袋下伸出两只手来，胖乎乎的小手撑着地笨拙的翻身，一个光溜溜的娃娃从地下钻了出来，娃娃约莫一两岁的模样从地下钻出后像模像样的拍了拍干净的小身体，这才笑眯眯的冲着夜女露出只有两颗牙齿的笑，无伴一手揽着夜女到自己怀里，一手拖着刚剥好皮的果子到她嘴边，夜女的精力还放在那突然从地里钻出来的娃娃身上，顺势咬了一口近在嘴边的果肉，沁心的甜溜溜滑下喉咙，夜女素来喜爱甜食，禁不住扬起一抹笑，那娃娃胖胖的身体不知何时已攀到无伴的腿上，滴溜溜的眼睛巴巴盯着夜女，见夜女笑起来，忙讨好地问：“姐姐，我的果子好吃不？”夜女点头答“嗯”。那娃娃这下高兴起来，放开巴着无伴的手，滴溜溜转了几个圈后又绕到无伴跟前：“伴哥哥，姐姐说了好吃，你怎么奖励我？”无伴用空着的手摸摸那娃娃的脑袋，问：“仙仙想要什么？”果仙仙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就叫到：“我也要伴哥哥亲手剥的紫果果，不是用白光剥的，要一下下的剥。”夜女为这个要求滴下一滴冷汗，忙接过一直呆在无伴手上，已经被咬得七零八落的紫果果，边笑着对无伴道：“你给他剥去吧。”无伴点了下头，倾身在她嘴角亲吻了下，这才牵起果仙仙的手向前走去，夜女嘴里包着果子，傻傻瞪大了眼，一步一步跟在俩人身后。

　　“他是这座星球的守护神。”果仙仙在树下吃着果子，无伴牵着夜女在附近溜达“这座星球只有他一人？”无伴笑：“不是，我们呆在小娃的结界里，出了结界才是这个星球的模样。”“跟这里一样吗？”无伴侧头看她：“想看吗？”夜女这才发觉与他一起后自己的好奇心似乎重了许多，忙道：“不用了。”谁知他水波冉冉的笑了起来，手一挥，两人面前便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里出现许多劳作着的人，他们居住的地方与平凡的世界相同。“要不要亲自去看看？”身旁人问，夜女摇摇头，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不，不想去。”“嗯”无伴应声。复将她的手牢牢包裹住。“你是怎么认识那娃娃的？”在果球上如非必要两人不会使用灵力，如同普通人一般，走得累了，夜女坐在银色的湖水旁。“宇宙先知将我的身世公布后，有段时间我在宇宙中四处躲藏。”无伴说得很平静，夜女却知那时宇宙中人的声势浩荡。他要躲开并不容易，她也知道其实他并不需要躲藏“阮煜也是那时候认识的？”无伴伸手将夜女揽进怀里，如今她一在身边他总是忍不住要将她锁在怀里，这已经成了习惯。“煜儿那时候只是一只小麒麟，麒麟家族统治着灵兽星，小时候的他身体瘦弱，被许多同龄人排挤。”“难怪他给人的感觉太过安静。”夜女才说完话就见无伴眯缝着狭长的眼埋头一眨不眨看着她，好好的，她不知他是为何，却听他低沉着嗓音道：“我发现”“嗯？”夜女疑惑，“我不喜欢自你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夜女忽觉窘迫，低声轻斥：“伴儿别闹。”他的唇便覆了过来，温热的唇瓣覆在她冰冰的嘴角，夜女绯红着脸颊，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他便在她的唇边低低笑出声来：“夜子，怎么办，好想就这样。”夜女大羞，伸手捂了他的眼，直到脸颊上的滚烫渐渐散去。无伴擒了她的手指，凑近嘴边，玩弄着啃噬。“伴儿，神司。。。。会不会追过来。”也许是这样的夜晚太美好，患得患失的情绪轻易扰乱心神，沦陷的情感揪紧最后一丝理智，她仍不忘担心身后的事“别担心，这个星球宇宙中无人知晓。”松懈下来的心神瞬间被浓郁的情潮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