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萧十一郎同人)》水之缘

3、初见

　　葡萄美酒夜光杯，确实是人生一大美事。风四娘果然会享受，最好的西凉美酒，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喝到吧，但风四娘就有准备。不过，现在，可全都便宜她了。

　　对了，还有那西凉的酿酒老叟，什么时候再去找他讨点酒喝。她其实蛮佩服风四娘的，一个女子，却能相交满天下，纵使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走进她的心。她比男人更豪爽，更无羁。

　　对月浅酌，明月无声，只余月光将她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她心里忽然想起了两句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一股无言的凄凉弥漫心头。她好像被风四娘的心绪给影响到了呢！仰望那圆圆的明月，她心里蓦然一动，今天莫不是十五？

　　七月十五，是风四娘的生日。过了今天，她可就要加一岁。

　　难怪风四娘的情绪会跑出来影响她，风四娘可是很在意她的年龄的。三十四，对于风四娘来说，是一个很可怕的数据。她十五大岁的时候，曾经想：一个女人若是活到三十多，再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如十一月里的残菊，只有等着凋零。

　　纵使三十四岁的她看来还是那么年轻，甚至笑起来眼角都没有皱纹，谁也不相信这已是三十四岁的女人。可是，她虽能骗过别人的眼睛，却骗不过自己。

　　叶无烟感到很悲哀，为风四娘。再怎么洒脱的女人，在年龄面前，总是很卑微。最近这些年来风四娘曾经有几次想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可是她不能，她看到大多数男人都会觉得很恶心。青春就这样消逝，或许，被她占据身体的风四娘是幸福的，消逝在了这个她依然美丽如花的时候。即使她的心已老，她已感到寂寞凄凉，但她看起来确实还是年轻的、美丽的。也还好穿越过来的她并不在乎年龄，要不然，让一个花季少女，穿越成为三十多岁的老女人，那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吧，即使这个女人依然美丽。还好，还好是她。她不在乎年龄大小，不在乎美貌与否，甚至不在乎是生是死。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在乎的呢，好像没有什么是她在乎的吧。

　　再活着，她只想做一切自己以前想做而不能做的，好好的享受生活，享受生命，享受以前从不曾拥有的，自由。

　　夜已渐深，门外各种声音都已消寂。

　　远处传来零落的更鼓声，“该睡了。”

　　叶无烟站了起来，刚想去掩窗子，晚风中突然飘来一阵歌声，这凄凉而又悲壮的歌声听起来竟是那么熟悉。

　　萧十一郎！

　　在风四娘的心中印刻最深的人，深的那声音一入耳就让叶无烟感到十分熟悉，甚至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风四娘记得每次见到萧十一郎时，他嘴里都在低低哼着这相同的曲调，那时，他神情就会变得说不出的萧索。

　　“既然来了，就进来喝一杯吧！”风四娘第一次见到萧十一郎的时候他还是个大孩子，正精光赤着上身，想迎着势如雷霆的急流，冲上龙秋瀑布。

　　他试了一次又一次，有次他几乎已成功，却又被瀑布打了下来，撞在石头上，撞得头破血流。他连伤口都没有包扎，咬着牙又往上冲；这一次他终于爬上了巅蜂，站在峰头拍手大笑。

　　从那一次起，风四娘心头就有了萧十一郎的影子。

　　叶无烟其实很好奇，很想见见这位被风四娘深深记着的男人。她觉得那个男人真的是十分的幸运，被那样以为懂他、了解他，又那么优秀美丽的奇女子惦念着，甚至是爱着。可是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份幸运，或许是并没有在乎，在萧十一郎的眼中，风四娘从来就不是能够成为妻子的人。风四娘于他只是朋友，或许再深一点，可以说是知己，却也仅此而已。

　　半天没有声响，或许，在萧十一郎看来，那并不是风四娘的邀约方式。如果真是风四娘的话，或许早就冲出去了，那才是风四娘。

　　但叶无烟只是叶无烟，虽然从她穿到风四娘身上的时候，她，就决定她是风四娘，但那只是以风四娘的身份活着而已。叶无烟已死，活着的只是风四娘，却并不是说她要按着风四娘的方式生活。

　　萧十一郎终于还是进来了，人影一闪间，就已经出现在了桌边，下一刻，酒樽里的酒已经空了。

　　他穿着套蓝布衣裳，却己洗得发白。腰间随随便便地系着根布带，腰带上随随便便的插着把刀。

　　这把刀要比普通的刀短了很多。刀鞘是用黑色的皮革所制，已经非常陈旧，但却还是比他那双靴子新些。

　　他的眼睛似乎闪闪发亮，里面充满了笑意，他的眉很浓，鼻子很直，还留着很浓的胡子，仿佛可以扎破人的脸。

　　这人长得并不算英俊潇洒，但是这双眼睛、这份笑意，却使他看来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野性的吸引力！

　　“好酒，四娘，你可越来越会享受了，这么好的酒，是从哪里弄到的？”萧十一郎嗜酒如命，遇到如此好酒，早已不停的一杯接一杯的喝上了。

　　“我的西凉美酒啊！给你喝真是浪费了，葡萄酒有你这么牛饮的吗！”叶无烟无奈的摇头。这个萧十一郎实在是有够惫癞的。

　　“四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谁不知我萧十一郎爱酒如命，这酒啊，就是应该给我喝的。”萧十一郎摇头晃脑的说着。

　　“这剑……”萧十一郎终于能把心分到酒以外的地方了。

　　那是柄一尺多长的小短剑，剑锋奇薄，发着青中带蓝的光，这种剑最适女子使用，唐代最负盛名的女剑客公孙大娘，用的就是这种剑，连大诗人杜甫都曾有一首长歌赞美她的剑法：“昔日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成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公孙大娘虽然身在教坊，其剑术之高妙，看了这几句诗也可见一斑了。但她身子却很单薄，用的若非这种短剑，也难如此轻捷。

　　萧十一郎在凝视着这柄剑，叶无烟却在凝视着萧十一郎的眼睛，突然提剑，向桌桌角削了过去。

　　只听“呛”的一声。那桌角竟被整齐的削了下来。

　　萧十一郎脱口赞道：“好剑！”

　　叶无烟似笑非笑，淡淡道：“这柄剑虽然不能真的削铁如泥，却也差不多了，逍遥侯一向将它珍如拱璧，连看都舍不得给别人看一眼。”

　　萧十一郎眨了眨眼晴，笑问道：“但他却将这柄剑送给了你，是么？”

　　叶无烟昂起了头，道：“一点也不错。”

　　萧十一郎道：“如此说来，他是看上了你了。”

　　叶无烟淡淡道：“可能吧！”

　　萧十一郎望了叶无烟一眼，叹了口气，道：“能被逍遥侯那样的人看上，可真不容易，却不知他要收你做他的第几房小老婆”
　　叶无烟也不动怒，只是笑笑的看着他，那本就与她无关。

　　“这剑看来这好像是公孙大娘首徒申若关所用的‘蓝玉’。”萧十一郎讪讪的说着。
　　叶无烟微微点了点头。

　　萧十一郎道：“但这‘蓝玉’却是柄雌剑，你既有了‘蓝玉’，便该有‘赤霞’才是，除非……”

　　叶无烟道：“除非怎样”

　　萧十一郎笑了笑，悠然道：“除非逍遥侯舍不得将两柄剑都送给你。”
　　叶无烟没有接话，萧十一郎的话如果是对风四娘说的，或许有效，但那与她无关。

　　“那‘赤霞’如今在哪里？”萧十一郎只得又道，今天的风四娘很不一样。

　　叶无烟转身取出了另一柄剑，剑鞘上镶着淡红的宝玉。

　　萧十一郎接了过来，摇头笑道：“女人用的东西果然都摆脱不了脂粉气。”

　　他嘴里说着话，手已在拔剑。

　　这柄“赤霞”竟是柄断剑！

　　“如此利器，怎么会断的”萧十一郎道。

　　叶无烟道：“是被一把刀削断的！”

　　萧十一郎动容道：“是什么刀怎会如此锋利”

　　“割鹿刀！”叶无烟的声音平静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