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荡三国》微微小风

16、汤山

　　在江东，我们被安置在城内最豪华的驿站，专人服侍，照顾周全，每日不是大宴就是小席，孔明和赵云忙于与江东的文臣武将周旋，几乎无暇顾我。我更是不愿理会这场面上的事，孔明身负重任，看似从容淡定，实际事事冷静谨慎，他并不勉强我，只是嘱咐我万事小心。这可苦了赵云，每日操足了心，一面不卑不亢面对江东文武，一边头痛我在城内的四处游荡。
　　我小心谨慎做足远足的功课，趁他们外出，大步走出驿站，绕了几个圈，便飞奔至拐角小巷处的马车，快速钻入，叮嘱车夫几句，便逍遥上路。
　　马车的目的地是城外数十里的汤山，现代汤山著名于它的温泉，是度假疗养胜地。虽然它离城不远，但那个时期它还是个无闻的山包土坡，山中终年不断的温泉资源未被开发利用。且朝廷动荡，诸侯纷争，战乱不止，大部分百姓在忙着讨生活，没空休闲娱乐，贵族的享乐项目大多集中在繁华的城市内，荒郊野地的，安全起见他们也不大会来。
　　虽说是冬季，但这一路行来，空气清冷清新，坐在车夫身边，抬头望天，偶有一两只鸟儿掠过，远处田野湖泊雾气氤氲，浓墨淡描，简直一幅写意画卷。
　　这位车夫是我精心挑选的一位长者，他样貌敦厚，眉眼慈祥，正不紧不慢的驾驭着马儿，马儿脖间铃铛声清脆悦耳。车夫见我从车内出来，便放下缰绳鞭子，马儿熟练地继续沿着小路朝前跑。车夫从着怀中掏出竹笛，悠悠扬扬的吹奏起来。这不知名的曲子，萦绕于耳，说不出的美妙动听，从长者悠然的乐声中，听得出他快乐的心境。
　　数十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自驾估计不足一个小时，坐马车可是花了大半日的功夫。这不，午后才隐约看到一片山脉。我迫不及待起来。越近汤山，越觉雾气浓重，我怀疑那是山中温泉的效果。
　　终于来到山下，车夫送我至一户农家处，我按约定给了车夫银子，也给了农户银子，便住了下来。这农户是车夫联系的，老夫妻俩，无子无女，常年在山脚种植庄稼果蔬，并在附近河流处捕捉河鲜，自给自足，日子不美满，但也平淡安定。
　　眼看天色还早，我取了些食物放于背包中，与老人打个招呼，说是会友，便活动活动腿脚，开始朝山内走去。
　　汤山虽名气不大，但走得越深，景色越宜人，全天然毫无人工雕琢的秀丽灵气。村民或山民徒步走出山路弯屈延伸，路的尽头被雾气笼罩着。山势不高不陡，我边走边欣赏四周景色，浑然忘记自己身处异时空，仿佛是一次徒步登山。
　　山路一拐，一团浓重的雾气骤起，袅袅把人团团围住，仿佛置身仙境，我不禁停了步子，仔细观看这周围。汤山中泉水众多，雾气中听得汩汩的声音。我双手挥舞，散去眼前的雾气，只见得脚边，身侧，到处是泉眼，有的独自一股流走，有的汇在一处形成小池子，有的从山石缝间冒出。
　　见惯了现代人开凿引流形成人工池子，面对这样的原生态，我呼出口气，真不枉我来此一游。
　　不远处的水声更大，我寻声探去，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湖泊般的池水出现在我面前。池边石壁上布满泉华，乳白、浅黄、银灰，这些形态各异的矿物质结晶千百年来始终如一的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我用手撩拨着水面，触手温暖，汤山温泉，我光顾过无数次，曾经的美好与曾经的伤痛，点滴呈现眼前，一时间思绪纷乱，竟呆在池边
　　终于我脱下鞋袜，解开衣衫，打个冷颤，缓缓步入水中，风中似乎夹了些雨丝，我木然混沌，没有思索，屏了气，钻入水中，埋入水底。
　　泉水温度不低，皮肤与之接触，顿时温暖，令人停止思维。这时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冲动，我不顾一切，划动泉水，猛得探出头，热气裹着我，我掠一掠湿发，大口呼吸清冷的空气。
　　偌大的汤山此刻只我一人，冬季温泉露天游泳，自由，畅快，简直是至大的享受。仰面漂浮在水上，我的泳技是极好的，因为他酷爱游泳，是我最严厉的老师，我不努力，就无法追上他，就无法与他一同在水中嬉戏。
　　雨点渐渐大了，天色也开始暗。我漂在水面，迟迟不愿上岸，嘴里低声哼起歌：
　　摒住了呼吸像沉入深海
　　凝视你竟然没一句对白
　　怕一眨眼一切都不存在
　　连作梦都有现实来阻碍
　　让一通电话任你来疑猜
　　要你去感觉我内心摇摆
　　不过几天你就清醒过来
　　偏偏我痴心难改
　　心荡漾
　　馀情未了的心荡漾
　　记得你微笑时的脸
　　让我有永气孤单
　　心荡漾
　　泪滴落在湖心荡漾
　　如果我什麽都保留
　　更让你魂系梦牵
　　我不想阻档你在我心荡漾
　　如果连遗憾我都不会欣赏
　　不是对谁都如此纠缠
　　只可惜你无缘分享
　　我没有阻档你在我心荡漾
　　时光会抚平我想你的波澜
　　痛哭一场不代表悲伤
　　是我想要给你原谅
　　泪在雨中在雾中滚落，一直以为放下了，却没想到被千年前的山，千年前的泉一下子勾了出来。
　　我轻划着水，仰望着天，又屏气缓缓沉入水底，张开眼，朦胧一片，忽得有人似一支箭般射出，在泉水中带起一条白浪，朝我的方向游过来。
　　是异性，浑圆的肩膀，强壮的手臂，只划两三下就到眼前，速度奇快。他一下子到我身边，拖住我冒出水面，并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我吃惊得盯着来人，他不说话，只使劲拖我朝池边游去。
　　我挣扎着，企图呼唤，却被他一把面朝上勒上脖子，正是急救溺水人员的标准姿势。他手力奇大，我根本无法挣脱，便被拖到池边，拉上岸来，突起的山石和杂生的草，硌着我的背刺着我的腰，冷风吹来，我一阵战栗，不禁缩起了身子。
　　这才意识到，我几乎□□，小侍女裁制的似泳衣般背心内裤贴身而穿，可惜用了白色的棉布，入水便成了透明，我散着头发，护着身子，瑟缩在风中雨中，些许狼狈。
　　趁他不备，立刻又滑入水中，岸上的男子愣住。我忽的笑出来，这忽冷忽热的刺激，让我神志飘忽，偶尔露出头，望向岸边，一道似乎炽热的眼神透过雾气朝我射来，这样的目光使我浑身沸腾，我再次咯咯笑出了声，潜入水中。
　　岸上的他终也入水，尾随着我。不管我游得多快多慢，他始终亦步亦趋，我潜入，他潜入，我浮出，他亦浮出。池子不大，我与他不时的手脚碰触，我衣物简单，他也仅剩一条深色裤子，肥肥大大，不如我灵活。
　　他并不骚扰我，整个池子是我的，但他也明显地参予其中，我不能摆脱他。也没有想要摆脱他。偶尔我探出头，与他目光凝视，他年纪极轻，方颐大口，目有精光。我浑然不知的冲他痴笑着，仿佛回到遥远年代，那个人与我共戏在水中。
　　至我筋疲力尽，再次仰面于水面，轻划着水，低声哼唱起那只让人伤神的歌.他也学我仰面浮于水面，静静听着我的歌。
　　雨丝越来越大，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泪水雨水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终于我筋疲力尽，身子缓缓开始下沉，我什么也不做，任它沉下去。他看出我的不对，终于又一把拖起我，朝池边游去。
　　这次他没有把我拖上岸，只把我放在池边，任我攀附着岸边的石头，自己却上了岸，我抬起头，仰视着他，他松散披了件暗红的袍子，脚几乎踩上我泡的通红的手，他高高的站着，俯视盯着我。
　　我努力了几次，却怎样也上不了岸，便拉拉他的袍子，伸长我的手，他看我半天，拉了我的手，猛得一用力，我借力立即爬了出来，却因惯性一下贴在他的胸前，他目光炯炯，脸靠得与我极近，还来不及开口，他已敞开袍子，将我裹住怀中，我立刻战栗起来。
　　肌肤相抵，让我一阵恍惚，不禁用手抚摸他的额角眉梢，最后手指落在他的唇上，他低吟一声，突得咬住我的指尖，钻心的痛，让我一下子清醒起来，我猛得推开他，拔腿就跑，我简直疯了，在这样的情景下做这样轻浮的举动
　　可惜，我错了，他比我更快，一把拖回我，横腰抱起，翻身上马，飞驰而行，我挣扎无效。他紧紧揽住我的腰，围我入怀，飞驰电掣，不知奔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