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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自挖,坟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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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李嬷嬷在焚香沐浴过后,穿上了一身道袍,手中还拿着长长的拂尘,模样宛然一个道姑。
她小心的将暗室中的一个小盒子拿出来,盒子里面,有一小撮头发,这是她那日在冬雪那里摘取的,今儿个,要再度派上用场了。
香炉里的三炷香,已经烧了一半儿。李嬷嬷取了一截儿头发,暗念咒语,一个倩影在烟雾中渺渺现出。
“小蹄子,今夜你去公主房中,将男子的衣物放到她的床底,切莫惊动他人。”李嬷嬷下令道。
然而,那倩影却木然的站在原地,神情冷然。阵阵阴风,从她的身边环过,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她的心中升起,如同涟漪般散开在了心湖里。
风,越来越大了,忽然间,香炉里传来异响,原来有两柱香折断了,直直掉了下来,瞬间埋在了香灰里。李嬷嬷见了,登时眼睛睁得圆大,俗话说,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如今这情况,莫非真要出事。
此时,烟雾减了些许,而烟雾中的倩影也逐渐消失,而后面的冷风,似乎更强烈了。
李嬷嬷心虚的向后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吓了一跳,一个白脸的妇人,正站在她的身后,眼中充满了犀利的怨恨。
“你是……”李嬷嬷惊得后退一步,这个妇人,看起来似是眼熟,但她是谁,自己却记不太清了。
“我是谁,你自然记不得了。”妇人幽幽的说道:“算起来,你把我关在这个罐子里,已经有二十年了。”
李嬷嬷倒吸了一口气,二十年前,这不正是她初入周府的时间吗。等等,她想起来了,当年,芊芊的母亲收留了她,那时,芊芊的母亲是妾,并不得宠,为了助其上位,她用术法害死了周府的女主人,由于害怕怨灵伸冤,她悄悄的收了其魂魄,封于罐中,这么一封就是二十年。
“何处鬼魅,竟在此捣乱,还不速速离去,否则,休怪老身把你打个魂飞魄散。”李嬷嬷面露凶色,威胁道。
女鬼的表情,刹那间狠毒起来:“也该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儿个,有人助我们离开,适时为我们讨个公道了。”
“你们……”还未等李嬷嬷品出这句话的含义,女鬼身后的影子,又多了几个,每只鬼的面上都有痛苦的不甘,她们缓缓地朝李嬷嬷走去。
暗夜里,忽然发出了一声骇人的嚎叫,宛如鬼哭。第二日天放亮时,芊芊带着家丁赶到了,可李嬷嬷已经倒在了地上,咽气多时了。她的尸身旁,碎了一地的瓷片……
仵作被紧急招来,虽说死去的李嬷嬷是下人,但她好歹是相府大少奶奶的奶娘,此案自然非比寻常。可是,仵作验了半天尸体,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是他造诣不高,而是这尸体,死状太奇怪了。
李嬷嬷身边碎落的瓷器片,与她身上的大小伤口极其吻合,但这种情况下竟然没有流出一滴血。纵然他验过尸体数遍,依然没有在尸身上找到一丝血迹。
这案子,奇啊。看死者脸上的惊恐表情,死前必定看到了恐怖的事物,可他一个仵作,又能作甚。
芊芊跪在李嬷嬷的尸身旁,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李嬷嬷,最疼她的人就这么走了,可是堂堂洛府,除了派出了一名管家外,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洛夫人和丈夫的身影,她的心,逐渐冰凉。
日后,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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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真的谢谢你了。”我摸了摸冬雪的额头,终于不再冰凉了,心中不由得舒了口气。
“公主。你的侍女已经魂归原位,怎么样,我的事儿考虑了没有?”隐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问道。
昨儿个,隐在上方,趁着李嬷嬷做法的机会,施术放出了被她拘押的魂魄,正是那些积怨已久的魂魄,齐齐要了李嬷嬷的命。而他也顺势带出了冬雪的魂魄,将她人神合一。
“隐,你实话实说,你这么努力的进来相府,是为了什么?”我忽然直盯他的眼,冷声问道。
“公主,”隐苦笑了一声:“别忘了你还欠我三个条件,如果我有所不轨,早就拿出来压你了。”他的眼黯淡起来:“其实不瞒公主,小生是个江湖人士,行走江湖久了,结了不少仇家。前几日,有人出高价,要我探入相府为他寻一宝贝,寻到了倒也好,可是寻不到,那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能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了。”
“所以,你选择了相府?”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隐干笑了一声,表情尴尬了些。也是,古代的男子,大男子主义那么强,如何能向女子低头呢。
“既然如此,你且留下来。不过,相府里的人事非我调动,我手头上的人手,也就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还有梅嬷嬷身边的那两个丫头,若要帮你,难。”我站起身,点上房中的熏香,漫不经心的说道。
隐点了点头,笑道:“公主的意思,小生晓得。只是,公主身边的婢女底细深杂,跟她们周旋,恐怕公主单枪匹马的,不占上风呢。就拿公主房中的熏香来说,这香气倒是优雅,可如果混上其他的东西,就是致人死命的毒物。”
我的手,不自觉的晃了晃,差点碰到了燃着的香。我转过身,看向隐:“这香有什么问题吗?”
“在西域,有一种花,唤作紫罗。紫罗花开时节极其短暂,只有短短几天,花朵凋谢前,其会发出浓郁的香味,故而引得人们制香采香。然而,在点燃紫罗制成的熏香时,是绝对不能食用鱼骨,否则会引得人神经错乱,举止疯癫。”
我噎住,这熏香,竟有这等效果?看来那些穿越小说里的描述所言非虚。
只是,这熏香是洛夫人给的,我还分给了梅嬷嬷一些,糟糕,梅嬷嬷。我倒吸一口气,吩咐道:“隐,你且易容成冬雪的样子,随我去梅嬷嬷处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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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梅嬷嬷正坐在卧榻上,低着头,眯着眼缝补着手中的衣物。当我进屋的时候,她抬起头,瞧见我,忙下了来。
“公主,你怎么过来了?”说话间,我已经扶着她坐到了卧榻上,嘘寒问暖道:“嬷嬷近日里可好?”
“有劳公主关心了,还好。”嬷嬷下意识的捂了捂手,我心下狐疑,笑着拉起她的手:“秋岚承蒙嬷嬷照顾,如今到了相府不比在外,嬷嬷有事一定要告诉秋岚。”说完,我瞅了下她的手,却发现梅嬷嬷的手上,被针挑破了好几处地方,食指和拇指上依稀可见干涸的血迹。
“嬷嬷,”我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成了这样?她们呢?”自我进来后,就没有见过那两个丫头的影子,想来是自恃自己来自内庭,颇有些有恃无恐了。
“公主。”梅嬷嬷忙拉了拉我的袖子,一脸紧张的摇了摇头,示意我就此作罢。
“嬷嬷,”我按住她的手,给她一记安定的眼神:“这里是相府而非皇宫,更何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味纵容下去,这些人哪天把你卖了也说不定。”
“话虽这样说,可是她们的后面有……”梅嬷嬷还未说完,就被两声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参见公主。”
我正腹诽这两个丫头,她们却已赶了回来,此时正规矩的跪在地上。但也因着这两声,我没有听到梅嬷嬷未说出口的二字,从而错失了一段机缘。
“你们二人,刚才做什么去了?”我端起一旁的茶蛊,放到嘴边却未喝下去,因为茶水已凉。
如今已入秋,天气逐渐凉了下来,这时再喝凉茶,对身体是极不利的。
“回公主,刚才春月姐姐叫了奴婢们,交待了一些事宜,奴婢们也是刚刚回来。”个头高的绿衣丫鬟抢先答道。
我点了点头,扫了她一眼,低声道:“抬起头来。”
那丫鬟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艳丽的脸蛋,一双眼睛宛如桃花,闪动间就能勾去人的魂魄,小嘴细长,每当笑起来,嘴角上都会现出两个小酒窝,这样的美人,文帝倒是舍得送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回公主,奴婢叫绿绮。”小丫鬟机警的答道。
我点了点头,看向另一个丫鬟:“你呢,抬起头来。”
“回公主,小的叫红柳。”另一个丫头抬起头,与绿绮的艳丽不同的是,红柳更像是江南女子,浑身上下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婉转,连说话声都带着一股软软的味道。
“都起来吧。”我将茶蛊放到一旁,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二人,针线如何?”
这下子,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绿绮答道:“回公主,我二人的针线还好。”
“是吗,那倒好了。本宫这里,正缺一个做针线的,入秋了,本宫正打算为婆婆缝制一件厚实的衣物,春月日里事物繁忙,夏雨秋霜又不善女红。你二人,谁的针线更胜一筹?”
绿绮闻言,得意洋洋的答道:“回公主,奴婢的绣工,虽不是最好的,但在宫里也算数一数二的。”
一旁的红柳忙低下头去,做低调状。这个丫头,倒是个聪明的。
“好,日后你就到我房里吧。嬷嬷,我手下还有个伶俐的叫夏雨的丫鬟,我把她唤过来照顾你的起居,可好?”我拉着梅嬷嬷的胳膊,做出撒娇状,同时也在向下面人宣示,梅嬷嬷身后,好歹还有我这个公主撑腰。
“好,好。”梅嬷嬷喜上眉梢,开心的忙应了。此时,我漫不经心的提起了:“嬷嬷,前几日我给你的熏香,可用了?”
“那倒没有,老身……不喜欢这玩意儿。”梅嬷嬷摆了摆手,似乎要将这个问题一掩而过,可绿绮身上的香味,却早已告诉了我答案。
哼,一个小丫鬟,如此胸大无脑,想必下场也不会是好的。
“哦可巧我房里的香用完了,既然嬷嬷不用,那就把香给我吧。”我笑着说道。
绿绮的表情,明显的垮了下来。她不安的低下头,眼睛看着地面,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公主,实不相瞒……”梅嬷嬷顿了一顿:“那香,老身已经丢了。”
我闻言,心中明白,梅嬷嬷是铁了心为绿绮遮掩了。
底下的绿绮,明显的松了口气,眼神也轻佻了许多,这个丫头,留下来绝对是个祸患。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衣物:“好吧嬷嬷,明儿个夏雨就会过来,绿绮,你明天就到我房里吧。”
绿绮喜不自禁,忙磕头谢恩起来。而我则缓缓走出了厢房,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那个女人的眼神可不单纯,你真的要把她放到自己的身边?”隐随着我进了屋,问道。
“只有把她放到自己的眼皮儿下,才能看住她耍的幺蛾子。”我坐在椅上,抚着额头说道。
隐点了点头:“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