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筱昔

6、高考，到了。

　　(六)高考，到了。
　　高考前，布置了教室。很多熟悉的东西，譬如写在墙上的话，譬如刻在桌椅上的字，譬如那被不摧残的讲桌，等等，都被移走或是毁灭。此情此景，竟会有许多的舍不得。其实舍不得怎么只会是那些实实在在的物体呢？
　　因为留下了太多的足迹，太多的记忆，每一块小小的土地都承载着无数人的无数感想，或甜美，或悲伤，所以，我们才会不忍看到它们被摧残，但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简简单单地用微笑，用欢乐去填补那些被遗失的美好。
　　教室不再是我们上课，聊天，讲话的地方了。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进去了。
　　临时复习室被安排在科技楼中，两个班共用一间教室。人很杂。座位也很杂。

　　我们依旧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他人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六月似乎逝去得很快……

　　校道上。
　　我思考着一道物理题，走在校道上，却不知前方有人朝我走过来。
　　“嘿。”很熟悉的声音，却又好像是从千里之外传过来的。我抬起头，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是卢卢。然后，我没有吱声的，走开，连头也没点一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做，其实那时候，真的好想笑着回答他一句的。”后来我对琪琪这样说道。
　　“嫂，你们这样好像不好额，以后会后悔的。”
　　“后悔？不会的哦。”我勉强地笑了笑。
　　“嗯，反正只要你开心就好。”琪琪不再理我，独自听她的歌去了。

　　那时我们都好想留住这些最后的时光。快要毕业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面。所以我们总是偷偷地，偷偷地，用手机拍下一些人，一些风景，一些事情。
　　“喂，我们上去楼上好不？”一天中午，佳拿着我的手机对我说道。
　　“上去干嘛啊？”我问着。
　　“我想看看上面都有些什么啊。”
　　“好吧。”
　　于是我，佳，琪琪，我们三个人上了楼。楼上很空荡，一个人也没有。有很多粉笔，还有一些被锁上的门。除此之外，上面也没有了。
　　“没什么的啊……”还未等我说玩，佳和琪琪已经走到了另一边。那时一个阳台，从上面可以看到很多风景，很多人。那时是夏天，学校的树木很茂盛，很精神。有些无名的花，在这样燥热的夏季却也开得繁盛。从阳台上往下看，学校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一群同学的打打闹闹；微风吹起时，湖面的水波荡漾；树叶的飘落……突然发现学校比以前美了好多。
　　“你们在看什么啊？”突然之间发现佳的视线和我的不一样。
　　“你还记得这里吧？”她指了指阳台下面。
　　我顺势看过去，那是一块干净的，狭窄的……不如说是空间好了。而且，我的十八岁，是在上面度过的。
　　“记，记得。嗯…..”我突然变得结结巴巴了。
　　“咔嚓”一声，佳拍下了那个地方。但是显示出来的却只是一片黑色。
　　“哪，你不能删掉的啊。”佳把手机递给我。
　　“下去吧，等下老师去教室了的。”
　　“好。”
　　我跟着她们下了楼，很麻木的。

　　“琪琪跟我说了一句话，你要听吗？”佳拿开我的书，对我说。
　　“好，你说。”我扶了扶眼镜。
　　“她说，你会后悔的。你明白吧？”
　　“嗯。”
　　“那你会后悔吗？”
　　“不会……吧。”我也不知道。我知道她是在说卢卢的事。
　　我们同时将眼神移向刚进教室的卢卢身上，但是他还不知道我们在看着他。
　　“手机给我。”佳说。
　　“干嘛？”
　　“我想拍下一个人。”
　　“哦。”当时我并没有想到那个人是卢卢。直到佳把手机还我后，我才知道的。而我一下子，却将他删掉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总是做出很多这样奇怪的事情，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其中的原因。

　　我会后悔吗？不知道，也许会的。

　　临近高考，没了那么多心思去关心卢卢的事情了，不想再想起，却也害怕自己忘记了。

　　2011年6月7日。高考。很平淡的过了一天。甚至连在考场，除了刚进去那会儿有点紧张外，几乎都没有怎样的情绪。就像一潭死水。那两天，只知道要给佳很多很多鼓励，只知道不能让自己失望，不能辜负父母。所以那两天过得真的很好。只是，后来的事，我们谁也无法预料到。我们只有一步一步地走。

　　高考过后。

　　我选择了去远方充实自己。在列车上，我突发奇想，想要打破持续了近一年的僵局。于是……
　　上网。
　　“卢卢。”我很小心翼翼地发了一条信息给他。没有期待他会回复。而且事实上，在我发了信息给他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真的没有给我任何回复。
　　等我睡了一个小觉后，他才应了我。
　　“嗯。你在哪里？”
　　“嗯，在车上。”
　　“哦。”
　　从此好像很久了才有话说。
　　“你去干嘛的啊？”
　　“我去玩玩啊。你呢？假期有什么安排吗？”我找着话题说。
　　“能有什么安排？在家过好每一天就好了啊。”
　　“嗯，那个，我们和好吧。”我记得我是硬着头皮发过去这句话的。
　　“呵呵呵，好啊。”
　　“我怎么感觉这样好像以前是我错了啊？”我说。
　　“没有谁对谁错啊。”
　　没有嘛？
　　我继续问道：“你和未，怎么了？”因为听佳说，他们最近总是闹矛盾。
　　“没怎么。”
　　“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啊，我们是朋友啊。”
　　“我们的事不要别人管。”
　　别人？难道我们算是别人吗？可好笑的是，我没有生气不再理他，而是很尴尬地回了一个字：“额。”
　　…..
　　“我现在才发觉到朋友的好，友情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没有了，而爱情真的是经不起考验呢。”一会儿他发过来一段话。我猜想着，这次他们俩肯定是闹了不小的矛盾。
　　“嗯，你们互相交流一下或许就和好了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这样的话。原来，也有一天，我也会转移自己的战略方向，而且是没头没脑的。
　　“嗯。我努力了，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哦。”
　　我居然害怕着他们会分开，害怕着他们会受到伤害，一瞬间，我真的不明白了自己。

　　告诉佳，我和卢卢和好了。她很高兴，但是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只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以前共同的愿望成了泡沫，而我们却还期盼着能在同一座城市，继续我们的友谊。只是，多了一个人---未。
　　可是，我们还是把未来幻想得太好了。现实往往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往往会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最后，我们真的分开了。

　　只是偶尔记起来了，会给予彼此问候和关心。只是有时候，当心似乎变得空缺了的时候，会想到我还有那些好朋友。可是，我们是否已经开始各奔东西了？

　　六月，流经了青春中最最浪漫，最最纯粹的岁月。
　　高考，带给我们，不，是我，不再是在一起的希望，而是要为未来，各自的未来打拼的压力和动力。希望，我们真的可以作永远的朋友，永远，少了一分一秒都不可以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