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浊》弃兽

1、序章

　　日常的天空，日常的生活，以及日常的校园。在考试前仍旧无法静下心来的少男少女们在教室中谈笑打闹——即使是考试，对于学生来说，依然是日常。
　　在这其中，有着一个本无资格感受日常生活的少女。
　　少女没有和任何人交流，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坐着。身体保持着一种令人看到就感觉不适的姿势，在极长的一段时间内不曾移动一下，即使是细微的动作。
　　视线笔直的向前，连眨眼都很少。
　　原本什么都没想的少女，眼神忽然有了焦点。

　　『噼啪。』
　　在脑中回响着电击声。
　　『噼啪。』

　　有，杂音。

　　少女这么想着，直觉性的看向了右后方，寻找让她脑内出现杂音的那个人。这么做的时候，她也只是动了眼珠，并稍稍的向后扬起头，因此瞳孔游离在眼睛边缘。
　　身体其他部位没有被影响一点，脑袋维持着那个角度，少女笑了，虽然更像是脸颊裂开了一条缝。

　　啊啊——
　　终于，终于找到了。

　　……
　　……
　　……
　　——美味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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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出门了~』少女语调轻快，只不过没有任何面部表情与话语搭配使用。她向着门口说完这一句话便直接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等待回应的意思。
　　所以自然不可能听到，她的哥哥下楼之后，对着先前她离开的地方呢喃的一句『路上小心』。

　　他深爱着他的妹妹，刚刚走出门的那个少女。
　　只要能让他的妹妹再笑一次，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一直坚信着，他完全可以为了自己的妹妹去死，毫不犹豫的。
　　是的，深爱，深爱，深爱，爱到发狂的地步。为此，他已经逼死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完全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包括自己——
　　这浓到发腻的感情全部包含在之前那声『路上小心』中，如果少女听到的话——

　　听不听到，都不重要了。

　　少女此刻便跨坐在她哥哥的身上，并且口中不断地发出笑声。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她的哥哥也应该在此刻感到无上的幸福。
　　——如果忽略掉少女正钳住他脖子的双手的话。

　　『哥哥，我知道你爱我。』
　　少女的声音无比甜蜜，听到就觉得她一定在愉悦的笑着。可惜她没有。

　　『我知道你最爱我了，哥哥。你可以为了我去死，对吧？』
　　如果是往常，她的哥哥一定会大力点头的，动作应该剧烈到让人担心他的脑袋会不会就这样掉下来的地步。不过今天没有，这令少女很失望，所以她的手劲慢慢加大。

　　就要杀死了，就要杀死她最爱的哥哥了。
　　『那么，哥哥，你就为了我，去死吧。』
　　少女的声音从甜蜜转变为了兴奋。眼神也随着身下不住挣扎的人逐渐微弱的呜咽，越来越兴奋，兴奋越来越浓重，越来越浓重。

　　就要杀死了，她就要杀死她的哥哥了。

　　就要杀死那个——
　　『哥哥，我爱你噢。』少女的哥哥早已无法回答这句他期盼已久的话，只有大口喘息的力气。
　　少女似乎对此有所不满，在更加用力掐住她亲爱的哥哥的脖子的同时，指甲也深深地扎了进去。

　　——在三年前，强（喂）奸了他——
　　『哥哥，死了之后也要爱我噢。』少女的哥哥停止挣扎，四肢变得瘫软。
　　少女隐隐约约感觉到指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缓缓流下，鼻尖开始弥漫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虽然毫无血缘关系——
　　『哥哥，你为什么不回答呢？』少女的哥哥眼神逐渐黯淡，只有嘴还大张着，像是要呼唤少女的名字。
　　少女松开了手，带着些不解地看向自己微长的指甲。

　　——但也年仅十三岁——
　　『啊，哥哥已经死了啊。』少女的哥哥，已经死在了少女的身下，然而少女的语气中没有含着一丝悲哀。
　　指甲当中有着不小心剜下来的哥哥的肉。

　　——的妹妹的人了。
　　少女笑声嘶哑，慢慢的舔舐并吞下了指尖上的——哥哥最后活着的时候给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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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克制不住的在屋内转了几圈，此时从未有过的幸福快要撑破她的心脏——今晚，就在今晚，她要和她最爱的男生在一起了。她在煎熬痛苦那么久以后，总算获得了早就应当拥有的幸福。
　　少女画好精致的妆，深呼吸几次后起身出了家门。从她的背影不难看出些许的紧张，以及抑制不住的雀跃。

　　——然而。
　　这里必须要出现『然而』，因为那一切都只是少女的自我陶醉而已。除了她之外，没有第二人认为这将是一次普通情侣甜蜜的会面。虽说，还有权力『认为』的只剩男方一人。

　　少年在等待迟来的少女，嘴角噙着的微笑分明透露着不屑，没多久就因为忍不住的咳嗽失去了弧度。他清楚的知道，少女有多喜欢他，因此不难联想到少女激动的心情。不过，但是，只可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认为自己最悲惨最应该获得幸福，因此在得到的时候显得理所当然的少女在少年眼里可笑无比。当然他并不会蠢到表达出这些想法，所以就只是在看见少女的时候——微笑了而已。

　　这是一场并不算旷日持久的攻防战，最后自然是以少年的胜利而告终。少女虽然在刚见到少年的时候感到微微诧异——她并不觉得少年会是这样以穿着略微紧身的黑色衣服、戴着巨大的耳机的形象出现的人，不过很快这个问题便被抛在了脑后，少年的温柔足以让她丧失自我。
　　即使多少有点在意少年的耳机音量大到在他身边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地步，但少年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无法控制的红了脸，迅速忘记了这件事情。
　　少年轻咳两声后开口，『你的鼻子真是美丽到了极致，我完完全全被它迷住了，真想一口咬下来。』——这原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情话而已，少女是这么定义的。
　　不过少女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只有脖颈上细长的一道痕迹以及崩溃般漫出的大量血液宣告着这个人刚才还拥有生命。

　　少年并没有在意倒下的少女，他先是慢条斯理的戴上耳机，然后舔了下手中的刀。
　　随后他轻柔的，仿佛触碰爱人一样细致的抚摸着少女的鼻梁，另一只手也同样很轻柔的——割下了少女的鼻子。

　　少年似乎很熟练于做这种事，自始至终没有沾到一滴血。他小心的捏起少女的鼻子，放入随身携带的一个装有福尔马林的小瓶子里。
　　最后——

　　悠然的随着耳机中音乐的节拍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