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斗：正妻养成日记》田园客

5、家宴还是鸿门宴？

　　晚间大餐果然非常不错哦 。
　　四凉菜：水晶鹅肉、糟鹅胗掌、豆芽拌海蜇、王瓜拌金虾仁、
　　四热菜：炖蹄髈、炖雏鸽、黄炒银鱼、春不老炒笋。
　　正中摆着一盆子八宝攒汤，两个高脚盘子码着白糖万寿糕。舒月暗暗吃惊，自己的便宜老爹不过是个七品县令，随随便便一场家宴也弄得如此。不知道是本朝富庶，还是自己老爹是个贪官。蒋舒月暗暗祈祷是前者，否则做个贪官的女儿，万一老爹一不小心被咔嚓了，她这做女儿的也跟着倒霉。
　　老太太坐定上首，老爹老娘还有几个小孩按序而坐，三个姨娘则是在旁边另开一台。并上不得主桌。一干干瘦瘦的婆子立于蒋老太太身后，手执帕子水盅等物，舒月暗自揣测应是老太太亲信之类的角色。其余主子身后也都有丫鬟侍立环绕，舒月甚为纳罕，想着自己老爹只是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却真能摆谱。
　　老太太先是殷勤询问了儿子的日常工作，然后又表彰了媳妇儿在管家工作中做的突出贡献，以及几个姨娘的“识大体、会分忧”，还有几个小的也都读书长进了。最后感喟了一下小孙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两桌子人俱是恭谨的听着，不多插一句话。
　　舒月不禁怀念起以前每次部门聚餐部长的餐前发言，又亲和又幽默。被员工打岔的乱七八糟的也可以。这种相对平等的日子，怕是这辈子再过不上了。看看规规矩矩立在一旁的丫鬟婆子，在另一桌上吃饭的三个姨娘以及正襟危坐的哥哥姐姐们，舒月渐渐感到一种强烈而又令她恐惧的真实感，这不是演戏、也不是旅行。在这个时空里她有奶奶，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以后要晨昏定省规规矩矩的待在内宅十几年，然后被父母安排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而且她还是个庶女，古代小说关于庶出子女的舒月倒没什么印象，只是记得红楼梦里面那个永远不成器的贾环和被迫远嫁的探春。怎么办？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二天，好奇感渐渐消散，一种恐惧涌上舒月心头。怎么办？她以后就要永远的在这个时空里了，再也回不去了。
　　“小姐？小姐”立于身后的林姆妈悄悄的推搡着舒月，打断了她的思考，“您怎么了，老太太都动筷子了。”
　　舒月一惊，抬头看着老太太及众人已经开动，忙拿起勺子吃着林姆妈搛来的菜。
　　老太太是食不言的坚实拥护者，除了偶有勺子轻碰碗壁的声音一顿饭吃的安静无比。蹄髈很烂，鹅肉很香，八宝攒汤鲜美无比，只是这用餐气氛着实压抑，加上本身心情就不好，一顿让舒月期待的大餐，却是只吃了几口就再也无法下咽。

　　撤下杯碟，丫鬟们又上了茶和各色水果。老太太饮了半盏茶方缓缓说道：“青姨娘，舒月这下也算是好了，你便将她接回你自己院子里去吧。”
　　青姨娘忙起身回道：“这舒丫头虽说好多了，但身体还是虚弱，奴婢想着太太比奴婢懂得多，又会照顾孩子，想求老太□□典，让舒丫头多呆几日。”
　　“这是什么话，”将老太太眉头一皱，重重说道：“难道你不是她亲娘，以后舒丫头再有个什么灾啊病的，还让大太太帮你看着不成？”
　　“这舒丫头自幼体弱多病，放在太太房里才几天便是好多了，儿子想着，让舒丫头多在太太那待几天也是好的。”蒋老爷忙为自己亲爱的小老婆说话。
　　李氏悄悄的在桌下拧着帕子，面上笑道：“若真是老爷说的这般，那说不得媳妇得多留舒丫头几天了。”
　　蒋老太太慈祥的望着自己的媳妇说道““很不与你想干，没得大太太帮妾看女儿的道理，青姨娘也该收收心，学学怎么照顾孩子了。”
　　这话其实说的已经很刻薄了，一是指出青姨娘和太太是云泥之差，二是点着青姨娘少装狐媚子想着独宠。在座的女人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老太太的话外之音。盛姨娘萤姨娘掩着帕子偷笑——她们自有分寸，埋汰青姨娘的事儿，老太太多半不会怪罪。
　　李氏嘴角略略勾起，青姨娘面皮虽厚，当着大庭广众被这么发落也是自觉羞耻，便低头应诺。
　　蒋老爷明显不常在内帷斯混，听不出自己老娘的深意，只是觉得老太太说的不好辩驳。其实他和青姨娘的确商量过关于舒丫头身份的问题，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小老婆，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小女儿，他是很愿意让舒月被认嫡女上族谱的，无奈老太太一直强烈反对。所以他和青姨娘想着把舒丫头放在太太房里，过得几年让太太提这个提议。现在老太太坚定的把这条路堵死了，他得想个其他的办法。
　　几个小孩懵懵懂懂，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初月只是觉得从今天开始西厢房又是她一个人了。
　　舒月明显属于听懂了的那群人，但是碍于年纪只能装懵。在心底暗叹一口气，舒月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尴尬，大致来说，蒋府里面蒋老太太是董事会，蒋老爷是CEO，几个姨娘是各部门领导而自己是青姨娘部的部员。CEO喜欢自己这个部门，喜欢没事发红利给分红，董事会么，讨厌部门领导连带着讨厌整个部门，给好处？不行！特殊化？不行！恨不得整个青姨娘部老老实实垫底才好。身为唯一的、又毫无发言权的部员，舒月发自内心的想换部门。
　　晚宴散后，青姨娘老老实实的抱着舒月回自己的小跨院里，临走时含情脉脉半是期待半是委屈的望向蒋维，蒋维也是含情脉脉的回望着青姨娘。窝在青姨娘怀里的舒月自动开放脑内剧场：
　　“亲爱的，人家被你妈当着这么多人发作了一顿，委屈死了啦”
　　“亲爱的，不难过不难过，等这儿散了我就去你的院儿里。”
　　“亲爱的，你一定要来哦，人家等你。”
　　“亲爱的，我会的。”
　　呕，舒月自己把自己恶心住了。同时也更感叹自己前路难行。有这么个老娘，麻烦啊。
　　李氏和另两个姨娘也看见了，盛姨娘和萤姨娘是满面愤恨，得，今儿又白打扮这么半天了，老爷晚上还是去那小狐狸精的院子里。盛姨娘转念一想，今晚得好好发落下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儿子，便对老爷的去向也不那么关心了。萤姨娘却是恨的咬碎一嘴银牙，自己已是多日未见到老爷了，为了今日的晚宴她特意打扮了一下午，衣裳首饰俱是精心挑选。老爷却叫那小狐狸精一个媚眼把魂都勾了去。萤姨娘深知自己不再年轻，得趁着还有几分姿色，牢牢的把住老爷生个一儿半女是正经。越是这么想，她便越怨恨那独宠的青姨娘，还有她三岁的幼女。
　　李氏看到了，却没什么反应。爱这种东西，早在老爷一个又一个妾的打击下被磨干净了。眼下教养好儿女才是正经。想起今天老太太的态度，李氏很满意——老夫人还是向着自己，凭你青姨娘再受宠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么，想让我帮你养女儿？休想！这蒋府上下，只有我的女儿才是顶顶尊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