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行》藏布

173、谁是杀人的真凶

　　汉武帝的圣驾来的比预料的要快！

　　正当霍去病与曹襄商量完要如何在汉武帝面前回禀之时，远远的圣驾驾临的号音就已鸣响。霍去病和曹襄一愣，知道此时要下谷去查看已再没有时间，便只能带领着一众人等先跪地接驾。

　　很快林间的小道上就传来了大量的马蹄声，先是羽林卫开道，随后汉武帝便赶到了谷边。也许是已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汉武帝一到谷边二话没说就下了马向谷下望去，当一看到谷底的情况，眼神立刻变的十分严厉，不过心中却还是存了一分侥幸，立刻下令道：“快，快把人抬上来，看看还有没有的救。”

　　随继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过了许久谷下的两人终于被抬了上来，在汉武帝的示意下随行的御医急忙上去诊查，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令人失望，李敢早已死亡。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并排摆在地面上，霍去病看着眼中伤痛再起，而卫长公主一看到这情形吓的几乎瘫倒在地，立时惊慌失措的扑向汉武帝，“父皇，这，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啊……”这时的卫长公主早已吓的心神俱颤，再无了之前的傲气，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快如何撇清干系并向自己的父皇求情。

　　汉武帝一看这情形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了，可却更想知道这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而看到卫长公主的疯癲眉头皱了皱，只能看向霍去病和曹襄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都是在闹什么？怎么会发生了这种事情？”

　　说实话此时的汉武帝是又气又惋惜，朝廷的关内候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风波。而最重要的是朝廷培养这样一个人才有多不容易，虽然李敢没有霍去病那般的天份和灵气，但也不乏是个骁勇善战的悍将，也正是因此，汉武帝才没有因李广之故而迁怒他，并封了他做关内候，正是想着今后还要重用。可现在好好的一个人竟就这样死了，他焉能不气，焉能不追究？

　　汉武帝的吼声传出，所有的人都是低下了头，只有霍去病与曹襄默默的互视了一眼，最后的交流着。卫长公主的这种回答他们之前就有预料，而现在猜中也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这样他们便好按着之前计划好的去回话。不过，曹襄还是以眼神再次向霍去病确认到，他是否已经下定决心？因为一旦揽罪上身，那便再无回头的余地，今后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霍去病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便向汉武帝大声回道：“禀陛下，此事全乃臣之过，是臣一时失手射杀了关内候。”说完详道：“臣今日与平阳候一起来此狩猎，不巧路遇了关内候与其家眷，后因言语不合动起手来，最后臣一时不察将关内候射死。”

　　霍去病的话一出口，谷崖上顿时响起一阵抽气之声。知道详情的人惊讶于霍去病为何会如此回禀？而不知详情的人，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下手之人竟会是霍去病！就连之前一直在哆嗦的卫长公主这时也是睁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瞧向了霍去病。

　　而霍去病回禀完之后只是叩首在地，静静的等着汉武帝的发作。

　　汉武帝的脸色也是顿时一变，到不是因为他相信了霍去病的话，而是他完全不信。他来后已仔细的观察过，这种地方，这种情形，绝不会是偶然事件。因为哪有人狩猎会选在这种不安全的地方？又会带着如此多的兵勇？再加上卫长还参与其中，这事定不可能会是霍去病所说的那样。最最重要的是，汉武帝早已听过兵士的禀报，内容与霍去病的完全不符，这事别人不知道，可亲耳听了的汉武帝又如何不清楚？

　　因而汉武帝当即喝道：“胡说八道。谁给你的胆子来说谎？你为以朕真的分辨不出吗？这种情况，这个地方，这样的结果，这分明是早有预谋的设伏。什么偶遇？什么口角？你用这来糊弄朕？还不快给朕说实话。”

　　皇帝震怒，众人心惊，但只有霍去病抬起了头直视向汉武帝，声音反而更加坚定：“皇上，那您以为事情会是如何？您以为会是谁伏杀了关内候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这就是真相，是臣杀了他。”

　　霍去病的话带着几分强硬亦带了几分警示，别人或许还没听出，可汉武帝却忽然仿佛反应过来了什么。先是一怔，随后眼睛慢慢的移向卫长公主，然后在卫长公主那惊恐交集的神态中陡然明白了一切——是卫长！原来真的是她！

　　在汉武帝想通了这一切之后，也立即便理清了这所有的缘由，是卫长杀了李敢，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身边躺着的那个女人。而霍去病之所以出来顶罪，不是因为他愿意，也不是因为他怜惜卫长，而是，而是他要保护那个女人！汉武帝明白这是因为霍去病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知道事情发生后他若要保卫长必会找人出来顶罪，所以为了不牵连那个女人，便抢先一步出来背下了这个罪名。

　　好啊，果然是聪明啊！聪明的让他生气，聪明的让他竟真的一时不知道拿他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庭上必定风波大起，而自己为了维护皇家的体面确实不可让卫长来担罪，这就是他耍那点小心思原因吧？可他也不想想，一国的大司马因为私怨杀了关内候这种理由就更好处理了吗？更重要的是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又哪里值得他这样做了？所以他决不会同意！

　　想着汉武帝狠狠的瞪向霍去病，以眼神向霍去病施压，告诉他他的这些算计自己绝不会允准，他不要以为他赌上了自己便能救那女人，要么他现在改口，要么自己就会立刻让那个女人死。

　　而在汉武帝威慑的目光中，霍去病却仍是不退不让，有一瞬间汉武帝真的看出了他誓死的相抗决心，那就是如果他救不了沙吟便会与她同死，而同时也会将真正的事实透露于众。因为就在他的目光中，霍去病竟又开口说道：“这件事确实是臣所为。其实臣与关内候早就过节已深，漠北一战因李老将军之事，关内候一直对臣的舅父怀恨在心，后又挟私报复伤了他，所以去病早就想要报仇。今日，臣与关内候在此相遇又因此事吵了起来，言语不合之下便一时激愤失手将他射杀了。”

　　这一刻汉武帝真的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上他能左右所有的人意志却唯独把握不住霍去病。这个孩子，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有着他想像不到的执拗和坚持，让他竟无力抵挡。现在不仅仅是结果，就连杀人的理由都已让他编圆了。汉武帝脸色顿时发黑，一时间恨不得杀了这小子，可最终汉武帝的眼睛却无力的垂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他无法做到像霍去病那样的不管不顾，因此他的顾及只让他在这件事上败下阵来。

　　这样的眼神交锋似乎进行了很久，可其实也不过是仅仅一瞬间，见到汉武帝的脸色似有松动，霍去病则又立即赶紧加固一层，偷偷向曹襄瞟了一眼。

　　之前曹襄低着头一直未曾敢多言，毕竟这事始终是霍去病的主意，也须由霍去病来主导，他只能适时帮忙。所以此刻一看到霍去病发来的信号，心中虽畏惧，到也顶着压力上前言道：“禀皇上，事情确如霍大司马所言，臣，臣可以做证。”

　　至此事情再无多论的机会，所有的起因，动机，证言俱全，粗粗一看竟是滴水不漏。汉武帝的眼睛在霍去病与曹襄之间扫了又扫，仿佛再也难掩怒气，竟是忽的翻身上马，而后对众人说道：“将公主带走，平阳候负责善后运回关内候的尸体，其余事，其余的事情情押后处理。”说完竟这样带着人就走了，仿佛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再留，也仿佛是再也不愿看到霍去病的那张让人生气的脸。

　　几乎是一瞬间，人散场净。片刻之后，谷崖之上又只剩下了原来的一群人。这时候霍去病终于有机会上前去看李敢和沙吟了，他们躺在地上一死一伤竟都是沉睡不醒，这让霍去病忍不住终是红了眼眶。

　　霍去病上前先是小心的先将李敢的尸身摆正清理干净血迹，然后默默的向他言道：“对不起，李敢，原谅我既无法替你报仇，也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并且还要利用你身死之事进行谋算，所以如果你要记恨那便全都记在我的身上吧，是我拖累你失去了性命，是我使你无法得以报仇。但请你相信在这之后我一定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让沙吟再无性命之虞，让她再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之境。所以你若在天有灵便保佑她，同时也相助我，让她从此再无灾祸平平顺顺。”

　　说完这些霍去病立即转向了沙吟，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并小心翼翼的查看她的伤口，想要替她疗伤可久久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最后只能紧紧的搂着她，先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曹襄在一旁默默无语的看着，先是感慨，最后则是满心的叹息，霍去病与这女人的事情他多少从卫长公主那里也了解了一些，可真当看到却还是忍不住的感叹：“到底是何样的感情才会让一个人这样为另一个人甘心赴死？李敢如此，霍去病亦是如此。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这女子若是醒来看着这样的结果又会有怎样的感受？”可曹襄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感情还是让他难掩感动的。

　　于是在看了一会儿后曹襄不由得缓缓的对霍去病说道：“大司马，你此番强行承担此事，我看事情才刚刚开始。首先陛下虽未在此多说什么，可我看的出他是动了真怒了。另外这消息一旦传出，满朝的风云就无法止息了，到时不仅是关内候府，就连其他朝臣也会……所以，所以你心中一定要有个准备才行啊。”

　　霍去病听着曹襄的话眼睛却仍旧专注的看着沙吟，待曹襄说完后才平静的回道：“这事我心中有数，之后会是如何我也早有准备。既然做了这种打算，那我就没想要回过头。所以多谢平阳候的关怀。”

　　说完转头看向曹襄，“不过为谢平阳候刚刚的鼎力相助，我劝平阳候此番回去后还是要立即找机会向陛下禀明今天诸事的真相，并强调是为救公主才会为我做证。如此不仅可消除陛下对你的怒意，也可有助于平阳候达成心愿。”

　　曹襄一怔，随继明白了霍去病的意思，可到了这种时候其实他对那些无望之事已不太在意，不过却还是真诚的对霍去病谢道：“谢大司马提点”。然后又道：“既然大司马心中已有数，那襄就不再多言了，至于这里就交由襄来处理吧，我定会好生的处理关内候并将他的尸身送回去，大司马，大司马就先走吧。”说着瞧了一眼霍去病怀中的沙吟，道：“我看她身上的伤颇重，还是早些找大夫诊治的好。”

　　霍去病当然也知如此，便点了点头不再客气，最后又看了一眼李敢尸身，默道：“兄弟，万请走好！”然后抱起沙吟大步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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