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自飘零，水自流》居家好猪

5、嫁做偏房（2）

　　身在偏院的绿荷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命运又一次被改变，小小年纪的她仍然在思考着女扮男装去当小二，赚钱去吉安。首先，要先找到一套男孩子的衣服，可是到哪里去找呢？这府里和她身量差不多的男孩子只有赵管家的儿子赵晓栓，这孩子虽说老实，可是怎么开口向他要呢？
　　正思量着，王妈进来了，笑呵呵的对她说“绿荷，好事啊，我才听大太太的丫环菊香说，老爷太太为你踅摸了一桩好亲事，是镇关木将军的儿子木定川少将军。虽说你不是正房所出，但是嫁进将军府做二少奶奶也不亏，听说那少将军也是英雄少年，十岁起就跟着木将军在军中历练，将来前途无量啊。绿荷，你这下算是好了，王妈也放心了，只要你倒了婆家听话，凭你这模样，少将军肯定会心疼你的”
　　绿荷已经听不清王妈后来再说什么了，只听清楚一件事，她要嫁人了，还是嫁给人家做二房。娘亲给人做二房到头来落得什么下场，我不要，我不要重蹈覆辙，我一辈子不嫁人。
　　王妈没注意到绿荷的表情，依旧高兴的说着。
　　绿荷突然喊“王妈，少将军多大？”
　　“呵呵，小丫头，这么快就开始想着少将军了，我听菊香说十六了”
　　“王妈，我长这么瘦小，少将军会不会嫌弃我？”
　　“傻孩子，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水灵，多招人疼，少将军怎么会嫌弃你呢，疼你还来不及呢”
　　“王妈，你能帮我弄身男装吗？我这阵子觉得身上很乏，怕是身子弱了些，嫁过去婆家会嫌弃，我想到院子外面多走动走动，又怕碰到我爹骂我，你忙我弄身小厮的衣服，我穿上在院子外经常走动走动，没准身子会好些。”
　　“说得也是，你长年陪你将在这小院里憋着，不走动，身子骨是弱了些，这样吧，我看晓栓身量和你差不多，我去给你弄身他的衣裳，不过你可仔细千万别让人发现，传到你爹和你大娘哪里又跑不了一顿打骂”
　　“我知道，谢谢王妈”
　　“那行，我走了，拿着了衣服我再抽空给你送过来。”
　　夜晚，绿荷独自躺在床上，已到九月晚上还是有些凉的，以前还能和娘偎在一起取暖，现在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屋里没有点蜡烛，自从搬来这个小院，她和娘的衣食用度就被克扣得厉害，一日三餐就是稀粥咸菜，冬天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炭，晚上从来没有蜡烛，天黑了她们就只能躺在床上。可即便那样，那时的绿荷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那时虽然娘已经不能保护她，但是她毕竟还在自己的身边，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面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如今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她只想着要逃出这里。
　　隔了几日，王妈又来了，带来了一身粗布的男装，是府里小厮穿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我听菊香说，将军府那边已经来下聘了，是老将军做的主，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说就把你接过去。绿荷啊，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如今可算是翻了身了，你娘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听说木将军是忠良之人，你嫁过去只要做到媳妇的本分，公公婆婆都会疼你的，绿荷……”
　　绿荷微微垂着头，听着王妈继续嘱咐她，也不吭声，王妈只当是女孩子小害羞，就接着继续说。其实，这时候的绿荷正在盘算什么时候从赵府逃走，走之前还要做什么准备，毕竟时间不多了，万一进了木家那就更走不了了，那样有名望的家庭如果有个想要逃跑的媳妇，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王妈拉着绿荷念叨了一个来时辰之后便走了。这是绿荷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她虽然没有银子但是可以卖东西换银子啊，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卖到药店还是能得几个钱的吧，吃几顿饭应该是够的，只要能先离开这里，出了城再想其他的办法，她可以给人干活换口饭吃。
　　绿荷从一个破旧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布袋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桑葚干，自从住在这个院子里开始，她每年夏天就开始收集桑葚，然后阴干做成桑葚干，留给她娘用。住在这里很少能吃上蔬菜，一日三餐只是稀粥咸菜，她娘整日里躺在床上，肠干解不出大手，她就用桑葚干泡水给她喝。小小年纪的绿荷怎么知道这桑葚干可以补血滋阴、生津止渴、润肠燥呢？原来，她娘出身吉安的书香门第，自小就跟着她爹读书写字，而且她从小就对医学感兴趣，家里的医书几乎都让她看了个遍，虽然解决不了疑难杂症，但是一般的病症，日常所见的药材还都是很熟悉的。绿荷自幼聪颖，她娘本也不是个世俗女子，否则也不会为了爱情跟她爹私奔，所以从小就教她读书写字，辨识药材，绿荷随她娘也是自幼对医术天分非凡，所以，一些基本的病症还是可以应付的。
　　看着这些桑葚干估计有十斤左右吧，自己做的品相好，到药铺应该可以卖个二两银子。钱的问题解决了，第二个问题是怎么走出赵府？赵府一共两个门，正门和后门，从正门走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后门只有在府里采购米面等的时候，管家才会把后门打开，等伙计把货物挑进来立刻就锁上。想到这里绿荷眉头紧锁，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什么时候走出正门才能不惹人注意？只有很多人一起出去，她混在人堆里才会不惹眼，才有机会跑出去。那什么时候府里才会有很多人一起出去呢？绿荷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自己都为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那不就是趁着木府迎亲的那天，她打扮成小厮混在人群里出府，然后趁机溜走。混出府门的时候一定要把桑葚干也带在身上，可是那么大的东西怎么能带在身上才不惹眼呢？对了，可以分成小份，然后一个个的绑在身上，小腿、大腿、腰上、后背、前胸，都绑上，反正自己长得瘦弱，这样反而显得壮一些，像个男孩子。
　　小绿荷为自己这个计划雀跃不已，仿佛她已经顺利逃出了这个家。得立刻开始着手了，晚上没有蜡烛没法缝，只能白天干，娘没教过自己针线活，这几年不得已才开始自己缝补衣服，但是手脚慢。十斤的东西分成那么多份，还是要缝要一阵子的，还要避着王妈，时间紧迫，说干就干吧。反正要离开这个家，床单、被子也就不要了，撕开缝布袋，现在晚上虽然有些凉，但是还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