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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风月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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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子洒在面颊,温柔而温暖,如一双情人的手。
展昭悠悠转醒,光亮让他微眯了一下眼。稍稍转头,看到距离自己不足一指距离处赫然一张放大的老鼠脸,目光下移,一只爪子牢牢箍在自己腰上。
白玉堂在梦中又回到昨夜的屋顶,猫儿被他感动得泪汪汪,扑入怀中,猫脑袋在他颈窝处不停的蹭,哽咽道“得鼠如此,猫复何求”。他正温香软玉在怀美得不知所以,恍惚间一阵天旋地转,“砰”的一声,接着一阵剧痛伴着“喵喵”叫声与不知什么的爪子不停的抓挠一起袭来。白玉堂晕晕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他低头看看自己,并没有睡在自家大床上,而是仰面躺在床边的地上,还不是自己的床,身下还压着一团圆滚滚的肉球。揉揉眼睛,这团肉球好像很眼熟,抬头看看,床上那双猫眼也很眼熟。他又眨眨眼,突然“啊!”地大叫一声,连忙掩住自己衣襟,发现衣衫还算整齐,这才舒了一口气。
片刻,白玉堂脑子才清明了些。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以极慢极慢的速度抬头,对上一张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黑的猫脸……
一团白影被抛出窗外,白五爷施展江湖人梦寐以求的轻功身法在半空中由球型变老鼠型最后潇洒落地,还不忘甩开折扇。刚扇两下,一个低沉阴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少侠,早啊。”
白玉堂摇扇的手僵住:“公孙先生……早……”
公孙策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听得白玉堂汗毛直竖:“也不早了。昨晚就被偷油的老鼠给震醒了。”
展昭每日巡街回来,都会看到醉仙楼二楼等着他的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今日看到那人一脸讨好的把半个身子探出来拼命向他招手时本来不想理他径直向前走,四大门柱却一齐停了下来,语带哀求道:“展大人,您去吧……”
展昭饮尽杯中酒。女儿红,比起竹叶青来,从名字就多了一层香.艳之意,真是再适合白玉堂不过。对面人临窗远望,发丝飘扬,潇洒不似凡间人。附近总有女子偷偷望过来,大胆的对其嫣然一笑,白玉堂也微笑着点头还礼。
展昭突然想到那首诗:“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白玉堂收回目光,道:“其实后面还有两句。”
展昭看着他。
白玉堂笑道:“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展昭心下怅然,未语。
白玉堂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定是羡煞天下男子。可惜甚少人知,满楼红袖,不过乱花迷人眼,若无真正所求,也只是过眼云烟。”
展昭看向窗外,道:“真正所求为何,又几人得知?”
白玉堂深深地看着他:“但五爷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其实昨天晚上,他在展昭的身边躺了很久,很想亲亲他,不知是否真如玉般凉薄,可惜心下纠结万分,想动又不敢动,不知是怕亵渎,还是怕会想要更多,又或许,是怕失去,怕惹恼了他,怕像泡沫一般,一碰就破。
他自嘲一笑,那么好的机会,真是很后悔。上天赋予人“爱”这种情感,美丽而伟大,却又让人自私,迷惘,嫉妒,患得患失。纵使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白五爷,也做不到免俗。
展昭的眼神清澈而又仿佛能看透别人的内心,他当真,不知自己的心在想什么吗?
白玉堂真的不确定。他好像变得比笨猫还笨。这该死的爱。
展昭道:“玉堂本应快马扬鞭,风流天下。留在这里,不觉无聊么?”
白玉堂凝注他:“除了这里,任何地方爷都觉得无趣。如你哪天忆起江南乐,爷一定陪你回去。”
天下宝刀何止千万,画影剑可就这一把。虞锦城好生傲慢,也敢拿把破刀做比较。
风云无定,风月无情,我愿作君手中剑,助你之臂,纵横无匹。
五爷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
如你哪天忆起江南乐,爷一定陪你回去。
……
小昭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展昭用手指戳戳它:“你卖身卖给我了吗?”
小昭非常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柔软的肉色肚皮朝上。
展昭又戳戳它的肚皮,软绵绵的很好玩:“喂,问你话呢?”
小昭又翻了回去。
展昭又戳,小昭又翻,从桌子一角翻到另一角,然后再翻回来。
夜很静。
月色很美。
大昭和小昭都很心烦。
可惜风月总归无情,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当晚定芳阁瑶红姑娘被害,老鸨称最后与她在一起的人,就是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