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翁》宅十一

11、第八章（1）

　　车刚开起来没一会儿，苏亦航和展茗体力耗尽，双双气喘吁吁地躺倒，钟司何的手机就在他们虚弱的讲和声后响起。

　　他边开着车，边掏出电话。

　　我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死死盯着他。他看我一眼，笑了笑，把手机递给我：“管得真严啊，那你接吧。”

　　展茗虚弱地掏出笔记本，刷刷记录着。

　　我无语问天，这个狗仔也太敬业了。

　　接过手机一看，屏幕上忽明忽暗，显示的名字竟然是赖晴，正是赖赖的大名。

　　心里觉得好笑，边按下通话键边说了句：“嘿，你们俩怎么勾搭上了。”

　　感觉一道杀人的目光射过来，我赶紧转开头，“喂？”

　　“钟司何，你宝贝侄子我接到啦，你跟钱小岁麻利儿地过来，也别让她买菜了，随便买点材料咱吃火锅吧。”

　　我听得一头雾水：“赖赖，是我……”

　　对面也是一静，然后传来赖赖暴躁的声音：“AUV，我说怎么‘喂’得像个女的，你们麻利儿地过来，饿死我跟萧梓了。”

　　没等我说话，“啪嗒”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这倒像是赖赖的风格，雷厉风行。

　　后座的两只一听是赖赖的电话，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了。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和衣冠，暗自排练着待会第一句话说什么。

　　我问钟司何：“怎么赖赖也被你收买了，你是有什么阴谋？”

　　他笑而不语。

　　还好，在这几天的磨练中，我已经渐渐习惯了问什么他都不回答，自言自语而已，也不是很难接受。

　　大包小包买了各种蔬菜，肥牛和羊肉，一进门就看见祈朗坐在沙发上和麻酱，发现我进来，把沾着麻酱的碗筷往沙发上一放，颠颠跑过来，身后响起赖赖一声尖锐的“小兔崽子！我的沙发！”

　　祈朗奔过来时，我正双手提着两袋东西，而钟司何清闲地站在我身后。其实本来这两大袋都是苏亦航和展茗拎着，可即将进门的时候他们觉得见赖赖不能太狼狈，便把东西都推给了我，自己捋发型整衣服。我示意钟司何帮我一下，他斜着眼似笑非笑：“你确定让我帮？”当时心里就一寒。不过就两袋东西，这尊佛爷还是养着吧。

　　然而祈朗却不知这中间的一番因由，对着我身后悠然自得的钟司何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司何，你怎么让三婶拿着这么多东西，老师说女孩子该十指不沾什么水的，这袋子湿漉漉的，你怎么不接过去！？”

　　我这几天一直深以为，祈朗放在革命时期，那一定是个叛徒。自从几天前他吃了我顿饭以后，极尽谄媚之能地打压司何，处处向着我，与之前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截然相反。

　　钟司何刚开始还愤愤不平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个墙头草，后来也释然了，一有什么口舌之争，就连着祈朗加我一并解决。反正他是有那个实力的。我对这事倒看得开，祈朗个年轻气盛并不像我这么心平气和，总要锲而不舍地与钟司何多斗几回合，结果必然铩羽而归。

　　此时他脸上还沾着两道麻酱，便愤慨地伸出也沾着麻酱的手指对钟司何上上下下乱指一起。

　　钟司何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上前一弯腰，双手举起祈朗扔回了沙发里，悬点打翻和好的麻酱。

　　他对着祈朗，语重心长：“一个女人要是想留住男人的心便会为他做很多事，你三婶心甘情愿地干这些粗活，都是想让我不要离开她，我要是不答应，她会很伤心，一伤心，就不做饭给你吃了。”

　　祈朗一听，立刻受到惊吓般捂住嘴，什么也不说了。

　　我感到额头上迅速彪下了一滴汗。

　　桌上的涮肉锅子已咕噜咕噜烧开了水。赖赖跟我一起把材料洗洗装了盘，祈朗坐在钟司何的腿上继续和麻酱。他力气小，和得慢，钟司何便握着他的手帮他和。

　　我问赖赖萧梓去哪儿了。

　　还没等回答，就听大门“哐啷”一声，身后又响起赖赖尖锐的“AUV，我的门！”

　　萧梓单手扛着一箱燕京，另一只手拎着俩男人进了大门。我刚想，怎么？现在促销流行买一箱啤酒送俩男人不成。定睛一看，才看见那俩唧唧歪歪的男人正是苏亦航和展茗，这俩个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的人，此时正是顶着两头鸟巢，完全不见平时的风骚劲儿。

　　“他们怎么了？”我问。

　　“哐啷”，萧梓一把放下箱子，脸不红气不喘，“他俩在外面猜拳决定谁先进来，谁都赢不了，打起来了。啧啧，打得太烂，一把就被我制住了。”

　　赖赖正端着菜盘从厨房出来，“哎，这不是钱小岁班上那俩活宝么。”

　　此话一毕，两人顿时回光返照，容光焕发，再度满血满状态复活，可惜赖赖还有后半句：“怎么把他们带回来了，我们又不需要waiter。”

　　两人闪闪发光的眼睛又暗下去。

　　最后由于他俩死赖着不肯走，赖赖才终于同意他们留下来，但条件是——他俩涮，我们吃。

　　二人抹着伤心泪，边在赖赖喋喋不休地使唤下拼命涮菜，边给自己罐啤酒。

　　赖赖自己开了一听，萧梓开了两听。祈朗巴巴地望着，却被钟司何管住，尝也尝不到一口，不由向我投射求助的目光。

　　我碍于他叫我一声“三婶”，母性泛滥，就劝钟司何：“祈朗也到了学喝酒的年纪，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江湖人称‘千杯不醉了’。”

　　钟司何抬眼：“那我们拼拼，你赢了就让他喝。”

　　我摆摆手：“淡出江湖很多年了。”

　　钟司何揉揉祈朗的脑袋，很惋惜似的：“不怪我，是你三婶不帮你。”

　　被这么一引导，祈朗瞬间惊觉我是他能否喝到这神物的关键，蹭地从座位上跑下来晃我的胳膊。

　　本以为我虽不像钟司何和萧梓一样是个武林高手，但好歹也算个半吊子的舞林高手，被他晃个半小时也没什么问题。

　　而事实是……被他晃了分钟我就不行了，因为这样根本吃不了饭啊。

　　又一细想，其实我是到高三才开始决定戒酒的，倒不是我有多酒鬼，只是当时答应了向安。之后他虽然走了，这习惯还一直留着，也没心思没时间喝。现在既然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破戒也无所谓。

　　当下就答应了祈朗，高兴得他立马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这孩子高兴起来真奇怪。

　　我们拼酒的速度很慢，喝完一听的时候，展茗苏亦航已经四五听下肚，略有些晕晕乎乎，萧梓和赖赖酒量本就不好，慢悠悠喝了两听，也开始说胡话。

　　譬如赖赖指着旁边的柜式空调，扯着脖子对苏亦航喊：“热死老娘了，去，给我把电扇打开。”

　　再譬如萧梓搂着钟司何的肩膀称兄道弟：“老钟我跟你说，我小弟钱小岁找个对象不容易，你好好待他，只要你们俩好好的，就能向全天下的同性恋证明，真爱面前，性别不是问题。”说罢还目露凶光地在他肩上拍了拍。

　　钟司何淡定地又结束了一听啤酒，把萧梓往旁边推了推，声音有条不紊：“一定、一定。”

　　苏亦航趁展茗不注意，偷出了他记录“新闻”的本本，在上面画了个luo女，我看他颇有美术天分，就建议他在旁边多画个luo男。苏亦航很兴奋，当即采纳了我的意见，大笔一挥又画了个luo男。

　　我看着他们在我的牵线搭桥下，终于成双成对，心里也很欣慰。不料祈朗突然钻出来一脑袋，愣要看看这纸上有什么好东西。

　　苏亦航几听酒下肚，思路已经不太清晰，好在我还是清醒的，是明白祈朗这个年纪虽可以学喝酒，但看春宫还是有点早的。况且苏亦航别的不行，画画还真不错，可谓术业有专攻，他专得相当攻，这画也就相当逼真。

　　于是我马上把本子抢了过来。祈朗一直都是个不肯轻易放弃的孩子，自然不肯就此偃旗息鼓，蹦着脚来够我的手。我仰仗着自己比他老几岁，个子高几头，把本子举过了头顶。

　　他够本无望，蔫蔫地撅起小嘴。

　　一时得意，我竟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也忘记了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

　　我比起祈朗来虽有点身高优势，比起钟司何来确是小巫见大巫。

　　手上突然一轻，转身正看见钟司何津津有味地研读着手中的本子。我脸上一热。终究还是没醉，不能死皮赖脸。想到他正在看的东西，还是害羞的。

　　我诺诺地说：“本子是展茗的，你还是还给他吧。”

　　他看得相当开心，直接忽略了我的话，频频点头：“这东西不错。”

　　顿时觉得脸更热了，一股酒意忽的冲上头，不由控制地说，“是吧，我也觉得画得不错。”

　　钟司何一皱眉，把本子摊给我看，上面全是字，并不是之前苏亦航画的那页，“我说的是这些‘资料’不错，你想的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