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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筵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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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间,又听一个清亮温和的声音响起,“诸葛将军所言甚是,看来确是人外有人,我平时只道二皇子样貌乃是天下无双,现在看来,倒犯了那愚鲁短见的毛病。今日能见如此佳人,也是不虚此行了。”
“还不快拜谢太子殿下?”慵懒的声音响起,一听便知是段红雪无疑。
我抬起头来,躬身福了一福,“奴婢谢太子殿下赞赏,能被太子殿下如此称赞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天资鲁钝,又岂能及得上二皇子十二万分之一。”
“好个聪明伶俐的丫头。”那太子笑道,又吩咐仆从搬了把椅子放在他身边,“姑娘请坐。”
我看了看段红雪,他点点头,我便在太子身旁坐了。偷眼仔细端详那太子几眼,模样也十分清俊,不过眉宇间却透着几分书生的呆气,看起来并不像在尔夷我诈的宫廷中生存的太子,却更像一个满腹经纶的书生。
“敢问姑娘芳龄?”
“奴婢今年虚岁13了。”我答道,心中暗叹一声。我被那段红雪在那小黑屋中没日没夜的关了快一年,再加上在这段府中呆的这些时日,可不已经快13岁了吗。
“正是韶华之龄啊。”太子感叹道,眼睛望着我,眼神中有眼波流转,我不动声色,仍恭顺地低着头。
“敢问姑娘芳名啊?”太子又问。
“奴婢姓沈,名惜情。”
“惜情,惜情,好名字。”太子赞道:“取出如此风雅的名字,想来令尊也不是俗人。”
“奴婢的父亲只是一介书生,在乡塾中的教书先生罢了。”
“嗯,”太子点点头,不疑有他。
“那姑娘可读过书?”
“奴婢跟着家父读过些论语,唐诗之类,只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
“太子殿下,我这丫头唱的曲儿也是一绝,太子殿下可愿意一听?”段红雪打断了太子的问话,说道。
太子饶有兴味的点了点头,便命我弹奏一曲。我起身盈盈一拜,命梨花把方才带来的古筝放在亭外的石案上,我在在石案边坐了,道:“不知太子殿下喜欢听什么曲儿?”
却听刚才初时开口的,被称为诸葛将军的人一声大笑道:“难得今天太子殿下高兴,就请姑娘弹些欢快的调儿助助兴。别像那绮红楼里的姑娘,整天只会弹些悲啊凄啊的调子,好像她家天天死了爹娘。”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我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高大的壮汉,浓眉大眼,脸若圆盘,甚是威武。
我盈盈一笑,慢慢念道:“传说在大理云弄峰下,有一处蝴蝶泉。每到春未夏初繁花满树时,各种形状的蝴蝶飞来这里聚会。关于蝴蝶泉的由来,民间流传着种种解释和神奇有趣的故事......”边说着,我边细细观察段红雪的神色,却仍是一副波澜无惊的模样。
我伸出芊芊十指,便开始弹唱起来:
我看到满片花儿的开放
隐隐约约有声歌唱
开出它最灿烂笑的模样
要比那日光还要亮
荡漾着青澄流水的泉啊
多么美丽的小小村庄
我看到淡淡飘动的云儿
印在花衣上
我唱着妈妈唱着的歌谣
牡丹儿绣在金匾上
我哼着爸爸哼过的曲调
绿绿的草原上牧牛羊
环绕着扇动银翅的蝶啊
追回那遥远古老的时光
传诵着自由勇敢的鸟啊
一直不停唱
叶儿上轻轻跳动的水花
偶尔沾湿了我发梢
阳光下那么奇妙的小小人间
变模样
一曲毕,众人齐声拍手称好,我起身拜谢,太子亲自下席扶起我,道:
“姑娘这一曲,确与那些莺莺燕燕之曲大有不同之处,也不适古曲音律,用词简单易懂,朗朗上口,节奏竟也与本宫过去所听任何曲调皆不相同,不知姑娘是从哪里学到的?尊师何处?”
“奴婢的娘亲懂得些音律,幼时曾教过奴婢一些,这曲儿不过是奴婢小时邻居孩童间的歌谣罢了,这民间的曲儿哪懂得那么多的音律节奏,曲谱规律,只求好听易懂便可。”
“太子殿下的萧也是一绝,不如与沈姑娘合奏一曲,如何?”诸葛将军在席上大笑着说道。
太子听完诸葛将军的建议,含笑答应。段红雪忙命人去取了一支通体透明的汉白玉萧来,亲自递给太子。
“既然这样,不如请诸葛将军舞剑,太子和我的丫头合奏如何?”那段红雪又提议道。
“好,那我诸葛就向太子和诸位献丑了。”那诸葛将军也不含糊,立马便欣然应允了,看得出是个豪气干云的爽朗汉子,行事磊落,也不似一般富家公子的扭捏,倒令我心生出几分好感来。
“蒙太子殿下和诸葛将军不弃,小女子以《念奴娇》为题,为诸位弹唱一曲,如何?”
(注:此时的大周王朝和宋朝在文化方面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说当时的词曲是非常流行的)
众人皆点头称好,于是我弹琴,太子伴奏,而诸葛将军便配合我所奏乐曲舞起剑来:
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一曲毕,众人皆惊,连一旁的一干随从仆妇也被我们精彩的表演惊得呆住了。
啪,啪,啪,太子率先鼓起了掌声。
“实在是精彩以及,好个江山如画,好个人间如梦。人美,曲美,沈姑娘果然是一个古今难得的妙人。”
我微微一福,向太子答礼到,“太子殿下过誉了,小女子不过会些陈词滥调而已,还是太子殿下您和诸葛将军的表演才是精彩万分,小女子的这点儿小伎俩又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您。”
“过誉?”太子神情有些激动的说到,“如此见地,如此洒脱,非大丈夫所不能为,今见姑娘一个女儿家竟也有如此胸怀,实在是难得得很,又怎说是过誉?”
“是啊,特别是姑娘那句‘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实在是大快人心,沈姑娘确实过谦了。”那诸葛将军也大声赞道。
我微微一笑,却感到背后有一股寒气逼近,只听那段红雪的声音已经到了我身后。只见他躬身对太子施礼道:“还是请太子殿下和诸葛将军先入席,吃两杯酒再叙,如何?”
太子点头答应,便携段红雪和诸葛将军一并回到了席上。我想自己是时候该退下了,便想起身请辞,却听段红雪冷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先别急着走,过来伺候太子殿下用膳。”
我只能不情愿的到他们身后伺候着,这席上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刚才到现在他都很少说话,脸色阴阴的,我看着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一顿饭,他们说说笑笑,话题不时围绕到我身上,我一一机敏问答,段红雪也少有的心情愉悦的样子,这饭倒也吃得很是愉快。
伺候完太子吃饭,再等他漱口完毕之后,却见段红雪并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只能支持着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死撑。
终于,段红雪说话了,道:“你先随你的小丫头退下去,吃毕饭再回来。”
太子也连忙柔声对我说道:“是啊,沈姑娘伺候本宫这大半个时辰,着实辛苦。先且去歇歇吧。”
我悄悄松了口气,不过等等,“回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