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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春暖花开 ...

  •   附近有处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外有一条淘宝街。整条街的旧书古董。闲暇去逛逛,翻看几本有趣的书,也会掏钱买下。
      一个周末,无聊中路过,却被偶然瞥见的一本漫画封面留住脚步。很精致的画风。画上两个少年,高个勾搭矮个,高的面无表情面瘫脸,矮的阳光灿烂笑得没心没肺。
      看着看着,莫名其妙便想买。一连四本,不还价,40块钱。掏出绿人头递给摊主时,我还一阵肉疼。
      就这样,拎袋书回了。小哥开着音乐踩着舞步,回头瞅见我,慢慢扭头,慢慢关了音响,慢慢走到一边端坐,一本正经地竖起报纸埋头进去。
      Y,别以为咱不知道你害羞呢。他提起他上班的公司,最近要开季度大会,会后要跳华尔兹的。他大概也发觉自己的动作,比机器人还僵硬了吧。
      暗地偷笑,我回房看漫画。《微忧青春日记》?这名字……我腹诽几句,开始一点点看。
      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小哥叫了外卖,喊我去吃饭,我都懒得去。等终于看完了,我满头的稀里糊涂。
      这漫画,看半天没太懂里面的一些内容。漫画的内容量太多,充涨我脑中,闹得我头晕。头晕的我,竟就拿着漫画,去隔壁房间找小哥探讨探讨。
      小哥正在浏览网页。我坐床边,把漫画摊他电脑桌上,“诶诶!你帮我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真觉着我脑子变笨了,这里面好多话我都看不懂。”
      他浅浅扫一眼,视线即跃至我脸上,定格几秒。“怎么了?”我摸摸脸,“有什么么?”
      “没什么。”他扬扬眉,抿嘴一笑。随即拿起书,随手翻看,停在一页,突然读出对白:“像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像猫毛一样柔软,可以很轻易就用双手环抱的娇小身躯。果然是可爱得,不得了。”末了的尾音,微微压低了音,听上去竟是有点,说不出的暧昧。呃。
      他边说边看我,弄得我愣愣的,“看我干嘛。”我点点那页,“瞧,很奇怪的对白吧!这明明是男生,这小子却这么评价他。——搞什么啊,还有这个。”我翻出又一本,指给他看。
      “你看,这宝的老爸回来了,怎么看到这两人睡一块,就冒出这句话,啊,什么‘对不起……宝,都是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够尽责,才会让你走向歪路的’。”
      我正说着,却听见笑声。瞪眼看他,“你笑什么?我虚心跟你讨论呢这,笑毛啊!”
      他摸摸眉角,微倾着头,斜眼看我,那眼睛象起了亮光似的。他笑,“多看几遍,你就会懂了。”
      我撇嘴,“唉,真是,这小日本,整本莫名其妙的漫画,真奇怪。看一天了,脑子都成浆糊了我。”

      忽然,他凑近看我,“有没有觉着那个宝和清岭,感情比普通朋友深?”
      “对!”我也这么想呢!下意识地一锤手。
      他歪头,手微抬搭上我的肩,“有没有发现他们经常会拥抱,或睡在一起?”
      我连连点头,“对,有一处两个人在保健室睡觉,那宝老说不要不要的。”
      诶?他怎么好像忍笑忍得很痛苦似的。
      他拂开我的刘海。我还在思虑这漫画,没注意到他越靠越近。只听见他说:
      “世界上,还有一种友谊,非常深厚,象这两个人,超越朋友,包括知己。他们天生互补,如同一把钥匙一把锁。”
      我愣愣地看他。
      “所以,”他的额头抵上我的额头,“我们也要这样,好不好?”
      他的眼睛明亮,象是星光璀璨,映入他眼底。我被吸引着,木木地点头。

      “很好。”他笑意更深。他随手丢开书,“所以,为了向这二人学习,我们今晚也睡一块。”
      “啊?”我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你在这给我下套呢!喂,这睡觉跟那样的友谊没必然联系好不好。”
      他猫一样地笑,下一秒,已被他压倒在床。

      “睡吧!”
      “喂!还没关电脑呢!”
      “不用管它。”
      “我还没洗澡!”
      “明早洗。”
      “我饿了!”
      “我喂你。”
      ……

      此后的日子,小哥借培养深厚友谊为名,总要求一起睡,多抱抱。
      切,我还不知道他那花花肠子,丫那胆小鬼,一个人走夜路都怕,这又一直觊觎着我的床被我抱出去天天晒太阳晒得很柔软暖和。切,睡就让他睡去。

      但我后来才发现,这时间一长,自己竟开始变得有些习惯他的拥抱。
      他的胳膊,是很舒适的枕头;他的身子,是冬季很好的取暖炉。这下麻烦了,我发现自己越发离不开小哥了。

      直到——

      那是春天。
      鸟语花香的日子。

      进入房子时,看见阳台的摇椅。
      他那么安静地睡在那儿,微微蹙着眉头,手里握着绒球。
      那一刻,我的心忽如被清风拂过的琴弦,轻轻发出一串美妙的颤音。

      阳光轻洒,走近细看,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薄薄的抿成一线的唇,他柔软的头发,纤长的睫毛,和细嫩的耳垂。
      他微仰的下巴,微凸的锁骨。修长的手,四四方方的指头。平头的指甲,微粉的红。指节的皱窝,小心地用食指按下去。
      突然心间化开一团初雪,万物复苏,溪水潺潺,枝条抽绿,树发新芽,花开四处,芳香鸟语,漫山遍野,春意盎然。

      我慌乱地跌坐地上,捂住胸口的剧烈跳动。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脚步轻轻地离开,一如我从未来过。

      之后,临近大三结束的日子。那段日子,上海世博会被炒得热闹非凡。小哥说,世博,一定去看。但,还是得好好安排安排。
      不过,世博门票,一票难求,尤其是热点场馆的。网上预订,也很难了。所以,最后我们选择跟旅行团。

      第一次跟团,一辆大巴,满载一车人开上路。坐车的时间让人困顿。两天一夜的行程,到达上海过了安检时,天色都已暗下了。

      晚上,车子抵达上海。草草吃过饭,众人被分成四组,分别去分散四处的旅社。
      我和小哥疲惫地拎着包,在导游小姐的安排下,登上其中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开动,穿梭于大街小巷。渐渐驶近老城区。看沿街的上海弄堂,老旧的房子走廊上,有的还飘挂着大裤衩,火红色的。还有伸出阁楼窗口那晾衣服的竹竿,沿街道两旁纵横交错的,很市井的感觉,别有韵味。

      下车时,导游拦住我们说:“很不好意思,我们不小心弄错了。有一对父女只定了单人间。现在,就是想能不能跟你们的双人间换一下。你们看?”
      “你看我们两大小伙子睡一床方便不?”我正说着。小哥瞥我一眼,“行,带我们去吧。”撇撇嘴,我没吭声。
      导游领我们上楼。这是间不大的旅社,门口仅有个狭小的市面朝外。来到一处三屋对望处,导游手指一间,“这是你俩的房间。”
      小哥接过钥匙,说声谢。过了半会,看女导游仍站着不走,小哥疑问,低头看过去,“还有什么事?”
      女导游触到小哥的目光,忽然红了脸,连连摇头,走开了。
      小哥开门,我在一旁调笑他,“魅力真大。”
      “说谁?”推门进屋,狭小的屋子,正面的空间一张双人床塞得满满。门边是一张木桌,桌边一电视,电视边一卫生间,没有任何遮拦的单人淋浴间。
      我咂咂嘴,随手将背包放在桌脚。靠近双人床,却发现,这床双面贴墙。床沿这边所贴的墙上,竟有一整面镜子。这一卧倒在床,便能贴着镜子看见自己的睡姿。
      卧在床上,我瞅着镜子咋呼,“嘿,小哥,这设计可真好。小夫妻住进来,那个的时候,还能照镜子,真有情调。”
      房间的灯光不亮,微微泛黄的暗光。床头的灯按下去,还是瑰丽的红色光。这应该是情侣房吧。可惜了,竟然给我们两男生住,浪费了。
      “是吗?”小哥的声音有点懒散。
      我看过去,“诶,你什么时候脱了衣服?你先洗澡?”
      小哥拉伸胳膊,伸个懒腰,“嗯。你先看看电视。”

      待我也洗好,套件背心,倒床上。看看手机,九点了。
      小哥枕着自己的胳膊,贴在床头,另一只手按着遥控器。
      “你睡外面?”我湿漉着头发,坐上床沿。
      他拍拍手边的床褥,我钻过去坐着。忽然眼前垂下毛巾,微扭头。
      “枕干头发再睡。”他轻飘飘地看我一眼,继续帮我枕着头发。
      电视的声音在响。微微的光下,安静的房间。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平静的面容。
      视线,缓缓的,划过他光玉的面颊。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最后落到唇上。鲜红,饱满。

      就像2号,瘾上来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这样做。潜意识知道这是奇怪的想法,可还是按捺不住,烦躁不已。仔细想想,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可是,当欲|望突然袭来时,心无法平静,如同红了眼的野兽,恨不得趴在食物上撕咬,吞食。挂在树上的一触可及的肥肉,让心痒得难受极了。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
      此刻,我心海的汹涌澎湃稍许缓和,但心底还有声音在不断反驳着我。它说:“去吧。你的真实意愿是如此。那该多么快乐……何必压抑自己呢?”
      可是,我渐渐地听不清它的话了。声音小了,模糊了,消失在心灵的背光面。

      这么强烈的欲望,很想,很想。
      好像听从便上天堂,拒绝即下地狱。

      我挪开视线。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这时,耳边炸响一个声音:“三,我的唇这么吸引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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