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此情》伍合一

4、4

　　程煜虽有心问清楚当年之事，却无奈林漠的病情已是极为严重，他先打了120，才着手进行一些急救。他刚喂下林漠一些药，就听到外面有救护车的声响，他抱起林漠，经过客厅时，陈惜儿已换了一身黑色衣物，刚刚的妩媚之气尽失，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她手上提了一个包，朝程煜微微点了下头，便跟在不再看他。
　　程煜也没有说话，车已经到了，他将林漠放上车，林漠似乎是被折腾得受不住，眉头皱了皱，却依旧没有醒来。
　　程煜此时已经可以确定，林漠是存心的。他检查到她吃了过量的安眠药，不致死，却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陈惜儿跟上了车，她站在林漠的面前，不停地替她擦着额头上那本不存在的汗。程煜几次想武器问她问题，却都被她完全将人隔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给阻住了。
　　一直到医院，他都没有提起勇气开口。
　　进了医院，检查才知安眠药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她的身体已到一个极限，肾脏照出来的片子有几片夹杂的黑点，程煜可初步判断是淤血，从形状上看，似乎应该是被人殴打所致。只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平时也不与人交往，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他有心问陈惜儿，但她态度始终冷淡。
　　等替林漠检察完洗完胃，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陈惜儿已是累得趴在林漠的病床上睡着了。程煜见她只着一件单衣，也没有外套，虽然医院有暖气，却还是觉得她会冷，见旁边的病床上没人，便打开被子将她抱了上去。
　　他动作一直很轻，却还是将她弄醒了。
　　她的视线与他的交于一处，两人都顿住没动。半晌之后，陈惜儿闭上眼，轻声道：“你打算一直抱着我？”
　　程煜这才回过神，想起陈惜儿一直在自己手上，忙将她放在床上，声音里满是歉意，“我见这病床上没人，怕吵醒你，所以……”
　　陈惜儿打断他，“我知道，你向来如此。”她似是在回忆什么，笑了笑才道：“很温和，却又似乎从来不在意。”
　　程煜没有答她的话，只是问道：“你真的是惜儿？”
　　陈惜儿一笑，撩了撩胸前的长发，眼眸却没有抬起来，“这世上还有第二个知道小猪漫画的陈惜儿么？”
　　她说的是事实，可他却无法从眼前的人样子上看出半点年少时陈惜儿的样子。他不由疑道：“惜儿，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惜儿，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陈惜儿几乎为这句话要哭出来。她颤抖着抬起头，“煜哥，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我来问你？”
　　程煜一怔，头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却终究没能连成图像，他只是摇头，“我不明白。”将近十年的事情，他的头脑中似乎已盛不下，当年那个用漫画哄女孩子快乐的男孩子，他也渐渐想不起来了。
　　陈惜儿突然闭嘴不再说话，程煜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林漠正微微张开了眼，神情一片茫然，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生在何处。陈惜儿没有如一般人一样凑上去问她感觉如何，只是盯着她瞧。林漠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唇，过了会儿才挤同一个字，“水……”
　　她连说了好几次，陈惜儿都没有动静，程煜轻叹了口气，走到旁边的桌前给林漠倒了一杯水。林漠许是渴得受不了了，也没在意手上还插着输液瓶，就猛地接过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程煜从未见过林漠这个样子，不由会心一笑。而这一笑，正被回过神来的陈惜儿看到。
　　林漠喝了水，显得十分满足。看到程煜竟露出了一个笑脸，她自己放下杯子，又乖乖躺下，神情间竟有几分像小孩子。
　　程煜略觉得有不对，便上前将林漠的被子拉开一些，将林漠的头露出一些，林漠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略带惊讶地看着程煜，良久之后，她突然用十分柔软的声音说：“你是谁？”
　　程煜一下子傻了眼，他看向陈惜儿，陈惜儿也是一脸讶容，她忙走上前，抓着林漠的手，“林漠，你认得我吗？”
　　林漠摇头，眼中一片迷茫，“你是谁？”
　　陈惜儿与程煜交换了一下眼神，陈惜儿又问：“你，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