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摩根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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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因为帝林子爵的事情操心很多，无心管理事务，公司的事暂时由我来管理吧。”柏格对分公司的管理人说。
“那么，最近的新产品要发放市场么？”市场负责人指着一堆华丽的礼服说。“先暂时放一放吧，毕竟公司只是暂时归我管理，新品的发布还要等候父亲大人的命令。”柏格说。
奥德里奇公司以女性用品闻名于英国，从柏格的曾祖父开始已经有六十年的历史了。依靠前卫的思想以及细心的花边设计出名。只要在上流社会的舞会上随意挑一名贵族女性，就可以发现她全身上下都是奥德里奇公司的杰出产品：鹅毛小西帽、抹胸小礼服、三角高跟鞋，甚至于贴身的性感黑色网状束腰衬裙。
有这样的公司，奥德里奇家的女人们在打扮上可真是一点心也不用操，她们的打扮从来都是令人耳目一新，发饰在众多贵族女性中绝对是最特别最精致的那一个。
“柏格！”玛可丽兹出现在门口，她今天穿了公司的新品，火红热情的女式双排扣小西服裹着她娉婷婀娜的身子。
“怎么了？”柏格皱皱眉头，玛可丽兹今天喷的香水味道让他受不了。
“我是来采购的！顺便告诉你一声，咱家来客人了。”玛可丽兹扬起手中的白布袋子，以表示她打算将这里的服装洗劫一空。
“又是帝林？”柏格问。“不是那个老头啦，他和爸爸去港口询问他的女儿玛格丽特了。真是烦人的老头，搞不懂父亲大人干嘛那么奉承他，父亲的爵位明明比那个老头高嘛。噢，这次是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先生。”玛可丽兹举起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那么热的天居然还穿冬天的风衣。喏，这件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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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格赶回宅子后，看见爱罗伊在花园里。
“喂，爱罗伊！有客人是吗？你怎么还在这里玩？”柏格气喘吁吁地跑来。
“听说是位尊贵的客人，不希望任何人参与他与母亲的谈话。不过，客人点名要见见你。”爱罗伊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①，随即释然，“哎，果然柏格还是继承家业的人呐。”柏格表情有些不自然：“说这些干什么……你不也会得到丰厚的家产么……”爱罗伊摆摆手，眼里流露出一丝丝羡慕和狡黠。
柏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脚步挪开，踏着所谓的贵族高跟鹿皮鞋，飞奔而去。
“应该是一场有趣的谈话吧？哎，真是想要偷听啊。”爱罗伊拍拍昂贵的白色骑士服，他似乎特别钟爱这一套衣服，“本来是因为有尊贵客人要来才穿的礼服，却白费心思了。说起来，这套衣服花了不少钱，却没有一个人称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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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格？”母亲起身，披散在软椅上的金色拖地披巾滑落到无暇的白色瓷砖上。
柏格推门而入，看见母亲一身俗气的金黄色，不免皱了皱眉头，视线转到来客身上。
“这就是我们最漂亮最能干的孩子柏格 奥德里奇……头脑聪明，就是太淘气……出走十几次了……”母亲喋喋不休，“来，柏格，这是摩根先生，你父亲生意上的新客户，快过来认识认识，以后你也会继承家业的……不如现在就和客户认一认生……快过来呀！”
柏格走到摩根先生面前一两步的距离。摩根先生确实像玛可丽兹所说的，捂得严严实实，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他也穿着黑色的大风衣，将全身罩住，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身材似的。巨大的礼貌似乎和他的小脑袋不成正比，帽檐几乎遮住了他半个脸，只露出两只灰蓝色的深邃双眼和少量白皙的肌肤，还有一个笔直高挺的漂亮鼻梁，不像其他贵族，鼻子总是高得吓人，令人担心他们的鼻梁会撑破皮肤，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摩根先生个子并不高，似乎还没有母亲高，两只手都套上了厚厚的皮手套，一双崭新的皮鞋显然不太合脚，走路空荡荡的。
炎热的下午，关上窗子不通风的室内更加气闷，身着夏装的奥德里奇夫人和柏格额上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不停地用手帕擦拭。而摩根先生却一点燥热的气息也没有，面若冷霜，既不笑也看不出有一丝丝汗意，就像冰一样，从柏格进来到现在，这位绅士一句话也没有说。明明是个男子，皮肤却非常细嫩，即便只观察半个脸。想必平时也十分注重保养吧。柏格想。
“其实我们家啊，还有一个也十分聪明的女儿，只不过去外地度假了，近时间无法回家。她非常善于经商，他们的爸爸还在考虑要不要将公司分成两半送给他们两呢……”母亲炫耀似的说道。
摩根先生的嘴角突然向上动了动，那似乎是一个笑。母亲看见这位冷漠的先生听到这番话笑了，便自以为是地再加赞赏：“她从小就乖巧可爱并且表现出超前的智慧，其他的家族羡慕得不得了呢！哎，我多么想将她带给您看一看啊！那是个漂亮的孩子啊！她有像您一样的灰蓝色的漂亮眼睛，那是遗传他们的父亲……”
摩根先生开了口，声音沙哑而具有磁性：“奥德里奇夫人，您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要和柏格好好说说话。”母亲一愣，有些尴尬，悻悻地说：“好的……”随即拖着一袭灿金色耀眼布料走出了门。
“坐。”摩根先生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
柏格在刚刚母亲坐的位置上坐下了。
摩根先生一直摆弄着茶具，冷峻的脸上突然有了暖色，微笑着说：“茶具是决定喝茶人的心情。当然，茶叶也很重要。相对我个人而言，我比较喜欢中国的普洱茶。并不贵。价廉物美。”柏格点了点头，是对客人的尊重，他其实并不喜欢喝茶，更别说其中的文化了。
摩根先生好像察觉了柏格的不专心，便将摆弄茶具的手缩了回去，交叉放在膝前：“说说你的爱好吧，奥德里奇的接班人。”
柏格犹豫了一下，说道：“嗯……平时我不太喜欢和家人一起旅游，那样使我很烦躁，我喜欢独自一人去外边闯荡……然后……”
摩根先生打断了柏格：“去外边闯荡？你忍受得了穷人的一切么？”柏格停顿了一下，想起了卡洛递给他的半块油饼，真实地说：“……不。”摩根先生挑了挑眉：“那就谈不上喜欢。继续吧，说一说你在家都做些什么。”
“在家一般帮助父亲整理整理公司，和兄弟姐妹聊天，帮母亲给贵族们写信，有时也出门拜访朋友……”摩根先生再次打断：“朋友？你有哪些朋友？”“拉米尔家的儿子萨奇。”柏格说，他对摩根先生打断他很不满。“继续。”摩根先生揉太阳穴。
“我还听听音乐……看一看书……哦，我还比较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不过只能偷着养，因为母亲说那是下人的工作，不允许我养。”柏格说。
“嗯，那确实是下人的工作。还有哪些？”摩根先生问。柏格支支吾吾，似乎说不出来了。“只有这些么？”摩根先生皱了皱眉头。柏格沉默不语，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爱好了。
“比如……去上流社会的舞会？你父母应该会带你去吧。贵族们不是都很喜欢吗，那里是展示自己的地方。不过，像我这样个子矮小的是不愿意去的。你呢？小伙子？你应该会喜欢吧？你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缺陷呀。”摩根先生斜着眼睛说。
“不，那是我最讨厌的地方。”柏格答道，“那是一个虚伪的场所。每个人戴着假面面具说着一些假话。我受不了。”
寂静的大厅里响起了啪啪的声音，那是摩根先生有力的掌声。
柏格诧异地望着摩根先生。“说得好，小伙子。你会有出息。”摩根先生赞许柏格，“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的后半句话不再是沙哑的声音了，而是如天鹅绒般的清脆女声。柏格猛一抬头，摩根先生已经摘掉了巨大的帽子，满头的铜色发垂落到肩上，她从厚重的风衣里钻出来，踢掉不合脚的大皮鞋，白色衬裙下一双骨瓷艺术品一般的赤脚。
“维拉？！”柏格吃了一惊。“你才认出来啊……我还以为我一进门就会被发现呢，结果都骗到迎宾厅来了。”维拉俊美的轮廓异常清晰。
“喂，柏格，刚才那番话说得真不错，我争取告诉母亲。”维拉严肃地说道。柏格理也不理她，问：“怎么会假扮成摩根先生？父亲、母亲知道了会责怪你吧？”“怪就怪啰，我本来就是‘摩根先生’嘛。”维拉毫不在乎地说，颇有玛可丽兹的风范，“刚刚母亲夸我的话让我差点笑出声来。哈哈哈。我多么高兴。”
“你本来就是‘摩根先生’？”柏格不解地问。“伯伯把他的公司暂时交给我管理，我就扮成摩根先生去赞助奥德里奇公司啰，我当然想我家事业豁达嘛是吧！感谢我吧，奥德里奇的接班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摩根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