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遇冤家》上官六七

1、不就是亲个鞋子嘛！

　　现天下江湖大体上还算太平，在经过了几大正派的互相明争暗斗之后，在经过几大邪魔外道教派的相互角逐厮杀之后，江湖终于没有什么纷争了，因为都已经争的差不多了，名门正派老的老，嫩的嫩，成不了什么大气，邪魔外道亦是苟延残喘而已。
　　然而，新的力量已经撅起，江湖上渐渐被广为人知的两大邪魔外道正在以新生太阳般地迅速扩大下去，那就是“三杀四魔”。
　　所谓“三杀”全名三杀堂，一个只要你肯给钱，就去刺杀的教派，里面不少一等一的高手，不同的价钱，不同的高手，就看你出多少了；所谓“四魔”全名四魔宫，一个看似逍遥其实黑暗的教派，背地里做了不少坏事，比如说，今儿个闲来无趣，好吧，宫主便去找找正派的麻烦，剪剪正派的胡子和□□，明儿个阳光甚好，宫主便逗逗名门的剑客，把一个风流之地的花姑娘偷偷送到那公子的床上。
　　“哎！大清早的你说书呢，打扰本公子的清闲，这些江湖的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一个比较清脆的声音从内堂传来。
　　站在外面手拿一支笔一张纸的白衣公子微微一笑，他道：“堂主，你也知道，我习惯一边说一边记东西，我这个江湖趣事百晓生就这么一个不好的习惯，还有，已经不是大清早了，现在是晌午。”
　　内堂里的声音又想起，似是慵懒至极，打着哈气，“行了吧，只要你把本堂主描写的好看点，倜傥点，人见人爱点，随你怎么写，小说不都是人编出来的嘛！”
　　白衣公子将纸张折起来，塞进自己的衣袖，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拱手道：“堂主，一位客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等我 ？随便找一个杀手就可以了。”
　　“可是那位客人出价很高。”
　　“很高？”堂主终于从内堂走出来，散落着黑发，尚未束发，一身红色的艳丽衣衫晃的人眼前一亮，手拿一把红木边的红扇子，一甩下来，页面上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招财进宝”，整个人就像一个大红灯笼似的，红的晃眼睛，“难道比你杀人的价码还高？”
　　三杀堂里，一般小高手是一百两黄金，比较厉害的是二百两黄金，而赫赫有名的高手是四百两黄金，像这位江湖趣事百晓生，他算是归隐山林的高手，一般身价在八百至一千两黄金左右。
　　白衣公子笑笑，“堂主说笑了，那位客人给了这个数。”他伸开修长的手指，是个“四”。
　　“四千两黄金？切，那还不至于让本堂主出山，暴发户而已，轰出去，我最讨厌这种开始很穷，赚了钱就潇洒花钱的暴发户。”
　　“那位客人说，希望目标死透了，死上万年才好，所以出的是四万两黄金，讨个吉利，死万年的意思。”
　　只见堂主两眼冒着金星，立即跳出来，嘴巴张的老大，“什么？四万两？够咱们三杀堂好几年的开销了，客人在哪？快快好茶好水好饭菜给本堂主伺候着，不能让这只肥鹅跑了！”
　　片刻，他已经穿戴整齐，腰间挂着上好的白玉，白玉中间刻着两个字“抱玉”，黑发高高束起，额前有几缕飘下的发丝，一身红衫被阳光照的发亮，衬的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掩盖住了有些苍白的病弱脸色。
　　白衣公子指给他看，那坐在角落里喝茶的素衣女子便是客人，她身旁是两个明晃晃的大箱子，想必里面就是金子啊！他越想越觉得幸福，那么多钱，他可以每晚都抱着睡啊！多么诱人的金子啊！
　　他上前，端着一杯上好的压箱底的茶过去，在她对面一坐，开口道：“肥鹅，请喝茶。”
　　“嗯？”
　　那女子小小地皱了一下眉，是他太激动了，以至于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啊不，姑娘，请喝茶。”
　　素衣女子抿了一小口茶，而后抬起头打量起他，一道阳光正好射入，射在他的红衫上，感觉十分晃眼睛，以至于这位客人都有些恼怒。
　　张嘴道：“抱玉公子，这又不是大过年的，何必穿的这么喜庆？”
　　“姑娘，还是说正事吧，要杀谁？提供目标的资料，并且三杀堂有规矩在先，抱玉三次杀不死，就算是更多的钱，抱玉也不会再杀，并且原来的资金不会退回，您可想好了。”
　　公子抱玉正是这三杀堂的主人，姓程，字竹筝，今年二十有三，是个极为贪财的人，他本身就认为只要为了钱，可以无所不为，就是这样的性格，还召集了一大批跟随他的人。
　　“当然，抱玉公子，这次目标是四魔宫的宫主和他的女儿。”
　　程抱玉立即跳起来，抢过白衣公子手中的书本，拿着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这样的话，杀一个人只有两万两，加上行程费，住宿费，卧底费等等一系列的费用，最后能进账的也就一万多两啊，还不算自己的功夫钱，真是很不划算啊！”
　　趣闻百晓生一阵压抑，低声道：“堂主，那是我最新的小说本啊，你怎能这样？”
　　程抱玉将笔一扔，甩着手道：“你写那么多本，有哪本被说书的用上？几乎全部都被咱们三杀堂的人当做草纸用，还浪费纸张呢，等着我这次回来，给你买几十本说书用的专用本子，供你抄袭模仿！”
　　不等趣闻百晓生反驳，他又转身道：“肥鹅，不，姑娘啊，加一倍，八万两，两个人，你想让两个人都死透了嘛，对不对？”
　　那素衣女子有些不悦，眉宇间透着鄙视和气愤，这不就是抢劫！一旦杀不死还不退八万两！
　　纤细的手掌拍案，素衣女子毅然起身，带着愠怒即将低吼，可是还未发出声音，抱玉又道：“呵，这位大娘，你装也要装像点，我程抱玉不是没杀过妙龄少女，她们可不是你这样的！”
　　素衣女子更加生气，可是无奈，纤细的手指慢慢顺着脖颈滑下，只听“撕拉”一声，她撕的过于用力，脸上还带着点点的红印，庐山真面目却真是一张长满褶皱的脸，左脸还有一道疤痕，只是白衣公子趣闻百晓生很是配合的呕吐起来，他早上喝了一碗小米菜粥，现在吐出来连菜叶子都清晰可见呢。
　　“哼，娃娃，别不识好歹，四万两黄金，杀还是不杀？”
　　“大娘，刚才在下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别生气啊，当然杀，只不过我们三杀堂有规矩，凡是不露出真面目的，不构成买卖条件。”
　　那女人狠狠地猛拍在桌子上，怒气横生，倒不是对程抱玉，“那个死东西，哼！我这张脸就是他害的，我要让他和他那贱种女儿都给我死，死烂了！”又是一个大力猛拍，只听“咔嚓”一声，木桌立即碎成几片掉落在地。
　　程抱玉不怒返笑，拍手叫好，“太好了，拍碎一个桌子，你要陪我十两黄金！”
　　就这样一个木桌竟然要十两黄金？！女人气急，扔下金子在地上，程抱玉才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像是哈巴狗一样恭维地捡着，女人似乎更气，便道：“你吻我的一只鞋子，我给你二十两黄金怎么样？”
　　程抱玉站起身，像是思考什么似的，右手甩着红木折扇，上面的“招财进宝”正对着女人。
　　女人本以为程抱玉会拒绝，可是程抱玉却说：“我吻你两只鞋子，给我四十两黄金好不好？”
　　“你！”
　　女人一阵冷笑，其实心里已经气得过火，于是丢下四十两黄金，抬起自己穿着秀棉质地的小鞋子，程抱玉双膝跪地，双手捧起女子的鞋子，轻轻亲吻了两下。
　　女子似乎还不满意，在他亲吻的同时，抬起右手按住程抱玉的头用力压下，力气之大似乎让人都能听得到他的头撞到地面的声音，果然，他起身之时额头上已经有一丝殷红缓缓流下了，倒是和那鲜明的红衣般配。
　　最后，女子道：“行啊，程抱玉，你真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干啊！”
　　程抱玉擦擦嘴，道：“承蒙夸奖，为了钱，我可以不分有罪和无辜，不分对与错就去杀任何人，哪怕是孕妇也在所不惜；为了钱，我可以放下任何尊严，干任何事。当然，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各百态，人各有志，忍得！忍不得！皆看值不值得，我觉得只要有钱，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大娘您慢走吧！”
　　那女人仰天轻笑两声，“好个忍得！好个忍不得！公子抱玉，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望着那女子渐渐远去的背影，程抱玉抹抹头上的血迹，趣闻百晓生似乎要拿伤药给他，却被他推开，嚷嚷着道：“不用了，伤药也是用钱买的，这点小伤没事。”继而又转过身，慢慢拾起地上的碎木屑，一边笑一边道：“有什么的，不就是亲个鞋子嘛！”
　　倒是后面的白衣公子微微摇头，面露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