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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   四面是茫无涯际的海洋,波涛滚滚,怒吼奔腾,朝着中央的一座孤岛汹涌而至,朵朵白色的浪花拍在黄土岸上,退去后留下深一号的被海水浸染的水印。
      海岸边没有高大挺拔的椰树林,只有几棵孤苦伶仃的杂草稀稀落落生长着,草叶早已泛黄。海风飒飒,它们在风中四面摇晃,黄沙漫漫,添得草叶更加暗黄,一颗颗细细密密的沙土黏在上面。不远处,矗立了一座冰冷的庞然大物——阳光下的建筑群森严庞大,以黑色为基调,覆盖了岛屿的半多面积。
      这便是众多监狱中以奢华出名的桑比亚监狱,它毗邻怒吼滔滔的深海,坐落在无人问津的孤岛上的南面。而这座被海水四面包围的岛屿却连名字都没有,因为它土壤贫瘠,植被稀少,于是桑比亚监狱的囚犯们称之为荒岛。
      这一叫便叫了十个年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这十年,多少新鲜生命的涌进,又有多少生命的陨落,这十年,腥风血雨刮遍荒岛的各个角落,这十年,更加让长居此地的犯人们深刻明白荒岛的含义。

      荒岛的地底埋有多少骸骨,连历代的典狱长都无法说清——海岛不远处,海面上的八个方位都设有哨塔,八个哨塔之下只有一艘小船。每天都会安排指定人员前去放哨,然后由这艘小船载着八个人纷纷将他们送至对应的哨塔里,而小船留在最后那人的哨塔下。回来也是一个性质。
      从中看出桑比亚监狱森严的警戒。
      十年来,越狱的人——现在就任的典狱长乔森倒还可以记清,不然他也无法胜任典狱长这个职位。每年都会有几个冲劲十足的自以为有点本事的囚徒冒着死亡的风险想方设法逃脱牢笼,失败被逮的自然也就不用考虑他的惩戒问题,这种程度的犯罪,理应枪毙或是坐电椅。而那些逃脱成功的,在赶至死岛北方的尽头,望见一片无际汪洋后,兴奋得几乎颤抖起来,然而当他们悄然接近哨塔的过程中,却被一群疯狂的食人鲨汹涌吞没。其实就算没有鲨鱼的围猎,那哨塔上的枪口也早已对准了他们的心脏。第一枪响彻云际,接着血液染红水面,闻着血腥而至的鲨鱼们便会替执法者解决余下的人渣——他们省力省子弹。
      那时的海面下进行着生与死的斗争,血色蔓延整个近海。
      人类生命时而顽强时而脆弱,而在另一种物种面前或许不会存在这种两面性的问题,失去了高端武器,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陆地和空气,单靠□□搏斗,在本能面前,人类普遍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
      21个逃脱者,9个被捕获,12个葬身鱼腹。
      近三年管辖桑比亚的典狱长乔森看着面前的这份越狱名单意义不明地笑了,他从桌子的角落又拿过一张名单——是这个季度进监狱的囚犯名单,统共就5个人,来自全球各地。
      桑比亚监狱不分人种,只要达到标准,便可入狱,而监狱里的待遇与其他监狱相比是极其丰厚的,豪华的牢房,丰盛的伙食,当然桑比亚监狱的好处并不只有这么两点,但仅凭这两点,便让很多被押送至其他地方的囚犯们眼红。但想进入桑比亚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第一点也就是入狱指标,无期徒刑,男性,世界上达到这个指标的人尤其多,所以第二点便因运而生了——权势地位的争夺,后台硬朗的优先,每年最多可入狱人数控制在50名左右。

      乔森皱了皱眉,手指敲在桌上——狱中规定至多50名囚犯入狱是和每年相对死亡的平均人数持平的,此消彼长,恰好维持差不多的人数。然而这次一个季度的人数竟未到达标准,连一半都没到,由此类推,四个季度下来,便缺省了好多个人。
      最近几年,桑比亚监狱入狱的情况每况愈下,虽然人数少了,管理起来轻松许多,但这个减少的原因却让典狱长百思不得其解。

      司沉和其他四人跟着狱警走进监狱,手中皆是带了镣铐,在狱警的喝令下,他们一个个排好队伍等待医生的检查。
      医务室的外间,脱光了衣服的司沉骨骼清奇匀称,一双腿又细又长,轮到他的时候,医生有些猥琐地摸遍了他的全身,最后将手捏在他的细腰上,身体向前一顶。
      怀中的人颤抖了一下,顷刻又淡定如常,只是眉间有一股隐忍的不耐。医生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说:“小鬼,小心你的后面失守。”然后他放开司沉,继续检查下一个囚犯。
      狱警们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来回扫视,看到方才的那一幕却恍若未见,间或呵斥一下囚犯们的小动作。
      检查完毕,他们分别被带去自己的牢房。
      一路上,都是沉默压抑的黑色,一间一间的建筑在过道两侧依次排开,井然有序,与其说是牢房,司沉愿意称之为普通的房间。
      此时囚犯们正在相应的地点劳作,整个监狱的内部非常安静。
      走在身后的狱警拿着电棍时不时顶一下司沉的脊背,嘴里念叨着走快点。他们经过多个区域,最后来到一间雅致得有些别扭的房间,司沉在牢门上看到刻印着A区101号几个字的红色门牌。
      手中的镣铐被轻巧地解开,他被身后的狱警狠狠推进房间,然后他听到门后的落锁声、远去的脚步声。
      司沉打量起四周——黑色的天花板、墙壁、瓷砖,一张充满英伦风情的大床,床单、被子,枕头都是深蓝色的,一套复古的桌椅、柜橱,还有一个独立浴室——这样的条件,分明就是一个小型豪华套房,桑比亚监狱果真如外面所说般奢华。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入狱前的那套——白衬衫,牛仔裤,简单而时髦。
      这里似乎不兴囚服,但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强制性统一服饰。
      司沉看着那张可以容纳下3个人的床有些愣怔,普通情况下一间牢房住两个犯人,从现在起,他将要和另一个陌生人处在同一个空间,睡同一张床,司沉心里莫名地排斥,似乎还有对未知的恐惧。他脱力一般地倒在床上,两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黑色的天花板。
      许是这些天因为那件事身心劳累,他躺着躺着就沉睡过去。

      “司沉,妈妈求你,不要管这个家了,你爸爸被他逼死了,他下一个目标便会是你,妈妈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所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连累了你们父子......”
      看着亲生母亲跪倒在他的脚下哭得凄厉,听着她一个劲的对不起,司沉恍然间觉得曾经构筑的幸福天地顷刻坍塌。
      母亲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即使现在的她在他脚边哭泣不停,即使她已为人妇,但依旧风华如初,这从他的身上便可以充分看出来,他长得酷似他的母亲。
      年轻时候的母亲有一个势力庞大的男朋友,那时她才19岁——因为强烈的虚荣心而去刻意认识了青云帮的少帮主,那时的少帮主也才20。
      两个人在半懵懂的时期渐渐产生了爱恋,不是刻意的虚荣,不是一时的花心。然而这份感情一开始就建立在母亲利用他的基础上,这份感情比想象中来得浅薄。
      遇到父亲是一个意外,美丽的意外,他们在一场雨中相识,然后又在一场舞会中相遇,多次的缘分碰撞,让两人碰撞出了灿烂的火花。
      父亲是一个英俊而有魅力的男人,拥有自己创立的事业,年轻而多金,是当时众多女人心中最佳的婚姻人选。
      在这三人的角逐里,最后被淘汰的便是那少帮主。
      所有人都可以想到的,少帮主只是少帮主,他还没有掌握一个帮派的权利,与那时的父亲相比,逊色不少,他无法阻止父亲与母亲的结合。
      那恨便深深掩藏到了心底,等到他羽毛丰满的那刻,便是一段噩梦的开始。由爱而生的恨有多强大,在父亲倒下的那刻作为亲子的司沉就深深体会到了。
      那个人杀死了父亲,夺走了母亲,毁掉了一个完整的家。
      那个男人的底线便是要他入狱,永远地禁锢在那个华丽的牢笼。
      他扶起母亲,承诺她会去桑比亚监狱,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能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只是——只是,不甘离去。
      看着母亲被那个男人带走,看着他们的背影,他却无能为力,多么痛恨自己的无力。

      司沉就这样不安地睡着,然后不安地醒来,但却不是因为梦里的沉重无法承受。
      此时,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在了6点,原来他睡了这么久了。进来之前,狱警们陈述了一遍桑比亚的作息时间和一些潜在的规则——早上7点起床,半个小时的早餐时间,然后去干活,中午开饭时间是11点,午休时间到1点,下午继续开工,4点到5点是他们的放风时间,5点准时开饭,6点关进牢房,10点熄灯。这和其他监狱大同小异。
      看着时间,司沉想自己错过了晚餐,而今天过来的路上那群神气的警察连顿午饭都不给他们准备,足足饿了他们一天。
      天已经暗下来了,在房间的黑暗里,司沉摸了摸肚子,空虚的难受。

      他慢慢坐起身,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窗帘半拉着,从外面透进几缕灯光,忽然间,他瞥到对面坐着一个人,在昏暗中,那个人落下小小的一片阴影。司沉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醒来,就因为这股陌生的气息出现,才使他从梦魇中脱出。
      此时,木椅上坐了一个孩子——确实是个孩子,只是模样极为凄惨,他穿着囚服,宽大的衣服套在他瘦小的身体上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桑比亚关着的囚徒们曾经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穿囚服的还真没有,所以司沉很奇怪。
      那个孩子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身上的囚服早就残破不堪,隐隐透露出的肌肤伤痕累累,脸上也有一块块的血迹。
      司沉觉得更奇怪了,从模样和身高上看,这个孩子顶多也就14岁,还没成年怎么就被关到了这里,而且看他一身穿着,实在看不出是哪家有钱有势的公子哥。
      现在就他一身伤痕来讲,司沉是有些头疼的。监狱里充满了强食弱肉的现象,虽然物质上的满足让他们懒于逞凶斗恶,但多年的压抑让这些犯人们是不是暴发一下,拳头是发泄的一种好方法,那些稍微弱一些的人便成了他们肆意殴打的对象,只要不是太过分,只要不在狱警眼前过于嚣张,上头不会插手管理这些小事。所以如今看来,他的室友八九不离十便是那受挨打的一方,对司沉来说,或许是个麻烦,而他最惧怕的便是麻烦的到来。
      看了一眼小孩,司沉觉得又是幸运的,他来之前听那些同行的囚犯说男子监狱的□□频繁,全靠男人发泄欲望。司沉尚有自知之明,以他的相貌,确实令人有犯罪的欲念。幸好室友是个毛还没长全的孩子。
      “你好,我是你的室友司沉。”司沉表示友好地笑着,尽管面对的是一个孩子,但能在这个监狱出现的人都不容小觑。然而这个孩子并不领情,依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睛似乎朝他看过来,因为光线太暗,司沉摁亮床边的开关。
      顷刻,白色的灯光照亮整个屋子,而坐在床上的司沉才适应光明两眼竟瞬间骇然,直直望向对面,身体不禁往后一仰——黑暗退散,一双血红非人的双目乍现。
      是那个小孩,司沉吓了一大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瞳仁,里面血光漫漫,充斥着厮杀与残暴。忽然间,那个孩子咕咕地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叫声,红眼诡异地盯着床上的司沉,龇着尖利的牙发出威胁。
      司沉他不过才满18,面对这样怪异的情况,全然不知所措,突然想起什么,他立马熄了那盏灯。

      咕噜声消失了,红色被黑暗湮没,司沉屏着呼吸僵硬地坐在床上,紧紧盯住黑暗中一动不动的孩子。深怕他忽然间扑上来。
      初夏的天气还不是十分闷热,此时的司沉却汗流浃背,额头上也是细细密密的汗液。
      那个孩子忽然嗅了嗅鼻子,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香气让他蠢动。
      似乎过了许久,久到司沉的四肢僵硬,那个孩子依旧坐在那里,似乎并没有打算攻击他的预兆。
      司沉慢慢移动,从床的中间移到一边,然后光着脚丫靠近一面墙,他从进来便发现那里有一个红色的报警器,相比用于一些突发事件。
      他紧张地盯着孩子,状似体力不支,靠着墙壁,在他将要触碰到报警器的刹那,他的心吊在嗓子眼的那刻,一只手突然攥住他,来不及害怕,就被狠狠摔在地上。尽管地上不是粗糙的水泥地,但身体重重砸在瓷砖上还是非常痛苦的。
      他咬着牙想要爬起来,对方却快他一步坐到他的身上,尽管还是个比他小的孩子,尽管他的身体比同龄孩子瘦小,但还是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下。肚子是最柔软脆弱的部位,而此时这个位置被一个14岁左右的男孩粗鲁地坐着。
      双手被钳制住压在头顶,司沉喘了一口气,有些害怕:“你干什么?”
      空气中飘过的声音有意思颤抖。
      孩子盯了他一会儿,忽然间俯下身,在他的脖颈间东嗅嗅西嗅嗅,像一只扑倒主人的狗,司沉被弄得瘙痒难耐,不明白孩子在干什么,他刚要开口阻止对方幼稚的行为,四颗尖牙竟毫无预兆钉入他的颈间肌肤。
      一阵撕裂的剧痛,司沉无法压抑,痛哼出来。该死的,他在干什么。司沉开始挣扎,竟然无法撼动对方,力气随着颈间的吸吮而渐渐减弱。

      最后,他竭尽了所有气力依旧瘫倒在地上,耳边是清晰可闻的血液流失的声音,还有暧昧的吮吸声。他终于昏迷了过去,在怪物吸血声中,渐渐瞌上眼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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