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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九十九章(牧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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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牧藤)
“阿牧啊,我是真的不明白,我不明白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虽然以前的一些事情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但你也太狠心了吧。我不死在你眼前,你就安不下心是吧?”
被这样的控诉着,阿牧向后退了一大步。他从未想过藤真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他真的没希望他死,完全没有想到过啊!
垂下眼睛,藤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似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想要的,你喜欢的,我都为你争取。没想到到了最后,要用一碗毒药来终结我们的关系了。”
“你等下,那是……”南烈刚要开口,就被藤真喝了回去。而木暮也想要为阿牧说几句话,但看到身边的三井一直没有表态便只能观望下去。
“健司,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这碗药是……”
阿牧满脸冷汗,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有些控制不住局面。这么多年他明明是爱健司的,为什么他会这么想自己?刚刚开口解释,就被藤真打断,他不得不承受藤真接下来的质问。
“你闭嘴,这碗药是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得很!我已经说过了,我会走的远远的,不会再来妨碍你,你就不能给我一丝余地,让我一个人活下去么?”
“我不是这么没志气的人,我不会再对任何人说起我之前的身份。我会忘记之前你需要我忘记的所有事情,也不会借你的光或者抹黑你。你就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下去,行么?”
“阿牧,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每次把我派往边疆之后都会在心里笑我傻,每次从我身上下来之后都会笑我贱?是不是你中毒时我让你留下来接受我的照顾时,你在心里都已经笑岔了气?但是我真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些什么,让你连看到我都不愿意,不是迫不及待地表示对我的厌恶,就是立刻转身离去?”
藤真的双眼赤红,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哭泣前会有的鼻音。他咬住苍白的下唇,全身肌肉都绷紧在发抖:“你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些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
藤真尖锐的话语像冰雹一样砸向阿牧。阿牧先是头脑一懵,然后才明白了藤真的意思。低下头,他突然觉得特别羞愧。
原来在藤真的心里,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值得信任和依赖的“牧哥哥”,而是一个只会“厌恶”他,或者“抛弃”他的混蛋。
他被藤真的冰雹砸得好痛——但是他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藤真。
瞪视着他的藤真双眼流下眼泪,他的漂亮大眼中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心悸,虚弱而又激动地颤抖着。那些痛苦,都是他给他的,如今已经不能承受。
他真的想要给他幸福的,这么多年他早已经后悔,也下定决心要弥补面前的这个人,想和他重新快乐地在一起。但他发现,伤害并没有在他靠近他之后停止,反而在他根本不知道的时候继续着,到了今天已经不可收拾。
阿牧想起以前他们相处的幸福场景,但那时的他却觉得头痛,因为这威胁到了他的权力。之后,他将藤真的信任和依赖砸的粉碎。现在想要捡起来,却割痛了自己的手。
想伸出手,将面前这个惹人怜爱的人儿抱在怀里。想告诉他,他真的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一直都是爱他的。
但是,阿牧却全身僵直,什么都做不出来。
“对不起,健司,我……”张了张嘴,好半天阿牧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对于藤真,他真的既羞愧又抱歉。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会把心爱的人伤害至此,现在他已经不敢说爱,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说爱的资格。
“健司,对不起,其实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这药是南烈从魔族带给你的解药,我没有在里面下毒……健司我真的不知道会让你这么难过,我没有想要毒害你,没有……”
……
阿牧有些结巴地对着藤真解释着,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在藤真的面前这么弱势。
他的语言是这么苍白,就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一时间他感觉报应来了,他之前冷漠藤真、伤害藤真,都要在今天算清了。
越来越发现自己不能失去藤真,但这一次阿牧害怕了,他分明在藤真的眼中看到了死寂。他想要挽回这个人,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的,藤真,这药是我从魔族带来的,而且是我亲手为你煎的。这一次没有了……还剩下一服药,其他的只要再找就没有问题了。”
藤真没说话,他看着南烈,点了点头,代表他相信了南烈的话。对于方才的误会藤真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向阿牧道歉。看着阿牧难过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藤真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等了三百年,盼了三百年,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经常梦见阿牧拥抱着自己,痛心地说着对不起。他现在终于等到了,却觉得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不去看阿牧,藤真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天空。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放空自己的心,用剩下的时间去追寻真正的自由。
而阿牧失魂落魄地蹲下来,缓缓地将地上的碎片捡起。这就是藤真残破不全的心吗?阿牧轻声问着自己。
木暮也觉得气氛太过压抑尴尬,刚要说话看到三井上前,他觉得宽慰了好多:“健司,不要生气了,你要快快好起来,然后师父和木暮带你去吃好东西,乖。”
三井给了南烈一个眼色,然后走近了他:“南烈殿下,可不可以请你帮忙看看健司都需要什么药。还有,现在他可以吃什么东西?”
南烈这才上前来,他定了定神才对三井说:“现在他只能吃少量易于消化的食物,每天最多只能吃一顿饭。药的话,还有一服,明天喝下去。但因为少了一次药,所以要尽快补上。现在我要为他煎另一服,这一次的就另想办法吧。”
……
南烈去为藤真煎药,三井和木暮在安抚好了藤真之后也离开了他们的房间,屋子里又只剩下阿牧和藤真。
阿牧缓缓走到藤真的面前,他将一件衣服披在藤真身上,从指间传来的温度让阿牧舍不得拿开自己的手。
藤真依然不说什么,他定定地望着窗外,阿牧知道他想要离开。
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疼痛,阿牧抱住了藤真,靠着他的肩膀流下了泪。怀中的那个人身材早已经不像原来一样健美,那单薄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枯竹。
“健司,对不起,伤害了你这么深刻,现在才对你说对不起,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阿牧将头埋在藤真的颈窝间,感受着爱人的气息。和爱人在一起的时间,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那么珍贵。
“阿牧,为什么要让木暮哥哥只身一人到魔族去?”
藤真冷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割得阿牧心中又是一颤。苦笑了一下,阿牧觉得有些心酸,也有些难为情:“健司,真的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其实我要木暮去魔族寻药,是因为朝中的重臣除了木暮之外南烈都认得。我不想他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我不想他来把你抢走。”
说到了这里,阿牧继续说了下去。他发现一些自己以前一贯不想说的觉得很丢份的爱语,说出来之后居然不会感到有压力。
“健司,我爱你。虽然这句话现在听起来很可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想回到过去,那段温馨又快乐的日子,我会好好地经营我们的感情,再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感到身边的男人叹了口气,又摇摇头,阿牧不自觉地将他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