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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章(牧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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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牧藤)
“咦,藤真,你醒了?”看来自己醒来,木暮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藤真看到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俯下身来,用脸颊试探自己额头的温度:“还不错啊藤真,南烈的药还真有效呢。”
藤真对他无力地微笑了一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木暮哥哥,我有些累,想歇息一会,等我精神再好些了和你聊天好吗?”
“当然当然,你快歇着吧!”木暮喜不自胜,从他的身边站起来,木暮又要离开:“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寿!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看着木暮快乐地离开,藤真也微笑了一下。对自己师父的称呼都变了呢,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吧。这样想着,觉得欣慰了很多。
现在师父也找到了幸福,那么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抬头环视屋子里熟悉的一切,藤真想道,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
自己从记事开始就是和阿牧在一起,纠缠了半辈子,现在阿牧终归是不爱他。既然两个人无法在一起的话,就放掉吧,他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离开日月殿,离开那个男人,他还有朋友,那些相处了三百年的兄弟姐妹,正在远方等着他。他们不会让他难过,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
终于认清这个事实了……藤真耳边还回荡着阿牧的话,他现在觉得自己有点理清头绪了。
在自己和帝位之间选择了帝位,为了不让自己回来而派遣自己去打那些根本就打不赢的战斗。自己受伤的时候又中毒,为了不让自己活命所以特地要手无缚鸡之力的木暮去为自己寻药——但最后自己还是醒了过来。
自己还活着,是那个人失算吗?
需要这样吗?藤真将自己的双膝蜷起。双手抱住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间。没有流泪,但难过却是真的。
他不会死缠烂打,他不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人,他已经离开他三百年了。
其实,自己也真的没有什么好怨恨阿牧的,阿牧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从阿神和晴子小公主那件事情开始,自己的心里就已经模糊地有了这个概念。有了今日的结局,完全是自己太过相信阿牧,相信那个冷血的男人还有温情的一面。
就用未来的时间去偿还自己自由吧,一切都还来得及。
藤真想要重新躺下恢复体力,忽然耳边一阵急声的呼唤,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藤真转过头去,他看到阿牧的脸上有他不熟悉的惊喜,他急急地向自己奔来,眼睛里还有平日沉稳时没有的神采。
本来看到藤真醒来,阿牧喜不自胜,忘记一切向着他奔去。好想把他抱在怀里,感受他的气息和温度。真不敢相信,昨天还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儿,服药没过多久就又恢复了生机。
但阿牧却被藤真冰冷的眼神慑住——他看到藤真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就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
……
小心地上前,阿牧握住他的手说:“健司,这里是日月殿,你救了我受伤中毒,现在你醒了,还记得吗?”
藤真冰冷深邃的紫眸上附上了一层寒气:“我知道。”
阿牧知道他有气,也不强迫。俯下身在藤真的脸上轻吻了一下,阿牧说道:“我去给你拿药,刚刚煎好的。原本还打算做成药丸,但是现在看到你没事了就赶快喝下去,不要有什么损失才好。”
藤真望着阿牧急转身离开,然后看到了原本他身后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如同他之前见到的一样,镇定自若,双目有神。他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向自己走近,藤真感到微微有种压迫感向着自己袭来。
“还好受吗,藤真?”南烈的气场虽然慑人,但声音却是温柔的很。这熟悉的违和感让藤真卸下心防,而南烈把他的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自己的手里摩挲着。
那刺穿手臂的狰狞伤疤还在,而这个伤疤的主人和这伤疤一样也住在他心里。
还是不要逼他吧……南烈把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咽下了肚,为藤真切脉后,他将藤真的手放回被子里。
“你可以喝药了,状况可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藤真,还有我在。”
藤真没有看他,只是点了点头,当做是对他的回应。
“健司啊,药来了,刚刚煎好不久的,你快喝下去吧。”阿牧把药端到藤真面前,吹了吹气,示意藤真喝下去:“健司,是我喂你呢,还是你自己喝下去?”
……
“就要喝下毒药了吗?”藤真颤抖着伸出手来接过阿牧手中的碗,心中思绪万千。
眼前出现了当年的情景,也是自己稍微有点头疼脑热,阿牧就要他休息,给他熬药。还是那一句话:“是我喂你呢,还是你自己喝下去?”
那时的他很骄傲,总是不想像个女人一样要阿牧喂下去,所以多虚弱都会自己喝掉。这一次呢,自己就算是不喝阿牧也会硬灌下去吧。
转过头来看看阿牧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写着火热——就和三百多年前二皇子看着他父亲打碎药瓶吞下药丸那时一样!这最后一刻到底还是来了,就连想要欺骗自己都不行,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无情。
双手颤抖着,藤真张了张嘴,就是没办法把这碗药喝下去。
他的眼前出现了他们之前的总总——那个男人待他如同心上的珍珠,他也同样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但最后,要用一碗毒药来终结。想要自己的命,却还要摆出这种关心的姿态,藤真想想就觉得恶心。
他并不爱自己,如果爱决不会这样伤害。但是因为自己是唯一熟知他背景和过去的人,所以如果不能亲眼看到自己死在他面前,他就会特别不放心!
没错,没有他的确没有自己,之前的一切藤真都记得,也感恩在心。但他藤真健司已经为牧绅一死过一次了,今后的时间,是他自己的!
深吸一口气,藤真狠狠地把药碗摔向地面。在三井和木暮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他们听到玻璃与地板接触发出的清脆碎裂声。
比阿牧先发出惊呼声的是木暮,他心痛得大叫一声,完全不明白藤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南烈也是瞪大双眼,他根本不知道藤真为什么会故意摔掉药碗。
“健司,你为什么……”阿牧在藤真面前蹲下,他捧起藤真的手,但马上被藤真甩开:“健司,你生气归生气,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身上的毒还没解呢,你摔了这碗药,那……”
阿牧说到一半闭上了嘴,他看到藤真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狠狠地剜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