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宫游

24、第二十四章

　　何一打开门，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鼻而来，房间的灯没有开，被沉沉的黑暗笼罩着让人有种窒息感。
　　何一闻到的除了烟味，还有他早已预料到的火药味，那种味道一触即发，何一希望它爆炸摧毁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让他感觉到冰冷和疏离。
　　何一打开灯，前方的沙发椅上，柯晨正用一种审视他的眼神看着他。何一拖着行李，转过身避开柯晨的视线，往房内走去。
　　柯晨站在房门口，看着背对着自己正在整理行李的何一，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昏眩感，眼前的人似乎离自己很遥远，之前的那些亲密仿佛才是虚幻。
　　“我们分手吧。”何一背对着柯晨，声音平静地道。拳头握紧地咔嚓声，从何一身后房门的方向传入他的耳里。下一秒，身体就像一只沙包，脱离了地心的引力，当后背撞上床板的那一霎那，何一的身体传来一阵剧痛，前方的一个黑影也跟着压了上来。
　　“你这次出去根本不是因为家里有事！而是去跟你的相好约会了对不对！”柯晨抓起何一的头发，将何一的头用力地往后抵着床沿，“如果不是，那就是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为了来报复我！报复我当初上完你后就一走了之！你说啊！？是不是这样！”柯晨用力摇晃着何一，像一只失控的野兽。
　　“呵，原来你这么有想象力！”何一望着柯晨的眼睛，笑道。
　　“那是什么原因！？我好像从来也没认识过你！好像之前那些都是假的！”柯晨咆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何一还可以对他笑的出来，即使一切真的只是演戏，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难道俩人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何一对自己就没有一点点留念，哪怕一丝一毫。
　　为什么每次总是如此轻易的就可以说出分手，转身就走？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合适，这次家里有事是真的，既然你已经开始怀疑我，就说明我们两个人已经无法互相信任彼此。我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我累了，我不想在继续和你之间的这种关系。”何一的眼睛慢慢不自觉得向上漂去，落在了床头上贴着的那幅海报上。
　　跟着何一的视线，柯晨被怒火充实的双眼也落在了那张海报上。柯晨仿佛着了魔般，抓住何一的一只手突然松开伸向海报，纸张被撕裂的声音划破了两人之间瞬间的宁静。
　　被撕裂的海报落向床侧，何一看着它们变成一张张碎片，就像它们在对他宣告着，何一曾经渴望得到的那曙阳光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哪有那么容易……说分手就分手的……你把我当什么了……”柯晨的话开始变的语无伦次，他撕开何一身上的衣裤，像是要证明，又像是有着极度地不甘心。

　　柯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脑海里只有何一面无表情的冷淡。
　　至始至终，何一一次也没有射-过。
　　让柯晨觉得自己像个失了人性的野兽，像一个狼狈不堪的小丑，他看着身上粘合着精-液和血液的何一，闻着周围自己喷射出的气味，胃里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他捂着自己的嘴冲出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何一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心情显得很平静，他在心里想，真希望自己不是个GAY，如果不是个GAY该多好，这样不用每天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外人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份，可以随心所欲地交朋友，然后跟他们谈天说地，聊聊画画，聊聊生活，可以把自己的不快乐找人倾述。
　　可现在，自己无法摆脱自己是个GAY的事实，只能将自己隐藏起来，几乎没有什么现实生活中的朋友。
　　何一想，有哪个父母在知道自己一直给孩子看的儿童画册的作者是个GAY之后，还会买给自己的小孩看？那些个杂志社还会愿意用他？为什么在自己遭受上天开的玩笑后，还要继续承受这个玩笑所带来的其它伤害？何一在不知不觉中，眼眶里缓缓地流出晶莹的水珠。
　　另一边，柯晨跑出那间屋子后把自己泡在酒吧里，一杯接着一杯灌醉自己。
　　直到酒吧关门，他才跌跌撞撞地回到住处。打开门时，屋里静的跟过去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柯晨走进卧室，走进卫生间，走进厨房，走入阳台，走回客厅，他重重地瘫软在沙发上。
　　一切都消失了，消失的很干净，那个人什么也没有留下，走的非常彻底！

　　夜晚清冷地街面上，何一拖着行礼独自走在路中央。
　　新的住处还没有来得及寻找，他在心里对自己苦笑着，真该在这之前就把房子找好，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落个无家可归，独自流浪。
　　上海对何一来说，依旧是无依无靠，陌生疏离，他还不曾在这个城市里有除了柯晨以外的朋友。何一决定先找个旅馆安顿下来，然后在这两天里尽快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
　　老家暂时还不能回去，家里还等着他这边再寄钱过去，何一心里谋算着自己之前那几笔稿费分别可以在之后哪几个月里哪几天可以拿到手。
　　何一自嘲地一笑，没想到与柯晨分手后，自己此时此刻竟可以如此冷静来计划之后的一切。
　　那么还剩下的就是……何一抬头望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街道，道路两边的路灯泛着橙黄色的光，曾经何一觉得它们很温暖，可是今天何一却有了相反的感觉。
　　何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挣扎了一番后，还是翻出了里面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在等待了有半分钟之后，电话里传来对方被人从睡梦中吵醒时明显得不满情绪，但当对方知道是谁骚扰了自己的清梦后，态度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你不是想要包养我吗？”何一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稳，不希望对方听出自己的异常和软弱。
　　“那你的那位……”程萧放低声音，故意试探着问。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哈！”程萧从被窝里坐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一盒烟，抽了一根点上，脸上明显地显露出对何一的回答相当感兴趣的兴奋表情。
　　“你可以包养我到我弟弟的病痊愈为止，或者在我弟弟好之前你厌倦我为止，价格就按上次你说的，不过你要先提前支付我三个月的费用，我弟弟的病等不了那么久，你同意我们就成交，如何？”
　　“没问题，你现在住哪儿？”
　　“我还没找到地方住，打算先去找个旅馆安顿下来。”
　　“不用找了，你现在就来我这儿吧。”
　　“好……”
　　“那么我把地址发你，先挂了，一会儿见！宝贝！”
　　“我警告你，别再这样叫我……”何一的话还来不急说完，程萧那头已经迅速地终止了这通电话。
　　很快，何一就收到了程萧那边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