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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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笔挺的正装，整齐的领结，斯文的眼镜，干净俊美的面容，一切都是非常完美的，只是镜子里的人，不开心。
曾经被称作是“联谊王子”呢，每场派对是一定会出场并且大放异彩的，有很多同辈后辈甚至是前辈都在背地里偷偷恋慕着，可以说联谊宴会就是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可是现在，面对着马上就要参与的一场盛大歌剧演出，罗纳德却提不起一点兴致。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夜，他还没有一点消息。
那天从伯爵府里失散以后罗纳德带着两位前辈逃出不远，就遇见了前来接应的约翰逊.奥斯汀，约翰逊指点了罗纳德安全地带的所在，便自己回去接应独自迎战的夜鸢，然而天亮之时，却只见到约翰逊一个人，夜鸢没有回来。罗纳德按捺不住，暗地里潜回伯爵府，看见还没有擦去的殷红色血迹，大片大片，触目惊心地洒遍了走廊的墙壁与天花板。
是夜的么？罗纳德身为死神却开始祈求上帝告诉他那不是。
从此再也没有见到夜鸢，仿若他真的死于那场与恶魔执事的战斗，却连尸身都没能被找到。而随后艾瑞克的突然出走，和阿伦的重回伯爵府，也让整个死神派遣协会哗然一片，威廉开始抓紧了“灵魂未回收事件”的追踪，罗纳德也几乎丧失了寻找夜鸢下落的时间和自由，他作为唯一剩下的事件知情人，被威廉留在了身边。
今晚在伦敦文明的水晶宫，会有一场由多尔伊特子爵举办的豪华歌剧，邀请了大量的名媛淑女和贵族绅士，但这与死神是连不上干系的，此番参加的原因，是威廉发觉有大量的死亡预订者会出现在水晶宫，时间与地点都是惊人的一致，所以就要前去探个究竟。
还以为会多么高兴的，可是回敬给威廉的只是罗纳德一张失魂落魄的面容。
虽然觉得这样的情绪很是有违死神应守的规矩，但威廉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罗纳德一同前往了形如其名的水晶宫。工作，是不会顾及你有没有情绪的。
多尔伊特子爵发出的邀请函上说明入场者仅限妇女和儿童，而每位女子只能有一名男伴一并入场，不过即便这样威廉和罗纳德依然都是男子装扮，反正也没有想过从大门进去的，飞檐走壁难道还要遵守邀请函的规定么？威廉和罗纳德静静地守在水晶宫歌剧院的隐蔽棚顶，看着应邀的男男女女传杯递盏，笑语寒暄。
这就是所谓的，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汹涌么？威廉不仅要为这些人感到悲哀，他们马上就要进入另一个世界了，现在的每一刻都是他们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享受，但是，这些人还完全没有意识到。
“啊，威廉前辈，那是？”猛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罗纳德安静了许久之后终于发话了。
威廉看清了罗纳德所指的人，微微皱眉：“是凡多姆海恩伯爵主仆及下人们。”
罗纳德听到那个姓氏，瞳孔便是一缩。
又见面了，凡多姆海恩伯爵主仆……守护在伯爵身边的、打扮成家庭教师模样的男子，就是恶魔执事塞巴斯蒂安.米卡伊利斯。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上前去问个究竟么？那晚交手之后他将夜鸢怎么样了？藏匿了还是囚禁了？又或者杀害了之后毁尸灭迹了呢？如果是后者，难道自己不应该为了夜鸢而去报仇么？
这样想着，罗纳德不顾身边还有前辈威廉在，身形一顿，便降落到一个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然后一步一步地靠近了人群中的伯爵主仆。客人们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没有女伴的不速之客，议论之声纷纷而起。罗纳德却只一心盯着似乎还在状况外的恶魔执事，然而只有几步便要走到的时候，却被身着礼服的侍应生拦了下来。
“先生，请问您的女伴在哪里呢？”
“我……”罗纳德措手不及，眼看又一个搭讪奉迎的客人吸引去了伯爵的注意力，不由得急躁起来，挥手道，“让开，我没有什么女伴！”
“没有女伴的男子是不能够参加本次歌剧表演的，请您离开。”侍应生下了逐客令，并上前想要将罗纳德拉走，但还没有碰到，便被一位绅士制止。
“这位先生不过是与他的女伴走散而已，没有必要让他离开。”英俊的黑发绅士微笑着，“我是他的一位同行者，刚才他的女伴还在寻找他，就请交给我吧。”
侍应生看了看对方，便点头，训练有素地退下了。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罗纳德已经找不见伯爵主仆的身影，气愤又无奈地，转过头向着替自己解围的绅士道：“虽然我不认识您，但也很感谢您方才的举动，不过……”
“凡多姆海恩家并不是那么好惹的，如果您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话，还请不要再如方才那般冲动吧。”黑发绅士仍旧微笑着，向自己身后示意了一下，“不然，我的女伴会感到非常困扰的。”
并不认识绅士所说的女伴，但罗纳德还是礼貌地准备向她表示谢意，可是视线触碰到对方的身影时，就猛地被狠狠揪住，再也挪不开。
相隔不远处，一袭黑色礼服长裙包裹着的纤弱身体，斜长发式垂到肩膀，也遮挡住了大半苍白的面容，清秀如同古老东方神话里走出的人，正静静地看着罗纳德。
担心了很久的人完好地出现，罗纳德一瞬间大脑空白，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许久才回过神来，大喜过望地想要冲上去，却被夜鸢一个手势制止。罗纳德不解地想要发问，夜鸢仿佛料到一样，竖起戴着黑丝手套的纤细食指放在唇边。
别过来，小心些。夜鸢无声地做着口型。
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靠近，罗纳德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向着对方努力微笑。你没事，太好了，我一直很担心。
表情淡然的夜鸢只是点点头。去找艾瑞克，快。
罗纳德对这要求不得要领，这时一位客人经过夜鸢身边时撞到了他，夜鸢的手按住腹部，很是疼痛的样子。那黑发的绅士立刻返回，伸出手臂将夜鸢挽起，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你疯了么！”看着回来的罗纳德，威廉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执行任务的时候怎么能够如此随便，如果一旦引起事故，你负责得了么！”
“前辈，刚刚，我见到了夜。”罗纳德失神道，“他告诉我，要马上找到艾瑞克前辈。”
“什么！”两个消息，无论哪个都足够让威廉感到意外，夜鸢安好，却要求去寻找艾瑞克，这实在是离奇的联系，但却让他重视，“他没有说原因么？”
“没有，”罗纳德摇头，“他甚至都没有让我靠近。”
“那么……”威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阵巨响打断。
水晶宫引以为标志的大型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脱离，直坠落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华美绚丽的水晶瞬间化作一地刺目的碎片，接着，整个剧院陷入了黑暗，四周绘着美丽图案的彩玻璃也依次爆炸。现场乱作一团，罗纳德的耳边充斥着男人的呼喊、女士的尖叫和孩童的哭闹，一声声最终都成了临终的惨叫，原本气氛很好的歌剧表演，变作了慌乱的事故现场。
“这是怎么一回事？！”罗纳德大吃一惊，但没容他想太多，舞台方向便响起了多尔伊特子爵的声音：
“接下来，通往永恒梦境的宣叙调开始了，请各位一定要将此番美景烙入你们的双眼，因为接下来各位要看到的将是……本世纪最壮美的大屠杀歌剧！”
“罗纳德！”威廉指着舞台在人声嘈杂中喊道，“快看！”
罗纳德顺着威廉指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装饰奢华的舞台上方缓缓降落下一个吊台，上面站着一个扛着锯齿死神镰刀的正装男子，拓磊的面容和神情，正倚着栏杆，看着下面的一片混乱，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分明是艾瑞克.斯林维！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