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立风飒

9、第九章

　　9.夜风
　　不久之后，陆天所在的公司就撤出了顾之恺公司的项目组，合作项目正式结束。

　　尽管是第一次合作，双方的领导在最后的庆功宴上还是夸奖彼此员工之间的合作默契。陆天坐在自己的队伍里，远远地看见顾之恺坐在前排，腰杆挺的笔直，是他从前一贯有的骄傲和正直，合作正式结束之后，便是今后各自的工作生活，他和顾之恺之间的感情要怎么发展，他还没有认真想过，他也不敢去想，从前所有的克制和想法都会在顾之恺对他的含情脉脉里化成泡影，他只能任由着自己，毫无顾忌地和顾之恺往前走，尽管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又会遇到怎样的坎坷。

　　双方领导做完讲话之后，晚宴才正式开始，顾之恺作为小组的核心成员一直跟随在领导的左右，一时间觥筹交错，陆天也被围在人群里，有同事过来碰杯，几个人相谈甚欢，陆天虽然人瘦，但是酒量一直不错。几杯酒下肚，同事已经开始脸红发晕，他还面不改色地和他们说笑。

　　顾之恺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他并不知道，所以当顾之恺把脑袋搁在陆天肩上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人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顾之恺差点没站稳，陆天尴尬地扶住他，“你怎么了，喝多了么？”

　　顾之恺在喷着酒气傻乎乎的笑，脸涨的红红的，反倒增添几分可爱。

　　“我扶他到那边的角落坐坐，看样子是喝多了”陆□□身边的同事抱歉的笑了下，转身扶着顾之恺离开。

　　陆天有些担心，小心地扶他坐下，又帮忙顺了顺背，“没事吧，想吐么？？我去给你倒杯茶”

　　顾之恺低着头，没回答，看样子好像不太好，陆天转身要走，手却被拉住，力量太大，转身只能撑住椅子，防止自己摔到顾之恺身上。

　　“我没醉，我们偷偷溜出去吧。”是带着酒气和浓重鼻音的喃喃细语，顾之恺靠的太近，陆天有点儿失神。

　　“走吧”顾之恺站了起来甚至没等陆天的反应，陆天沉默着去扶他，顾之恺自然地搭着肩踩着微醺的步子，朝门外走。

　　“呼”走到门外的时候，顾之恺才收回了搭在陆天肩上的手，扯松了领带，陆天在旁边偷笑。

　　“你怎么这么皮，明明没醉。”

　　“我再待着就真的会醉，反正领导都敬过酒了。里面好闷的。”顾之恺见陆天在笑也跟着心情很好。

　　他去拉陆天的手，步子轻快起来但是也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陆天，陆天任由他拉着，在身后问“要去哪”

　　“嘘，到了就知道了。”他回过脸来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像极了年少时纯真的样子，酒气还没散走，陆天跟着也有些醉。

　　他们庆功宴的酒店靠近海边，从大门出来的路上夜风微凉，空气咸湿，海浪拍打沙滩哗哗作响，最后他们还是去取了车，为了陆天的脚。他们抵达的地点其实也不远，是一片不算茂密但是却被修剪得整齐的棕榈树林，啪啪的海浪声和浓重的海腥味，陆天判断走出棕榈树林应该就是海岸，果不其然，扑面而来的海风让人顿时神清气爽，顾之恺让陆天坐在树林边的工艺椅上，自己去后车厢取东西。

　　他们的车停的不算远，但是顾之恺去了好一阵都没有回来，陆天有些担心，想站起身去看看，天空便开始有大片的礼花往下撒。

　　噼啪作响的烟火和飘散在空气的烟尘里，顾之恺举着一块不大的蛋糕，站在蒙了尘的烟雾里，他小心翼翼护着的烛光在海风里摇曳，风吹乱了他前额的发，他微笑的看着陆天，轻声唱着生日快乐歌向他走来。

　　陆天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了捧着脸笑起来，烟火还在远处的天空绽放，那种满满地像是要溢出来的感觉又一次把他湮灭。他眼睛闪烁起来，像是星星。

　　“许个愿吧，蜡烛要灭了”顾之恺太过温柔，像是这微凉夜风里唯一能取暖的火源。

　　陆天哽咽地快要说不出话，只是安静地听话。

　　海风太大，双手合十许完愿不过呼了一口气，海风就吹灭了蜡烛。

　　“许的愿会不会不灵？”顾之恺笑着问他。

　　陆天也笑起来，晃了晃脑袋“这个不会。”

　　幸福感来得又急又快，让他总是茫茫然不知作何反应。他想对顾之恺表达些什么，却总是难以启齿。

　　并不是害羞，而是幸福易碎，他总是小心翼翼，于是他把所有的感动和爱寄予了他的愿望。

　　他希望是永远。

　　他们分食了蛋糕，那个蛋糕其实已经开始融化，又因为顾之恺考虑到男人总是对甜食不那么感冒，这小小的一块，很快就被分食完毕。

　　“之恺，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你知道吧？”他们依旧坐在海边。顾之恺张开的手臂伸长到陆天的身体另一边，而陆天一直保持着安安静静的姿势坐着。

　　“恩，我知道。你们走的时候，我最后整理了资料看到了你的生日，也快了，不过那日恰巧我在外地，所以就给你提前过了。”

　　“恩，我…”

　　“陆天”顾之恺的姿势没有变，整个人懒散的坐着，眼神望向海的那一边。陆天回过去看他。

　　“我没什么特别浪漫的细胞，这是我能想到的全部。”顾之恺笑起来“呵呵，说起来或许你要笑话我，这些东西，本来是在我大学的时候设计好要用在喜欢的人身上的 ，只是一直没实践。不过，一点也不可惜，你就是我喜欢我的人。”

　　顾之恺回过脸来直视陆天的眼睛，认真的样子，仿佛下一刻会失去。

　　陆天是在这一秒，吻了过去，用他没有任何技巧的吻去湿润顾之恺的唇，然后轻轻地叩开他的牙关，舌头像是打招呼地窜了进去，他想说的喜欢你，哽咽在喉头，湿润的眼睛里快要掉下来的泪，他不想让顾之恺看到，他义无反顾地吻下去，任由顾之恺把手收紧，圈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顾之恺的手指就覆上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略显粗糙的手掌与陆天的脸轻微的摩擦，从指间散发出来的属于顾之恺的味道，让陆天瞬间安静下来。

　　腥闲的海风里带着的爱的气息，包围着两个情意绵绵的人，忘情到差点走了火。

　　在回去的路上，顾之恺一直握着陆天的手，这个夜晚陆天其实并没有给任何承诺，可是那个主动的吻却也明明确确地表达着陆天的心，像是得到回应的喜悦里更多的是珍惜。

　　有同事来电话询问去向，两人心照不宣地扯谎说喝多了不舒服先行一步，挂完电话又默契地相视一笑，两人都小心翼翼地，却又不如从前放得开。

　　顾之恺在陆天快要上楼时，又递上了礼物，陆天惊讶地看着他“还有礼物呀？”

　　“回家再拆。”说完轻轻地把前额的头发拨开，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顾之恺的礼物是个木质的盒子，打开来是个空的心型。顾之恺的字赫然写在上面：陆天，我想把整颗心掏空来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