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不说话的鱼

27、往事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你娘、花榕城和我本是青梅竹马，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花榕城他是皇家人，身份比我们高一节，不过那么小谁管这些呢！
　　我是将军家的孩子，我爹是跟着皇上打天下的，在朝中也算元老级别了。而花榕城的父亲是皇上的弟弟，当年打江山也是有他一份的。我们两家都是武将出身，交往也很亲密。所以我和花榕城打小就认识，更是好兄弟。
　　你娘则是丞相家的女儿，我娘和丞相夫人是好姐妹，经常带着我去丞相家，或是丞相夫人带着你娘来我们这。（我：停停停，别一口一个你娘，你娘的，你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听得我耳朵疼。师父：……）
　　渐渐地我们就玩到一块了。武将家的孩子不兴什么规矩，我们一起爬树摘果子，做弹弓打鸟。上课了就一起读书，先生功课多了我们还想着怎么整先生，巴豆是我们用得最多的工具。先生虽然常常气得哇哇大叫但也没有真正的罚过我们，因为我们很聪明。他说我们虽有劣性，但秉性还算纯正。
　　我和花榕城练武时，小语就在家弹琴或学绣花。不过她跟我们野惯了，每次学绣花时都像要了她老命似的。
　　小语的身体不好，自她出生药就没断过，可是身体却还是一年不如一年。在她十三岁那年，我已经十五了。那年她生了好大一场病，差点缓不过来。她好了以后我就离家想去拜师学医，我听说过布衣门门主医术乃天下第一，我暗中打听到当时的布衣门主也就是我师父你师祖的踪迹就赶去拜他为师。当时他说要找有缘人，给我出了道题也是为一种花取名字。
　　我只见过那种花一次，师父不像我种了那么多，他只种了一盆。当我取完名字后，师父就把花摔了。可我自今都记得那花的样子，鲜亮的黄色，永远朝着太阳的方向。
　　我说叫断情花吧。
　　师父问为什么？
　　我说永远追随着不能得到的东西有什么意思？不如早些断情。
　　师父沉默良久，一把摔了断情花，仰天大笑：“别人叫它向阳花，你偏要叫他断情。你以为它不想断吗？呵呵……情之所以为情，只因它不受心控。”
　　那天之后我就跟着师父学医，因为我心心念念着小语，学得很认真，几乎到了费寝忘食的地步。
　　五年之后，学有所成，出山之前师父除了给我几本医书之外还给了我一本书——《毒王宝典》。他让我愿意毁就毁了这本书，不愿意毁就好生保管，不能假以他人，祸害世间。
　　然等我回了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皇上去世太子继位，朝庭改朝换代一团乱麻。但这些都不是我在乎的，让我心痛的是。
　　小语和花榕城相恋了，我也喜欢着小语，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们。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我的好兄弟。我当时一直在逃避他们天天躲在府里，陪陪爹娘不愿出门。直到有一天，圣旨下来，赐婚与花榕城和友国的公主，也是后来花零的母亲。
　　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因为皇上的赐婚和未婚妻的身份都让花榕城不能拒绝。
　　当天晚上小语就来找我让我带她找花榕城，因为花榕城让他爹给关起来了，不让见人。
　　虽然我很心痛但我拒绝不了小语，晚上就带着她潜入了王府。我对王府很熟悉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花榕城。他被关在了他自己的别院里，虽然还是有很大的自由，但也仅限于别院之内。
　　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院子里喝酒，脚边也已有三四个酒坛子，却仍抱着酒坛子不松手。
　　小语立刻挣脱我的手奔过去抱住花榕城：“我们走吧榕城，离开这儿！”
　　花榕城仍是喝酒，好像没听见小语的话。
　　小语泣不成声：“你，你必须跟我走，我都已经，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听得我一惊，连忙望向花榕城。只见他抱着酒坛的手顿在半空，半晌一字一顿的说：“你走吧！”
　　这话听得我是一惊，再看小语已是面无血色：“什，什么？”
　　“我叫你走。”
　　“那孩子呢？”我都不忍看向小语。
　　“打了吧。”说完便抱着酒坛走向屋子，我缓过神来，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子对着他脸就是一拳：“你说，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东西啊你！是不是东西！”
　　花榕城也不回我，只是嘴角勾笑的看着我说：“我是不是东西不管你事，我们俩的事更关你屁事！”
　　“混蛋！”我尖叫着把他摔倒在地。
　　回头看小语，她已经跑出去了，王府的家仆也被惊动。我只好追上去，小语被家仆们围了起来。而小语捂着自己的脸，不让他们看。
　　我冲上去，三两下打发了他们，带着小语出了城。
　　她一直捂着脸，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很久之后，我才听见她声音：“我想回家。”
　　我有很多想问的，但我知道我不能问一句，我能做的只是陪着她。回到丞相府，却发现丞相府灯火通明。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果然看见花榕城他爹，我爹还有丞相都坐在大厅里。
　　我们一进去丞相就叫小语跪下，那里已经跪着花榕城了。
　　我爹从来没个正形，今天也觉着气氛不大对，赶紧说：“儿子，你快过来。”
　　我看了他们一眼，走到我爹身后。
　　丞相和王爷坐在主位，我爹坐在旁坐。王爷淡淡开口了：“这门婚事是皇上所定，你可有意见。”
　　“孩儿没有意见。”
　　花榕城这话说完我就见小语颤抖了一下。
　　“小语可是有了你的骨肉。”
　　“是……”
　　丞相一个茶杯就向花榕城砸去，仆人又只好再送上一杯。丞相又抄起杯子砸小语，我用一个铜钱弹开了。仆人不敢再送。
　　“爹，娘，女儿不孝。从现在开始，女儿将不再侍奉在二老左右了，如有来生必当牛作马报答你们。”说完小语就向墙上撞去。
　　我离她太远来不及阻止，而完全可以救她的花榕城却好像呆滞了般看着小语去死。
　　我把小语救了回来。
　　她醒的那天让我带她走，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带走了她。带她去了我学医的地方，也就是这里。只不过等我们到时师父已经不再在此，只留了封信给我。
　　小语一到这就没日没夜的发高烧，烧了整整三天。孩子自然禁不住折腾，也没了。我告诉小语这消息后小语几个月都没有说话，后来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报复。
　　以前我曾告诉过小语师父给了我一本《毒王宝典》，她便找我要。我终究是给了她，辜负了师父的意愿。只是我将解毒的方式都誊抄了一遍，希望能阻止点什么。
　　再后来小语悄悄下山，等我察觉时，找到花榕城那里去。公主正怀着花泽，但小语却给他们下了毒。那时胎儿已有七八个月大，我虽为公主解了毒。但有部分毒素在胎儿体内，若要清毒而不伤胎儿却完全不可能。所以花泽生就残了腿，甚至连太阳也不能多晒。
　　后来又有了花零，小语还想去害他。只是花榕城早有了防备，生下来的儿子早就送走当作女儿在养，就怕小语找到。
　　而你呢是因为花零出生后小语总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怀孩子了，是个女儿呢！”弄得她自己疯疯癫癫的，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抱了你，说你是她女儿。
　　她好像就又好了起来，还告诉我不准再为花家人治病。可是当丞相去世丞相夫人相随而去后，小语就抱着你消失了。后来我爹娘也走了，我就躲到云山上钻研医术。为什么要去云山呢？也是我在师父留下来的一本书上看到的，西方有一种花，是《毒王宝典》中的一味药引。除此之外这花还有一别号——爱情花。书上写的是美丽带刺而生。而云山则很适合这种花的生长。我找了很多法子，才让走货的师傅给我带了一包种子。
　　我就在云山上慢慢种，最开始的培育还是很艰辛。从来没人种过，方法就靠自己慢慢摸索，后来就有了这么一大片。
　　三年前，公主死了，她还是拖不住当年就留下的病根子。花零听闻消息就悄悄回到京城，终是恢复了男儿身。
　　你来找我拜师时我还真没想到你是那个女孩，不然也不会收你当弟子，不过缘分这事谁知道呢！
　　等你略有所成我就叫你去救三个人，一是我终于发现了小语的踪迹我要来找她，二是我答应过她不再救花家人，所以只有拜托你了。
　　至于林珏则是一心想招揽我和小语进红尘楼。当年师父给我起了个学名叫华生，小语也不想再用真名了，自诩为毒中圣手，取名圣华。这些年在江湖也有了个绝代双华的名头。是小语实在烦不过林珏才向他下毒，只是以林珏的武功，怎么会轻易着了道。不过是卖个面子与我们罢了，呵，不过那毒还挺让人难受的。
　　你比花零还小上几岁怎么可能是小语的女儿，但她也算养你这么多年，你叫她一声娘也是应当的。至于你和花零自然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过你要是想和他发展点什么，以后也未必没有关系。不过宛悠徒弟师父我实在不喜欢他们家的人，我看当年陪你来找我的那个还不错。
　　还有为什么我一收拾收拾就有点衣冠禽兽的样子，那是因为你师父我本就相貌堂堂，以前有人找我治病，我说我就是华生吧，他还偏不信。我只好贴个白胡子，扮点老像。我说你还真是笨，你和我在云山生活两三年，就没发现我胡子就没长过。更何况，小语又不在我干嘛费心去打扮！
　　之前装作不认识你，千万别伤心，因为之后我也会当作不认识你的。如果小语知道你是我徒弟，我又派你去救林珏还有姓花的，那小语会生我气的。所以你不准败露，我明天会告诉她我今夜在提点你一些去漠北的事，不要说漏嘴了哟！
　　还有之前交待你的事还得继续做，去漠北之前搞定就行。”
　　我一掌拍死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