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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告而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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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睡醒的茉莉精神百倍,她仿佛忘却了昨晚的烦忧,惊诧乔淯竟然没有睡觉。
“谁像你,狗熊一样,哪里都能睡。”乔淯故意气她,接着又说:“丫头,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去!”
“真的吗?哪里都可以吗?”茉莉看到乔淯点头,立刻说:“我想去云州看方逸。”
原来方逸溜冰时摔了胳膊,茉莉早就想抽空去看她了。
“好吧!”
看乔淯答得那么快,茉莉又犹豫了:“来得及吗?只有一天时间,你不是还要回东大吗?”
“没问题,我们快去快回,我把你送回师大,吃了晚饭,再从这里坐车走。”乔淯有把握地说着。
茉莉给方逸的宿舍打不通电话,索性直接过去了。
两小时后,茉莉见到了方逸,还好,她在宿舍里养伤,没有到处乱跑。
两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惊叫连连。
茉莉小心地抚着方逸的胳膊,心疼地说:“还疼吗,我早该来看你的!你以后要多小心!”
方逸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早不疼了,都快长好了。你的豆苗种好了吗?就敢跑来了?”
乔淯看着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几乎没有他插嘴的份儿,就对茉莉说:“不如你和方逸在这儿玩,我去水利学院看看张立伟,好不容易来一趟。”
看着茉莉有些不舍的神情,他商量着:“我们下午四点准时在汽车站见。我保证送你回师大,再陪你吃晚饭,好吗?”
茉莉和方逸正聊得火热,见他如此说便答应了。
乔淯刚走,方逸就抱着茉莉的胳膊问:“快,老实交代,你们到哪一步了?”
“什么呀?”茉莉的脸一下红了。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在岱山时,我就看出来了。”
“真的什么也没有,他只是陪我来看你。”
“真没有?”方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看茉莉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
“哎,他可真能磨叽!”
“你喜欢他?对吧?”方逸话锋一转,逼问茉莉。
茉莉喃喃开口:“方逸,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有时候他离我很近,有时候又很遥远。”
“咳!”方逸叹气,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干嘛不直接问他?”
“我不敢,再说哪有女的先说的?万一,他没有这个意思……”茉莉红透了半边脸。
“纠结啊,纠结!”
方逸总结着:“所以嘛,要像我这样,独来独往,潇潇洒洒!”
茉莉突然想到了那个张立伟,“你后来又见过张立伟了吗?”
“没有!”
听方逸这么干脆的回答,茉莉有些小小的遗憾,她预感那个张立伟和方逸之间好像会发生些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像艳艳一样神婆了。
下午四点,茉莉和方逸准时到了云州汽车北站。
汽车站里人来人往,向来是个“脏、乱、差”的地方,方逸不放心茉莉,一定要来送她上车。
等了许久,没有看到乔淯的身影,方逸生气地说:“看,我来对了吧,你一个人等该多难受!”
眼看快五点了,方逸急得直跺脚:“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坏蛋!”
五点多了,两人突然看到登岱山时见过的那个张立伟朝她们走了过来。
张立伟不慌不忙地站定了,方开口说:“别等了,乔淯两点坐火车直接回东华了!”
“啊?混蛋!骗子!”方逸恨恨骂道。
“骂什么人,他有急事,说你宿舍电话打不通,叫我来告诉你们。我赶到你宿舍,又追到车站,路上还大堵车。”张立伟依然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他有什么急事呀,说走就走了?”方逸不依不饶。
“我就是知道麻烦,也就是乔淯能让我来跑这趟腿,等他自己跟你们解释吧。”张立伟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
“不说,你可走不了!”方逸的泼劲上来了,立时要帮好朋友问个清楚。
看着茉莉泫然欲滴的表情,张立伟的语气弱了一些:“中午他跟我说他有机会去徳国,之后出去打了个电话就走了,我猜可能是出国的事。”
“出国?都要出国了,还来看茉莉干嘛?”方逸更气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茉莉开口了:“好了,方逸,你们回去吧,我该走了”。
方逸回过神来:“对对,赶紧走吧,回去天都黑透了!”
看着茉莉单薄的身影上了车,方逸回过头来瞪着张立伟说:“告诉乔淯,不要让我再见到他!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他!”
张立伟叹声道:“就知道麻烦!”
他瞄了一眼方逸打着绷带的手臂:“你这胳膊?”
冷面汉竟然也会关心人!
方逸漫不经心地解释:“小意思,溜冰摔的!”
“笨!”
他抛下方逸,竟扬长而去了。
没有安慰,竟然听到一个“笨”字!
方逸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半天没有回过味儿来。
茉莉的眼泪被她狠狠地逼了回去,眼圈却因此变得红红的,现在,她的心情不是对乔淯失约的愤怒,而是一种茫然焦急的慌张和害怕。
乔淯不告而别了,他会不会从此就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德国那么远,他终究还是越走越远了……
她感到心里凉极了,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泪水又来了,在眼框里直打转儿。
方逸走了,车开了,车上也没有认识的人,好了,不用再掩饰了,她伤心地抽泣起来。
初夏的天气变得很快,外面像是变天了,风卷着沙粒拍打着车窗,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借着风雨声,茉莉痛快地哭了个够。
自从高三过后,她再也没有哭过,现在,她就像只刚出巢穴的小燕子,在突然而至的风雨里迷失了方向。
茉莉蹲在苗圃里侍弄她的小豆苗,她神情平静,却没有了往日的生机,眉宇间带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回来一个月了,她没有收到乔淯的任何消息,信件、电话,什么都没有。
乔淯到底出国了没有?会不会出了别的什么事?
她明明知道可以往乔淯宿舍打个电话问清楚的,却迟迟不敢拿起话筒,心中翻腾着矛盾的思绪,幻想可以再次惊喜地听到乔淯的声音,又惊恐着那个可怕的结果,每天回到宿舍就抱着打瞌睡的小熊傻傻地呆坐在床铺上。
我该怎么办呢?小熊你能回答我吗?
小熊眨着眼睛说:打吧,打吧。
好吧,我明天就打。
到了第二天晚上,茉莉对着小熊说:好吧,小熊,我明天就打。
于是明日复明日。
自己这是怎么了?
茉莉发现自己彻底地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却刚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终于,茉莉再也受不了自己,她下定了决心,忐忑不安地往乔淯宿舍打了电话,得到的回答是“乔淯不在”。
接连三日的电话都是同样的回答。
茉莉的心彻底地凉了,乔淯越走越远了,自己再怎么努力,永远也追不上他。
他会停下脚步等她吗?
不会的,这么久了,他好像都不曾看到过她。
茉莉想起当年同桌的话:“他是我心中的太阳”,又想起在岱山看到的日出胜景。
是啊,太阳那么遥远,你永远也靠近不了,只能远远地、静静地感受它带来的温暖,茉莉突然能够体会同桌当年的痛了。
临近毕业了,艳艳向茉莉告别,她知道茉莉和乔淯一起去云州看朋友,却一个人哀伤地回来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茉莉什么也不肯说。
“茉莉,你真的做到了四年不谈恋爱啊!”
“我……”
“你又优秀,又好看,知道后来为什么没有男生再追你了吗?因为茉莉三哥的到来就像一枚重型炮弹彻底地摧毁了他们所有的斗志!”
茉莉不知道她和乔淯到底算什么,他好像是喜欢自己的,可他始终什么也没说,最后还不告而别了!
“那些男生都说你是假清高,明明有男朋友,还对外宣称自己大学四年不谈恋爱!”
“茉莉,你和乔淯还那样吗?”
“茉莉,你知道张凡和青青分手了吗?”
“茉莉,你要保重你的身体啊!”
看着身形消瘦的茉莉沉默不语,艳艳放弃了大学时代最后的八卦,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因为实验设备的缘故,导师安排茉莉下学期去东华市中科院植物研究所接受为期半年的培训。
茉莉匆匆地办好毕业手续,她把大学四年积累的东西简单地整理一下,打包寄回了宛城的家中,其中包括那厚厚的一摞书信和毛绒小熊。
临走前的那天,茉莉带一个本科的小师妹来到苗圃,不在的日子里,将由小师妹帮忙照应她的小豆苗。
茉莉多留了一会儿,想再看看她亲手种下的小豆苗。
一个多月,小豆苗又长高了许多,她蹲下身来,抚摸那油绿绿的叶子,那些小豆苗在微风的吹动下,仿佛在向茉莉欢笑,它们不再娇嫩,不需要频繁地搬动了,后面的工作也简单了许多。
那一瞬间,茉莉想到这些小豆苗也曾经在乔淯的手中搬动过,万物皆有情,乔淯,难道你的眼里真的就从来没有我吗?
可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又算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茉莉感到自己遇到了一个难题,这难题就像高三时的物理题,它张牙舞爪,让她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唯一的能够解答这道题的人是乔淯,可是他竟然忍心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他把自己从高三的题海灾难中拉了出来,转身又抛入了另一个感情的深渊。这里的题无解!
茉莉突然觉得她恨乔淯,既然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相遇!
可是她的心中又充满了不舍,没有乔淯,还有那些酸中带甜的日子吗?虽然那些日子里仅仅一分的甜,倒有九分的酸。
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儿吗?
你还愿意呆在原地继续等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