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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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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生就是一场误会
咖啡厅内,三个女生正在贼眉鼠眼的讨论着什么,讨论的对象是坐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一对面容俊秀的男生。
作为一群志同道合的腐女,她们很默契的将那两个甚是养眼的帅哥归入了同志的行列。可是,在一个问题上她们却发生了争执——两个都能用美来形容的男生,到底谁是攻谁是受?
攻和受是腐女们最常挂在嘴边的字眼,翻译过来就是,攻是男男情侣中比较man的那一个,而受则是相对小鸟依人的那一个。
三个在腐女界摸爬滚打多年的猥琐女,遇到这种问题通常都会誓死刨根问底,这次更不会例外。于是三人划拳之后,寻求真相的神圣使命落到了腐女一号,唐跃帆肩上。
在剩下两名猥琐女的热切期盼中,唐跃帆顾不得尴尬,鼓起勇气走向了那两个美丽的男生。
三步,两步,一步……到了。
跃帆挤出自认为最纯洁的笑容,像个神经病似的问:“那个……请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兄弟?朋友?还是……?”恋人二字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很暧昧的笑了笑。
突然被人打扰本来就很不爽,来打扰的人竟然还问这么奇怪的问题,露出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两位美丽的男生更是不悦。
更具阴柔之美的那位男生脸色阴冷,斜睨着打量了这个不速之客一会,冷冷问道:“你谁啊?疯人院跑出来的吧?”
跃帆一时语塞,纯洁的笑容僵在脸上。
坐在他对面的男生脾气似乎没有那么火爆,甚至他还微微一笑,平静地陈述:“我喜欢他,可是他好像并不希望这样。”
跃帆在心中迅速定位——冷漠受VS温柔攻?好罕见的组合!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跃帆迅速闪人,边闪边暗自庆幸,还好眼神不能杀人,否则她已经被那位冰山美男千刀万剐了。
大一的时候,跃帆雄心勃勃,立志考研,到了大二,情况骤变,骤变的原因是——
大二寒假在家,唐妈妈突然语重心长地叮嘱:“小帆啊,现在是时候谈恋爱了,回学校后马上给我找个男朋友,尽快带回来给我看看。”
唐跃帆本来以为她在开玩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回学校后每次打电话回家唐妈妈都会谆谆教诲,让自己尽快找男人,被她这么一催,再加上宿舍里目前只有自己还孑然独立,竟也真的开了窍,立志要尽快找个男人。
找男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先不说跃帆是个万年宅女,交际面窄,根本认识不到什么人,就算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像她这种脸皮薄胆子小的人也不敢主动去追。
苦思冥想后,她决定加入学校的学生会,希望在那能发生一段艳遇。听舍友们说学生会里男生很多,帅哥也多,特别是那个学生会主席,长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的美啊。
跃帆就纳闷了,男生再美能美到哪去?还没纳闷完,脑海里就有一个人影晃过,是那天在咖啡厅见到的冷漠受。跃帆打了个冷战,这个世界果然有够疯狂的,还真有美到变态的男生。
学生会招新面试那天,跃帆早早地便赶到了面试地点。因为时间还早,来的人并不多,学生会会议室的门是半开着的,跃帆禁不住好奇,便紧贴着门,伸长脖子往里打探。
“你在干什么?”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哇,你这人怎么走路都……”跃帆被吓了一跳,拍拍胸口转过身去抱怨,当看清来人时顿时傻掉了,过了好久才把话说完:“……没声的啊。”
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那个美到人神共愤的冷漠受!想不到人长得这么好看,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晏子殊俊眉微皱,一脸不悦:“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果然是冷漠受,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不过看在他如此养眼的份上,跃帆决定不跟他计较。
“来面试啊,我想加入学生会。”
“你要加入学生会?理由是什么?”晏子殊挑眉问道。
“理由?”跃帆眯眼眼睛打量了面前的人一会,贼笑着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听说学生会主席,美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啊。”
晏子殊不自然的咳了一下,迟疑着问:“惨绝人寰?你就这样用成语的?”
跃帆挥挥手,“成语什么的不重要啦。关键是,一个大男生帅就帅嘛,他还美,竟然比女生都美,你说气人不气人。不用说肯定是当小受,被人压的。”
说到最后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浑然不知身旁的人脸已经越来越黑。
面试新成员的是主席团的人,有学生会主席,副主席,还有一个秘书长。
当看到刚刚在门外遇到的人衣冠楚楚坐在正中间时,跃帆先是一惊,然后一愣,紧接着便是涔涔的冷汗不断往外冒。
曾几何时,自己竟然爬到老虎头上踩了一圈还毫不知情。
由于惊吓过度,整个面试过程跃帆根本不在状态,不过她也不怎么在乎——男人嘛,哪都可以找,学生会进与不进关系其实也没那么大。
可是,几天之后,她竟然收到了自己被录用的信息,职位还很奇怪,并有一个听上去很风光很洋气的名字,主席助理。
于是,唐跃帆同学成了A大校史上第一个担任此职的人。
学生会有一个意见箱,专门收集同学们对学生会的各种建议,以前没有专门负责收集信件的人,现在跃帆来了,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身上。
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这个意见箱与其说是学生会的,还不如说是晏子殊个人的,因为每天从里面取出的信件有一半以上是写给晏子殊的。
这天,跃帆又拿着一沓厚厚的粉红信封给晏子殊,看封面上的字迹,似乎男生女生都有。
“给。”跃帆将信递到晏子殊面前。
晏子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敲击着,连看都没看一眼,冷冷地说:“扔掉。”
对他如此冷漠的反应跃帆已经从不满变成了习惯,她一边看着手中的信封,一边说:“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啊,你就这样糟蹋。……啊,这里有几封男生的,你要不要看看?”看到有几封字迹遒劲,不像出自于女生之手的信时,跃帆提醒道。
淡定的晏子殊同学终于被惹毛了,他停下来敲击键盘的动作,看着跃帆说:“你要喜欢都给你好了。”
“又不是写给我的,我拿着有什么意思。”说着转生把信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旁边看着晏子殊忙事情。
这个晏子殊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美,只可惜性格不太好,对人总是冷冰冰的。
“晏公子,我可以和你换件东西么?”安静了一会,跃帆突然说道。
晏子殊被噎到了,“你……叫我什么?”
跃帆笑笑:“晏公子啊,叫晏主席,晏学长什么的太俗了,公子二字语出翩翩佳公子一词,正好配你的气质。怎么样,还算中听吧?”
“中听个屁。”晏子殊冷冷回道。
跃帆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这点小打击根本算不了什么,“你这人真是的,总是心口不一,明明心里喜欢的要命,嘴上却从来不承认。”
见晏子殊又要发火,连忙打住:“好好好,你表里如一。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换啊?”
“换什么?”
跃帆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秘密。你告诉我一个关于你的秘密,我告诉一个关于我的,怎么样?”
“你是小学生?这么幼稚的事情也想得出。”晏子殊打击人的本领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就换一个,我保证说一个自己最秘密的秘密给你听。”
“我对你不感兴趣。”晏子殊拒绝的很快。
“这样啊……”跃帆咬咬嘴唇,“那我讲两个?”
“你讲一百个也没用。”晏子殊没有丝毫的动摇。
跃帆转动眼珠,想了一会,“那我给你免费打扫学校外面的房子,一个星期怎么样?”
晏子殊的爸爸为了方便他学习,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给他买了套房子,上次跃帆和学生会的一个男生去过那,发现晏子殊是个不爱收拾的人,房间很乱,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想去晏子殊的家里多看看,以便获得他更多的私密信息。比如说他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比如说他现在的男朋友长什么样的……
“好。你想问什么?”这次晏子殊很爽快的答应了。
“那天在咖啡厅的那位男生是谁?”跃帆满脸期待,两眼闪着幽光等着晏子殊回答。
晏子殊低头冥想了一会,突然说道:“你不是也要告诉我一个秘密的吗?你先说吧。”
“你不是对我不感兴趣的么?”
“对你不感兴趣,又不代表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晏子殊说的理直气壮。
跃帆抓抓脑袋,面露羞涩之意:“我的秘密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来学生会的动机有那么一点点不纯。”
“你不是来看美到惨绝人寰的我的吗?”晏子殊边敲键盘边问,语气中尽是嘲讽之意。
唐跃帆主动屏蔽,自顾自地说道:“那是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其实是来找男人的。”说到最后,跃帆的声音都快赶上蚊子哼哼了,但晏子殊还是听到了。
“哦?”他难得对跃帆的话产生了兴趣。
“都怪我妈啦,这么早就催我找男人,相亲节目看太多了。”
“那你找到了没有?”晏子殊漫不经心地问着。
反正都说到这了,跃帆也顾不得太多,她把凳子往晏子殊那边挪了挪,决定征求晏子殊的意见:“我觉得学习部的部长不错,你说呢?”
“四眼田鸡,不错个屁。”晏子殊冷冷否定。
跃帆沉吟:“镜片是有点厚。那组织部的副部长呢?”
“一脸麻子,还闷骚。”又是冷冷的否定。
跃帆身子抖了抖—— 就几颗痣竟然被他说成了一脸麻子,你以为每个人的皮肤都有你那么好啊?
不过说到闷骚,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那风纪部的部长呢?”
“你说那个新世纪的陈世美?”这次变成了冷冷的反问。
自己中意的对象都被无情否定了,跃帆备受打击,她不高兴地扁扁嘴:“我眼光可没那么挑。……好了,该我问你了,那天在咖啡厅的是不是你……”男朋友一词跃帆用暧昧的笑容代替了。
晏子殊读懂了她的意思,脸色一沉,冷冷说道:“不是。”
“不是?那他是谁啊?”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周六上午,跃帆早早的来到了晏子殊的家里。她想的是,反正晏子殊一般住学校,去过那么多次了都没有遇到过,这次应该也不会碰到,自己早早打扫完,下午就可以去逛街了。
为了方便她打扫,晏子殊把房子的钥匙给了她一把,所以在这一周之内她可以自由出入晏子殊的家。
虽然认定屋里没人,但跃帆还是蹑手蹑脚开门,进去后发现里面冷清清的,屋内的房间门都呈虚掩状,再次确认没人,心情顿时无比轻松,习惯性的便哼起了歌。
“你一大清早跑这来唱歌,有毛病吧?”晏子殊被持续不断的歌声吵醒后,很是愤怒,他迅速下床跑到跃帆面前,朝她吼道。
跃帆吓的手里的抹布掉到了地上,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时,赶忙捂住眼睛,红着脸尖叫:“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穿衣服就跑出来。”
因为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晏子殊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黑色的四角裤。
他冷哼一声,鄙夷地说道:“害羞个屁啊,没见过男人光膀子?”
“你……”跃帆被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我什么我,我去洗澡了,你接着打扫。”说着便朝卫生间走去。
跃帆将手从脸上放下,奇道:“你不接着睡了?”
听他这么一问,晏子殊更生气了,“有你这只苍蝇在,我还怎么睡?”
跃帆扁扁嘴,“谁叫你在这睡的,我又不知道。”
本来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晏子殊突然停住,转过头冷冷地说:“我不睡这睡哪,难道睡你床上啊?”
跃帆听他这么一反问,脸又红了,“呸,我的床才不给你睡呢。”
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虽然隔着一扇门,还有一段较长的空间距离,跃帆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拿着抹布心猿意马,心慌意乱,把客厅草草打扫完之后,看到有一间房的门是开着的,也没多想就闯了进去。
进去后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竟然闯进了晏子殊的卧室。其实这里她以前也不是没进过,只是这次有点不同,因为晏子殊刚刚起床,被子还没来得及铺,很随意的掀在一边,整个房间有一种温暖的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摆在跃帆面前,她到底要不要帮他铺被子?铺吧?显得太暧昧;不铺吧?自己又有那么一点点想铺。纠结了好一会,终于感性战胜了理性,她小心翼翼地抓住被子的一角,慢慢地摊平,摊平。
铺好之后看着那张大床,忽然觉得坐上去应该很舒服,又听到洗手间的水声还没停止,那小小坐一会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哇,果然是有钱人的床,坐上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躺在上面应该更舒服。
…… ……
所以,等晏子殊洗完澡来到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某人成大字型平躺在自己的床上。
愣是一向从容淡定的晏子殊也惊了几秒,“咳,那个,给我拿下枕头下面的手机。”
“啊!”跃帆尖叫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摸着脑袋,尴尬到极点:“呃,那个,我……你的手机?呐,给你。”
她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话,一边爬到枕头边掏出手机递给晏子殊。
晏子殊接过手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跃帆不敢抬头,顺手抓起旁边的抹布,低声说:“我接着打扫。”
擦到床头的卓子时,又看到了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男生,其中一个是晏子殊,另一个一根头发都不留的不知道是谁。
“晏公子,这人是谁啊?”不顾刚才的尴尬,跃帆指着照片问晏子殊。
“一个朋友。”晏子殊一边按着手机,一边回答。
“朋友?”跃帆眼睛一眯,贼笑着追问:“就这么简单?”
晏子殊白她一眼,冷冷反问:“不然呢?”
跃帆沧海一声笑:“哈,凭我在耽美界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来看,绝对没那么简单,是男朋友吧?”
晏子殊瞟了她一眼,以为她在开玩笑,“神经病,今早出门又忘吃药了?”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像你长得这么好看,比女生还美,本来就是给人压的嘛。”跃帆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道。
“唐跃帆,你找死是吧?我一个大男人,要压也是我压别人。”晏子殊被气得脸色铁青。
跃帆见他反应如此激烈,以为戳到了他的短处,急忙掩饰道:“当小受有什么不好,有人疼,还能撒娇。像你这种长相,也是绝对的诱受啊。”
“受你个头。”晏子殊被气到不行,冲过去抓住跃帆的手腕,“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是我压别人,还是别人压我。”
跃帆刚想说话,便被推到了床上,晏子殊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冷冷地俯视着她。
“你……你想干什么?”跃帆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
“想干什么?”晏子殊冷笑一声,“你说呢?”话一出口,他便慢慢地俯下身去。
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跃帆的心鸣如擂鼓。
…… ……
当嘴唇接触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本来晏子殊想的是,跃帆一定会别过脸去,或者一把推开他;而跃帆想的是,晏子殊只是在吓唬她,一定会在最后关头打住。
结果……结果两个人就果断的吻到了一起。
先反应过来的跃帆马上用手去推晏子殊,可是晏子殊竟然伸手制止住了她的反抗,贴在自己唇上的唇也由刚才的触碰变成了辗转吮吸,甚至还娴熟的撬开了她的牙关,在她嘴中肆意掠夺着。
跃帆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的手足无措,脑海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反抗,只能跟着晏子殊的节奏走。
慢慢的,慢慢的,晏子殊松开了钳制跃帆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荡;再慢慢的,慢慢的,跃帆的外套被扔到了床下,只剩下一件薄薄的T恤。晏子殊的唇渐渐往下移,手也开始往衣服里面伸。
一阵突兀的铃声将险些擦枪走火的两人惊醒,晏子殊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低沉的声音还带着丝丝情欲。
跃帆趁他不注意,偷偷溜下床,捡起地上的外套准备往外走。
晏子殊从后面不动声色的拉住了她,并用眼神示意她别动。
“我还有事,先挂了。”
明明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还在滔滔不绝讲着什么,可是晏子殊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人家,还酷酷的撂下了电话,将它扔到床上。
“你还没吃早餐吧?”
跃帆点点头,一会又摇摇头。
晏子殊皱眉,“到底吃没吃?”
跃帆哭丧着脸:“我,我忘了。”
晏子殊轻轻笑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去,把冰箱里的牛奶和面包热热。”
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的某人迅速消失。
二我们交往吧
“现在对我能压被人还怀疑吗?”晏子殊端起面前的牛奶,看着还在脸红的某人问道。
跃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人绝对是个魔鬼,妖孽,内心可真是有够黑暗的。
晏子殊见她还在害羞,也就不说话了,悠然自得地喝着牛奶,咬着面包。可是这样一来,气氛就更尴尬了。
过了一会,晏子殊吃好了,他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嘴,漫不经心地说:“呐,唐跃帆,我们交往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跃帆正好喝了一口牛奶准备往肚子里咽,没想到硬是没有咽下去,全喷出来了。
“喂,你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晏子殊灵活地从凳子上跳起来,避免牛奶洒到他身上。
“交,交往?你说的是男女之间谈恋爱,可以拉小手,亲小嘴的交往?”跃帆不可置信,瞪大眼睛问。
晏子殊一脸不敢相信,“你一个女生说话就不能稍微矜持点?对,没错,就是那种交往。不过,你先别高兴,我可没说是真正的交往。”
跃帆眨巴下眼睛,示意自己没有听懂,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妈不是催你找男人吗?我呢,刚好想甩个男人,咱俩可以演场戏。”
“你的意思是,我们俩假装交往,骗我妈,骗你想甩的那个男的,目的达成后……不对,我的目的并不是骗我妈,而是找男人啊。”跃帆提出质疑。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这么年轻就急着找男人,还真怕自己嫁不掉?”晏子殊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谆谆教诲着。
唐跃帆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越想越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于是脑袋一扬,头发一甩,爽快的答应了。
达成协议后,两人开始履行各自的职责,首先是唐跃帆。
当天,晏子殊就把追他的那个男生约到了第一次遇到跃帆的咖啡厅,跃帆出现时,两人正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她就是我女朋友。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老子不喜欢男人。”晏子殊一把拉过跃帆,语气坚决地对对面的男生说。
对面的男生不以为然地笑笑,对着跃帆说:“我们见过吧?”
唐跃帆立刻点头,见过,绝对见过,就是在这个咖啡厅,在这张桌子上。
“你好,我叫费卓。真不幸,我们竟然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怎么办?怪谁呢?只能怪子殊太优秀了。”叫费卓的人伸出手想和跃帆握手,伸手的短短几十秒内感慨了一番,提出了两个问题,自己回答了一个问题,内容之丰富让跃帆大开眼界。
“她不想认识你。”跃帆刚想伸手,却被晏子殊一把搂过,摁住了手腕。
费卓表情一愣,手悬在半空,好半晌才缓缓收回,尴尬地笑笑。
要说服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不要爱自己其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特别是当爱自己的这个人还很执着时。
费卓就是这样一个执着的人。
所以,尽管晏子殊对他的态度要多恶劣有多恶劣,语言要多刻薄有多刻薄,费卓还是带着微微的笑容,最后晏子殊生气地带着跃帆走人时,他还在身后大喊,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
离开咖啡厅后,跃帆想到费卓刚刚那张执着的脸,忍不住感慨道:“男人之间的爱情,真是坚不可摧。”
晏子殊脸黑了一半,愤愤地说:“什么之间不之间,是他单方面的,我又不喜欢他。”
听他这么一说,跃帆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喜欢男人?”
晏子殊的脸全黑了,双手握拳,指关节咯嘣响着,“是不是还要我再证明一次。”
跃帆马上想到早上的惊险刺激事件,赶紧乖乖闭嘴。过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冒着重重危险问:“那你为什么把自己和一个男生的照片放房间?”
“什么男生?她是女生。”
“你女朋友?”跃帆试探性地问,突然心里竟然有点涩涩的感觉。
晏子殊叹了口气,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但我却直到她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
“她……死了?”
“嗯,白血病。”晏子殊表情很凝重,似乎是陷入了对往日的回忆里。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段很特殊的记忆,它不一定和爱情有关,但却一定会刻骨铭心。晏子殊对那位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的记忆应该就是那样的吧。
唐跃帆的妈妈是个进入了更年期的妇女,整天在家里闲着没事就远程遥控,给跃帆定规矩,比如说头发要染成什么颜色啦,比如说每周什么时候打电话回家啦。
周六下午5点本来是唐跃帆打电话回家的时间,可是由于她当时在和晏子殊吃饭,把那事给忘了,于是唐妈妈一个电话给轰了过来。
“臭丫头,怎么又忘记打电话回来了?”电话一接通,唐妈妈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臭骂。
唐跃帆把电话稍稍离耳朵远点,等里面的分贝稍微小点后才凑过来,说:“我刚刚在吃饭,所以晚了点。”
唐妈妈气消了一点,跃帆正想寒暄几句然后挂断电话,唐妈妈又说话了:“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跃帆无语问苍天,只好搪塞道:“我不是让您别着急嘛,要不您帮我找找看?”
本来跃帆只是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到唐妈妈马上无比激动道:“我还真给你找了个,是你爸他同事的邻居的儿子。”
“那个……妈,他长得怎么样?”唐跃帆小声问道。
晏子殊闻言,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这我就不管了,反正有眼睛,有鼻子,是个男人。”唐妈妈无比豪迈地说道。
跃帆怒不可遏,好歹自己长得也还算凑合,“妈,那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找。”
唐妈妈听跃帆又想推脱,顿时怒火中烧,扯着本来就不小的嗓门喊道:“找找找,你都找了这么久了,连个鬼影都没找到,下周麻利给我回来相亲。”
说完准备收线,跃帆瞥了眼晏子殊,急中生智:“妈,我有男朋友了。”
正准备挂电话的唐妈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地问:“真的?他现在在你旁边吗?你让他跟我说话。”
跃帆把电话递给晏子殊,向他使了个眼色。
晏子殊接过电话,非常有礼貌的说了几句,短短几句话就把唐妈妈哄得心花怒放,隐约中跃帆听到了从听筒里传来的爽朗的笑声。
电话再次回到跃帆手中时,唐妈妈热情不减:“帆帆,找个时间把他带回家来,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是个不错的孩子。”
跃帆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这个,还有点早吧,至少也得大学毕业后啊。”
“你懂个屁,这么好的男生就是要趁早抓住,越早越好。下周,就下周六带回来。”唐妈妈一锤定音,再次准备收线。
“妈!”跃帆急忙喊道,然后压低声音:“妈,他长得可难看了,和猪头差不多,我怕吓着您,正想把他甩了找个新的呢。”
唐妈妈迟疑了一小会:“没关系,只要有鼻子有眼睛是个男的就行。”说完边挂电话边喃喃自语:“听声音还不错啊。”
唐跃帆收好电话,朝晏子殊心虚地笑笑:“那个,我妈夸你声音好听呢。”
“我长得很难看?”晏子殊冷冷地问。
跃帆擦擦冷汗,像听到笑话似的大笑三声:“怎么可能!你猛地一看就很美,仔细一看,嘿,竟然比猛地一看还美。”
“和猪头差不多?”晏子殊继续冷冷反问。
“怎么可能!猪要有你这么美,早成国宝了,还会被人宰了吃?”
晏子殊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冷着脸,不断向跃帆投来零下几十摄氏度的眼神。
“我妈要见你,我心里一着急就乱说了嘛。你说,我妈见了你,咱俩戏演完后,我上哪去找长得有你这么美的男人啊?”
晏子殊脸上终于有了温度,嘴角噙着笑意淡淡地说:“确实很难。”
整整一个星期,唐跃帆没有哪一天不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寻找周六不回家的理由。但正如唐妈妈说的,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心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
所以,尽管跃帆同学都已经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唐妈妈还是毫不动摇,一定要尽快目睹未来女婿的风采。
跃帆的家就在本市,回去只要坐一趟绕城的公交。
因为是周末,坐公交的人特别多,大部分都是大学城的学生。还好跃帆他们是在始发站坐的车,两个人都有位置。
车子刚离站的时候,虽然也没剩下空位置,但过道上并没有站人。可是,渐渐的过道上不但站了人,而且越站越多,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开始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气味,过道上靠聊天打发时间的人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跃帆和晏子殊并排坐着,跃帆在靠窗的位置。上车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跃帆戴着耳塞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而晏子殊倚在靠背上,抱着手闭目养神。
今天晏子殊的穿着其实非常简单随意,走的是休闲路线。但是,俊美的脸再加上衣服架子的身材,却让他整个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他就随便往那一坐,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摄魄人心的美。
站在他们旁边的女生交谈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发出的笑容也一阵尖过一阵,跃帆带着耳塞都听清了她们交谈的内容。好像是说自己有多少男生追,但自己一个都看不上云云。
按捺不住好奇,跃帆将视线从车窗外转移到了旁边的女生身上。她发现那些女生表面是在和密友彼此交谈,可是眼睛却在不断地瞟晏子殊,说白了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而晏子殊似乎被周围恶劣的环境弄得心情很不爽,他捧着手机在玩什么游戏,俊眉微皱,一脸不悦。
跃帆看着他,突然一种内疚感油然而生——此时晏子殊就像一件工艺品,任人观赏。
其实,晏子殊本来是要自己开车的,跃帆当然不会同意,他长得这么好看本来就是一大罪过了,如果让她老妈知道他还是个有钱的主,那就完了,肯定会天天逼着自己尽快和他扯证的。
所以,跃帆以自己不认识回家的路为由拒绝了。
晏子殊又说要打的,跃帆柳眉倒竖,生气地指责他用父母的血汗钱享受自己的人生。
晏子殊无奈,只好陪她来坐公交。
“你,还好吧。”跃帆轻轻戳戳他,小心翼翼地问。
晏子殊冷冷瞥她一眼:“你说呢?你试试被人从头到脚不断打量,不断评论,看还能不能好?”
跃帆缩了缩脖子,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消消火。”
晏子殊接过矿泉水瓶,打开喝了一口,然后还给她:“我要和你换位置。”
跃帆面露难色:“这么挤,怎么换啊?”
“这还不简单。”晏子殊微微一笑,一把拉过跃帆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自己往里边的位置一挪,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旁边的女生们看到这一幕后,都闭上了嘴,用一种宛如见到圣母院敲钟人娶到媳妇的表情盯着跃帆,仔细研究了好一会。
最后,竟然还有一个女生冷哼一声,好像在为这个世界的某些反常现象感到悲愤一样。
三我是认真的
“臭丫头,这是你从哪请来的临时演员?长得跟明星似的,花了多少钱?”这是唐妈妈看到站在门外的晏子殊时,说的第一句话。唐妈妈喜欢看韩剧,对明星比较了解,想象力也很丰富。
还好晏子殊是高素质人才,很快他便调整好了状态,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阿姨好,我叫晏子殊,是跃帆的男朋友。上次听您的声音就觉得您肯定特别年轻,没想到今天见到竟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
唐妈妈顿时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乱颤:“哟,这孩子,不但长得好,还这么会说话,快进来坐。”
于是,互拍一通马屁后两人一见如故,亲热的就像失散多年又失而复得的母子。
跃帆盯着那个彬彬有礼到自己快不认识的晏子殊,低低骂了一声,虚伪。
小小的声音引起了唐妈妈的注意,她见跃帆还杵在一旁,马上吩咐道:“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快去给子殊倒茶,洗水果啊。”
跃帆还没从刚刚唐妈妈和晏子殊融洽和谐的氛围中缓过来,现在又被唐妈妈亲切的子殊二字雷的魂飞魄散,她讷讷地啊了一声,转身进厨房泡茶、洗水果。
吃饭的时候,唐妈妈的热情就像一把火,俨然晏子殊已经成了唐家的上门女婿。整个吃饭的过程,不善言辞的唐老爹被彻底冷落,不敢发言的唐跃帆埋头苦吃,不过尽管这样唐妈妈和晏子殊依旧互动的很开心。
唐跃帆就不明白了,晏子殊平时总是板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怎么可以在她那处于更年期的老妈面前笑得如此阳光和煦,温文尔雅。
第二天,要离开的时候,唐妈妈塞给晏子殊一袋东西,唐跃帆一看,脸顿时红了。
竟然是几个水煮的土鸡蛋。鸡蛋是前段时间,唐老爹过生日,乡下大伯来他们家的时候带来的。在唐跃帆老家有个习俗,女婿第一次去丈母娘家时都要带走几个水煮的土鸡蛋,预示着有个好兆头。
唐跃帆担心妈妈向晏子殊解释鸡蛋的含义,急忙背起包就往门外走,没想到唐妈妈竟然把晏子殊给留住了,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似的暗示了几句,但像晏子殊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脸上带着后辈该有的笑容,走到门口时还微微欠身:“叔叔阿姨,那我和跃帆先回学校了,等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
闻言,跃帆赶紧用眼神示意他别乱说话。
听他这么一说,唐妈唐爹都乐了:“好好好,有时间多来玩。”
“把鸡蛋还给我。”走到宿舍楼下时,跃帆把手伸向晏子殊,嘟着嘴说。
晏子殊挑挑眉毛,脸上飘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妈给我的,为什么要还你?”
唐跃帆被呛到,颤抖着双唇问:“什么?……妈?”
“你妈都把我当女婿对待了,我当然要把你妈当丈母娘了。”晏子殊耸耸肩膀,云淡风轻地说道。
“等等等等”唐跃帆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制止他,弱弱地提醒道:“那个,我妈应该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晏子殊白她一眼:“我又没说要娶两个老婆。”
跃帆愣了几秒,然后故意干笑几声,挥挥手:“你少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可是会当真的哦。……鸡蛋给你啦。”
刚想转身却被晏子殊一把拉住,他双手按住跃帆的肩膀,从掌心传来的温度扰乱了跃帆那颗敏感的心。晏子殊紧紧盯着她,目光灼灼,表情认真而严肃,一字一顿认真地说:“谁说我不是认真的。”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交往,没有演戏,没有目的,只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纯纯的爱。你愿意吗?”晏子殊打断跃帆,说道。
第一次被人正式表白,跃帆紧张不已,她低着头,卷着衣角,脸红得像打过腮红。
“我……先等下,我打个电话。”
然后迅速跑到距离晏子殊几米开外的地方,对着电话激动地喊:“妈,下周我和晏子殊还回家。”
晏子殊轻轻笑了一声。真是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傻呼呼的女生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从自己遇上她之后就变得幸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