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老虎》肆总

8、8.

　　有些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幼年的阿悄是完全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
　　有个人不明所以地厌恶着自己，将自己当成对方的配角，我高兴，就和你毫无芥蒂，倘若你触犯到我的利益，你便对我毫无价值。
　　似乎这就是自己之于姐姐的位置。

　　班上的同学们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都成了姐姐的粉丝。
　　她下楼来，一定有人看见，并通传到全班：“阿翘姐姐下来了！”
　　于是所有人都会放下手中的一切跑出教室，在楼梯口站定，像仰望最高神祗一般伸长了脖子翘首期盼。他们发出雀跃的欢呼声，张开手臂争先恐后地将姐姐迎入自己的怀抱，如花团锦簇，笑容万丈光芒的姐姐让人有些不敢逼视。阿悄也被这样的姐姐吸引着，她心中痒痒难耐，终于也加入了这群队伍。
　　阿翘会教同学们跳舞，将他们的元旦舞蹈早早想好，放学或者放假时，毫无遗漏地教与他们。
　　他们将山林废弃的伐木场当成自己的舞台。在阿悄前往外婆家的山路旁，穿过一亩稻田，沿着小路走过一片油茶和松杉混杂的树林，就能看到那块已经快要被疯长的杂草覆盖的空地。
　　这是属于他们的领地。
　　不，这是属于姐姐阿翘的领地。
　　除了她，不会再有人来到这个地方，将女孩娇稚如早春二月的嫩芽般的欢笑声洒落到一向沉寂的四处。
　　许多年后，阿悄从外婆家回来经过，都会不自禁地看向这个藏在树木后的曾日欢乐谷，一年又一年，当杂草覆盖住它所有来去的路，当时代不断变化，当孩子们习惯了电视、DVCD、甚至于电脑，这个地方早被人遗忘至记忆最深处。
　　而彼时的他们像被群养的野孩子，在布满荆棘草木的山里穿梭，他们走过许多地方，去过山林的最深处，沿着山脊穿越了村庄，又从公路绕回去。
　　和跋涉者一般，他们乐此不疲。
　　阿悄跟在这群人里，很少有老师是知道她是唐阿翘的妹妹，连她自己的班级甚至有时都会以为，唐阿悄和唐阿翘只是一个名字上的巧合。
　　姐姐在有形无形中就排斥了自己。
　　她总拉着一群女孩里最受欢迎与成绩最好的女孩的手，即使她会教那些成绩不好的孩子的语文或者数学，然而优越心是一个人的本性，她在这群孩子里带出了除她以外的领导者，倍加呵护，使领导者对她信服，并使所有人对领导者信服。
　　这真是一个深奥的问题，阿翘却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当然，这样的领导者是轮不到阿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