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火舞冰翔

19、19

　　19
　　施韵舟和当初的谢琰一样应酬了差不多大半个月，终于完事了想找楚非墨，却被人告知楚非墨在街市上买字画，便匆匆赶了过去，果然在街边一角看到楚非墨，还有那个傻乎乎的王大明，两人并排坐着，一人垂头丧气，另一人却是无所谓，施韵舟觉得心底一痛，走了上去。
　　楚非墨真是无所谓，穷学生赶考都是这样，只是施韵舟这个书香门第的公子哥没见到过而已。
　　施韵舟坐到楚非墨跟前，他想和楚非墨说别买了，钱他有。但是转念一想，楚非墨肯定不会接受的，于是只好怜惜的看着楚非墨。
　　楚非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好道：“韵舟不必如此，我赚得心安理得，总比去偷去抢的好。”
　　施韵舟叹道：“话虽如此，但这日晒雨淋的，辛苦非墨了。”
　　楚非墨摇摇头：“不辛苦，比起下地干活好多了。”
　　施韵舟心底又是一痛，轻拍桌子道：“他日我若入朝为官，定不让天下学子再受这份苦。”
　　楚非墨心疼了下自己的桌子，想着真入朝为官了，才由不得你呢！
　　施韵舟没看出楚非墨所想，只见到对方低着个头，他抬头看了那些字画，忽然灵机一动，道：“非墨你且起来，我有法子。”
　　楚非墨张大嘴看着施韵舟，只见对方将宣纸一铺，执笔写下四个大字，“神来之作”。然后又写下自己的落款，再将这幅字贴到了楚非墨的店招上。
　　这下可了得了，未来的状元爷亲笔提的，楚非墨的字画立刻价值不菲，一传十，十传百，但凡有钱人家都跑来买，连刺史县令都惊动了，差着人来抢。
　　就这么大半天的功夫，楚非墨的字画卖了个干净，看着那沉甸甸的一堆散银，楚非墨心里笑了，这施韵舟有点意思。
　　王大明蹲在一边认真的给楚非墨数银子，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一共50多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中御摒弃前朝混乱的金银流通，只以白银和铜钱为流通货币，还做了调整。现在一个当朝五品大员的俸禄，也只是一个月20两。这五十两，足够楚非墨进京赶考的了。
　　王大明乐呵呵的把钱给楚非墨：“楚兄弟收好。”
　　楚非墨抱过银子，笑道：“多谢韵舟。”
　　施韵舟一笑：“京试两个月后便开始了，我这会回上虞一趟，然后沿水路上京，非墨可愿同行。”
　　楚非墨此行要得是的低调，和状元候选人混在一起实属无意，方才那出恐怕就马上会唱边大江南北，再混下去要坏事的。于是便道：“韵舟好意我心领了，我不回家了，银子有了，我就准备准备走过去，一个月后京城再见。”
　　施韵舟本还想劝，但见楚非墨说得坚决，也不好再说，只得惋惜道：“那到了京城，非墨可得记得找我。”
　　楚非墨一笑：“一定！”

　　王大明赶着天黑回家去了，楚非墨便回住处收拾了下东西，五十两银子大半换成了银票，小半是碎银，分装在行李的不同地方，最后才留着几十个铜板装进钱袋怀里揣着。
　　第二天楚非墨向施韵舟辞了行便上路了，越州去长安，水路可到洛阳，不过楚非墨嫌水路无聊，只坐出了越州地界，便买了头毛驴优哉游哉的走着。
　　一路上还算是风平浪静的，一则楚非墨江湖经验丰富，野村黑店也不住，二则也是功夫了得，遇上山贼强盗的只有被他修理的份。
　　悠悠晃晃一个半月，楚非墨到长安了，站在南门口，楚非墨一笑，哥！我来了！
　　楚非墨先去了礼部投了公卷，然后着手找住处。五月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全国各地的考生，楚非墨来得迟了，客房早没了，只能租民居，可是长安的地价并不便宜，不是楚非墨那点银子能承受得了的。
　　正在一筹莫展中，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恭敬道：“是楚公子么？”
　　楚非墨点头，心想着此人是谁？那人便马上解释道：“小的是施公子府上的，公子算着您快到了，这几天就让我在礼部等着，见到您，就请去府上住。”
　　楚非墨一听是施韵舟，心里便不太想去，施韵舟的名气早就传遍天下，一到京城巴结的人肯定多。那下人是得了令的，死活拉着楚非墨不放。楚非墨没办法了，想着先凑活几天吧，大不了死活不露面。
　　下人欢天喜地的带着楚非墨去了施韵舟住的地方，一看门口那人群的架势，楚非墨当即想走，下人赶紧拉住楚非墨：“公子随我这边来，我家公子知道门口人多，特意留了偏门，就是要委屈公子了。”
　　楚非墨听还有别的门，当心放了心，跟着下人从侧门进去了。
　　这是一处僻静的小庭院，小小的几进房，外面人声鼎沸的，里面一点都听不到。下人引楚非墨往后面的里屋走去，里屋分正屋和东西两个厢房，正屋施韵舟住了，留着东厢给楚非墨。
　　施韵舟此时在前厅会客，下人便引着楚非墨先安顿，楚非墨的行李不多，就身上背着的那些，下人看着自己不用帮忙，便端上热水热茶的，带门出去了。
　　楚非墨风尘仆仆的，脸上都是灰，便解了文士帽，搅了布巾，擦起脸来。
　　忽然屋顶上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一声惨叫，似乎有人从房顶上掉了下来，楚非墨皱眉，微推开窗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揉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住的叫痛，楚非墨看着奇怪，转头也不理会了。却不想那男子居然扒开窗户探头进来，流里流气道：“啊，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楚非墨奇怪的看着那人，那人仔细看了楚非墨一会又道：“不对，你不是大哥，虽然长得像，你比大哥英气多了，头发也长多了。”
　　楚非墨更奇怪了，好在外面急急忙忙跑来一伙人，为首的喊道：“二殿下啊，你怎么翻墙进来了，唉！”
　　楚非墨赶忙一闪，躲过众人视线，同时那男子也被那伙人也扯走了。
　　男子走在那伙人前面笑道：“我是来看未来的状元爷的。”
　　“二殿下，看就正经递名帖看，翻什么墙？”为首的说道。
　　“这不递了半个月了，不给见嘛！”男子笑道。
　　施韵舟早已被惊动，脸色不爽的看着那个翻墙的男子，明启帝的小儿子轩辕玦，此人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二傻，做事乱七八糟，总是弄得长安城鸡飞狗跳的，据说还好南风，。故而虽是当朝皇子，递了半个月名帖，施韵舟依然是不理。今日见他如此荒唐得翻墙而进，心中恼怒。
　　轩辕玦却仿佛没看到施韵舟的怒气，笑着迎了上去：“施公子果然风神俊秀啊，是个美人。”
　　施韵舟的脸色更不好了，怒道：“送客！”
　　“这才来呢，茶都没喝，怎么赶我走了呢！我不走！”轩辕玦耍起无赖来。
　　施韵舟脸色一冷，做手势道：“来人，请二殿下入座，送上好茶。”
　　轩辕玦乐呵呵的跟着施韵舟进了大堂，下人们上了茶，顺道告诉施韵舟：楚非墨来了！施韵舟一听大喜，正好要甩开轩辕玦，便冷冷道：“二殿下慢喝，在下告辞了。”
　　轩辕玦装作要跟上去，在收到对方一个冷眼之后，乖乖的坐下了，他知道再下去就过火了，品着清茶，心底一笑：后院那位长得像他兄长的公子姓楚。

　　施韵舟来到的时候，楚非墨已经梳洗完毕，乌黑的长发又藏进了文士帽里。施韵舟一笑：“非墨让我好等。”
　　楚非墨一笑：“我走得旱路，比不得你的水路。”
　　施韵舟掀衣坐下，给楚非墨倒了杯茶：“来了就好。”
　　楚非墨接过茶捧着喝，没说话，施韵舟继续道：“本该我亲自去接你的，可你也看到了那门口着实堵得不行，寸步难行……啊。”施韵舟说着，猛然觉得自己这话有点炫耀的滋味了，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楚非墨看出来了忙换话道：“这京城寸金寸土的，没韵舟收留，我今晚可得去睡大街了。”
　　施韵舟解了尴尬，道：“晚上我请客，去听风阁为非墨接风洗尘。”
　　楚非墨知道听风阁是长安城里最著名的酒楼，忙拒绝道：“家里便好，那里太招摇。”
　　施韵舟想想也是，他一出门，跟屁虫一堆，到时候肯定吃不安稳，于是道：“那委屈非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