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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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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本来是很想摇头拒绝的,不过看到江诀的脸色,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很有快感。
“人都带来了?”
“都已在王府住下,只等皇兄钦点。”
“那看看?”
“有何不可?皇兄乃一地封王,别说王妃,若身边连一个半个侍妾都没有,像样么?传出去,还让人以为我留国无人呢。”
这话摆明是在指桑骂槐了。
江诀只当听不懂,还很不要脸地说:“留国地缘广阔,人杰地灵,哪里是无人之地?”
柳雯朝天翻了个白眼。
论脸皮厚比城墙,此人若认第二,恐怕就再无人敢认第一了。
选妃宴就安排在“王府”偏殿,李然甚至捎上了江逸跟若晖。
意思就是: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不嫌弃的就上吧。
顺道也让孩子看看后母,除了他自己看对眼,也得孩子看对眼才好。
不过留国女子风尚之开化,还是大大出乎李然意料之外的。
虽说这一个个都是大家闺秀,倒一点儿不“拘束”,更谈不上“矜持”,该怎么往上蹭,就怎么往上蹭。
至少江诀看到的,就是李然跟江逸、若晖被一众女子团团围住的情景。
那场面怎么看怎么刺眼。
江诀看得双眉紧锁,偏偏毫无立场言语,更要命的,李然似乎还跟那一众“闲花野草”聊得十分“投缘”。
甚至连他那一儿一女,被包围在粉香倩影间,都比平日可爱规矩许多,尤其是若晖,逮着个美貌女子就亲。
大约女子之于孩子,总有一种别样的母性魅力。
江诀看得扶额,李然是看得惊奇。若晖一向不亲他,现在倒揪着个陌生人不放,看来也是种缘分了。
这话若对江诀说,江诀必定能被活生生气死过去。
原来养了这么久的亲生子女,竟一个二个都是白眼狼!
孩子靠不住,只能靠智慧!
可惜不等江诀发挥智慧,李然已经央不住柳雯痴缠,带着那个颇受若晖另眼相待的江衾雨,跟若晖江逸一块儿逛街去了。
江诀闻得这事时,差点一个没忍住,一口血从胃里泛上来,喷丁顺一脸。
大约江诀那脸色真不好看,丁顺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两步,很小心地问:“陛下,殿下只不让奴才跟,奴才也……没法子。”
“他们离开王府多久了?”
“不到一盏茶时光。”
江诀一记眼刀过去。
丁顺吓得一哆嗦,不过还是挺着脖子说:“奴才被影卫拘着,刚刚才有法子脱身过来,奴才实在是……没法子。”
一盏茶功夫里,连听两遍“没法子”这种丧气话,江诀听得也丧气。
江诀想来想去,还是毅然追了出去。
有暗卫引路,很快就找了李然跟他那一双儿女。
彼时李然正一手抱着江逸,而江衾雨则抱了若晖在怀里,二人并肩走在街市上,有说有笑,还不时停下在小摊前流连一番。
江逸跟若晖都是初次在这样的街市中游逛,乐得像掉进米缸的老鼠,只差吱吱叫。
丁顺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只觉得一颗脑袋越揣越危险,也不敢看他们陛下的脸色,就只听得到急促的喘气声,时不时还伴着一声冷哼。
不过很意外的,这回他们陛下竟然就干看着,也没上前阻止。
大约是不敢了。
丁顺悄悄拿袖子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子,继续跟着,一眼也不敢旁视。
突然江诀问:“那是何物?”
丁顺抬头遥遥一瞧,瞧清楚了,就说:“陛,老爷,那是泥人。”
“有意思?”
“奴才瞧着,咱们家两位小……公子,似乎喜欢得紧。”
江诀好半天没吭声,突然问:“那夫人呢?”
“这……咳咳……夫……人也喜欢。”
“喜欢什么?泥人,还是女人?”
“……”
丁顺到这会儿一个屁也不敢放了。
刚才那声夫人若是让李然听去,少说得折腾掉他丁顺身上一层皮。至于最后这个问题,丁顺更是一个音也不敢发的。
好一阵沉默后,身边这位老爷突然又冷冷一哼。
丁顺服侍江诀这么些年,有些本事还是练就的,比方唇语。
于是他抬头去看时,不仅看到他们家那位“夫人”在跟身边那女子有说有笑,甚至还脸红了。
原因很简单,是货郎将江衾雨错认为李然的“正房夫人”,以为两位小公子是“正房夫人”所出。
更要命的,货郎甚至以为李然因格外宠妻,连一儿一女的姓氏,都随了那位“正房夫人”,不住口地称赞李然,说李然是世上少有的奇男子。
想当然尔,这番话江诀肯定已经“听”见了,否则也不至于气成现在这副样子。
那头一行四人逛了半天,累得慌,就进酒家去喝茶。
茶喝到一半,从街上传来一阵怒骂声,听得不太清楚,不过“登徒子”、“赔”、“去死”这几个词,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
一旁若晖跟着学:“等兔子,等兔子……”
江衾雨听得笑起来,李然只想扶额。
怎么看,怎么觉得若晖的个性像江诀,都有一股让人无语到感叹的能耐。
江逸随手夹了个兔子耳朵的馒头在手里,一脸新奇地问李然:“父……亲,原来馒头也可以做成小兔子。”
若晖就瞎凑热闹,指着他哥哥筷子上的馒头,“兔子”、“兔子”地喊了两声,突然又“咦”了声,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新奇东西,挣着要往外去,口中直喊“父皇”。
李然在第二声叫唤出口前,赶紧往小家伙嘴里塞了口豆腐脑,若晖这才安静下来。
李然又从窗户往外扫了个来回,没看到若晖口中那人,心想应该是小家伙眼花看错了。
这一番出宫游玩尚算得趣,至少对两个小家伙是这样。
晚上李然回到王府,沐浴完正要睡下,外头柳雯敲门了。
柳雯一进门来,劈头盖脸就问:“皇兄,如何?”
“不错。”
柳雯无限欢喜:“皇兄你喜欢就好!我料想你也会中意的。”
“这话你应该去问你侄子侄女。”
“哦?逸儿跟若晖也喜欢,如此岂非更好。”
李然扭扭脖子:“是啊,都玩疯了,到点了也不肯睡。”
“皇兄,你在说什么?”
“逛街。”
“呀,谁跟你说这个。我指的是江衾雨,你意下如何?”
“什么?”
“你若中意此女,我即刻就替你向尚书大人下聘。”
“别闹。”
“这如何是闹?男当婚,女当嫁,你二人若情投意合,岂非绝配?且我看她也中意皇兄得很。”
李然失笑:“我跟她不适合。她人不错,不过适合更好的。”
“皇兄是何身份,莫非还配不上她?”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何缘故?”
“我有孩子,她清清白白的,不用委屈嫁给我。”
“委屈?皇兄你在同我说笑么?”
“就当我在说笑。”
“可——”
“不用可是,你的好意我心领,就到此为止。”
柳雯听得又气又着急,偏偏那位本尊没有意识。
翌日早上用膳时,赫然见江诀一只眼睛黑成了熊猫状。
看那淤青,不像是熬夜熬出来的,倒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唤来丁顺一问,才知道,还真是被人一拳,不过江诀懂拳脚功夫,又有暗卫片刻不离左右护卫,寻常人根本别想近他身半步。
怎么就被人揍成这样了?
一问再问,丁顺只好一脸苦憋地招了:“陛下听闻殿下带着二位殿下出宫去了,怕殿下跟二位殿下出意外,于是也跟了去。”
李然哼了一声,表示嗤之以鼻。
丁顺深怕李然生气,赶紧从兜里取出包东西递过去:“这是陛下预备买给殿下跟二位殿下的,可惜被碰碎了。”
“所以被人揍成那样?”
“是那刁滑女子莽撞,拿水泼了陛下一身不提,还出手打伤陛下。若非陛下念在她是女子,暗卫早动手了。”
“撞了人还有理?”
“咳咳,都是奴才的错,殿下要气,就气奴才吧。”
“我为什么要气你?”
李然说完,奖赏似地摸摸丁顺的头,突然朗声笑起来:“顺,你干得很好。”
“呵呵,谢殿下夸赞。其实奴才本该时刻不离陛下,替陛下挡住那下那盆脏水的。可惜那会儿奴才正在给陛下买泥人,没能护陛下周全。”
“离开得好!”
“啊?”
“没什么,你今天表现不错。”边说边扔了锭金元宝过去。
丁顺受那金锭激励,一脸的鲜活样。
而李然一想起江诀今早那衰样,就很有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