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15章 瑞亚飞行器制造公司（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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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空间折叠”这个科学界新近产生的术语，在宽广的大厅里引发了一阵骚动，已经做过这方面探索的专家们兴致盎然，还未听说过的其他科技人员们好奇不已。
而梅涵静听到这个词的时，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早在大地共和国空战打响时，她就怀疑过勒蒙达帝国掌握了这种技术，也曾做过相关的研究。
而台上的乔治大师，吞吐着奇特的福横语，洪亮的声音透过他佩戴的空气转换器和台前的扩音器传入在场每个人的翻译器中。那些奇妙的音节，有次序地连贯成一组组运算公式和推演过程，逐步揭示时空与能量之间的关系。
一段论述完成后，乔治大师对着话筒重重咳了一声。大厅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直到约翰逊主席按了几声喇叭，大家才重新安静下来。
“我的理论就阐述到这。诸位也看到了，这只是初步的推理，中间过程还有许多尚未解决的问题。今天难得这么多国家的科学精英齐聚一堂，所以希望大家都能发表一些见解，相互切磋一下。”
他说话时虽然用了敬语，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傲慢。福横帝国向来国富力强，即使如今沦为勒蒙达的阶下囚，其公民依然铮铮傲骨，加上乔治本人是当今的空间技术大师，一时间还没有人想要发言的。
一片寂静。
“关于‘多次空间折叠’理论，还有其他科技工作者想要发表看法吗？”一旁的约翰逊主席问道。
仍然满场肃静。某些看台上的科学家们打开了电子板，陷入了深刻的思索。
“还是没有人想要发言吗？”约翰逊主席转动着讲台的视角，观察着场内人士的反应，“看来现在暂时没有人发言，大会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那么现在休会。”
谁知这时从西区突然发出“叮咚”一声，有人从坐席上站起。
“谁？”约翰逊扳过讲台，朝那边看去，“来自瑞刚的瑞亚飞行器制造公司，你们有什么见解吗？”
瑞亚明芳一时没有注意，听到本公司看台的铃声才惊诧地转过头去，想要阻止梅涵静却已经来不及。
“主席先生！很冒昧，我想——我对乔治先生的‘多次空间折叠’理论有几点疑惑的地方。”温婉秀丽的年轻女工程师站在看台上，脸颊微微发红。
“乔治大师刚才的论述非常精彩，我和大家一样听得入迷，并且这些独到的见解引发了我脑中思路的一连串反应。我曾做过空间跳跃技术相关的研究，某些地方用到的理论与乔治大师刚才的发言可能有一定程度的不符，我思来想去也不明白症结所在，所以想请求和乔治先生交流一二。”
“教授？”约翰逊先生俯身询问乔治。
“可以，让她问吧！”乔治先生睁大眼睛，看到投影仪上传送来的女子形象，“好年轻的地球女性，怎么跑到瑞刚的公司去了？”
“不清楚，我没有听说过瑞亚公司有这号人物，等下我去打听一下。”约翰逊主席又按了几声喇叭，“大家安静一点！请说吧，年轻的小姐，全息屏幕已经就位。”
这个时候，环形大厅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全场的目光都转向了西区的那个小小台席。而乔治先生也调整了讲台，面对着梅涵静的方向。
年轻的女工程师面色有些腼腆，声音却能保持住沉稳和镇静：
“乔治先生，您的理论非常独到，单航程中一次空间折叠航行的距离太短，就想到了采取多次空间折叠，这个设想我非常佩服。不过我本人是设计飞行器材的，关于这个理论应用到实践上，我有一点疑问：因为不管在哪个虫洞跳跃，飞行器都必须耗费巨大的能量，甚至一次跳跃就可能消耗飞行器本身携带的过半能源。那您认为，就算多次空间折叠的技术能开发出来，飞行器携带的能量能跟得上吗？”
会场中顿时一片哗然。刚才大家只顾着听懂乔治先生的理论，几乎都忘记了应用到实践中的障碍，梅涵静的发问，才让众人重新思考起来。
是啊，能量是个大难题，科学界多少美丽的设想，最终都是因为能源不足以支撑而宣告失败。从刀耕火种、农业社会时期的生物能、势能，工业社会的蒸汽能、电能，到科技革命时期的光能、核能各种能源，再到太空时代的宇宙能、反物质能，能源的变革翻天覆地地向前发展，智慧生命单体耗能呈指数倍、超指数倍增加，但还是追赶不上人们不断追求的脚步。
“嗯，能源问题我也考虑过，鉴于不是我的研究范畴，我没有办法详细回答你。”乔治先生眯了眯眼睛，瞳孔里微微闪着冷光，“不过我想反问，假设有能源专家成功研究出了新型能源仓，使得飞行器负载能量提高十几倍甚至更多，总之能够达到多次空间折叠所需的能量，那样的话，我的理论能应用到实践吗？”
梅涵静像是预料到了他早会如此发问一般，果断地回答说：“还是不能。即使给飞行器装载足够的能量，再装上足够坚硬的外壳，依然实现不了。”
满场的喧哗更大了，而女工程师并没有过多在意那些嘈杂的声音，灵巧的手指在自己的电子屏中上下翻飞，她的操作也通过无线电网转接到厅中的巨型投影屏内。
“这是大地共和国最常见的轰炸机型号。”她来到这个会场时，没有带到自己任何的研究资料，完全凭借记忆力和辅助作图工具，画出了轰炸机的简化立体模型。
“能量仓满……外壳模拟防护罩全开强度。前方开启人工星门，负能量聚集……进入虫洞……第一次空间折叠完成。如果紧接着开启第二次空间折叠，产生的张力将会如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梅涵静已经克服住了最初的紧张，全神贯注地操作着自己面前的全息小屏，弯曲的时空场线条越来越复杂。场内重新变得异常寂静，各星球五花八门的物种，全都认真听着地球工程师的论述。
“先不论第二次空间折叠是否能成功，我们再来看看第三次空间折叠可能产生的张力。”梅涵静马不停蹄，一口气列出十几条高深的方程式，然后有些“为难”地说，“抱歉，超指数幂，我心算不出来。但现在的张力实在太大了，据我所知，银河系还没有哪家机构研发出足够抵消这种张力的能源……”
“就是这样！”北区的一位长着六只脚的科学家顿时叫了起来，“乔老弟，你的构想根本不是技术支撑不够的问题，而是在我们身处的银河体系中根本不可能实现！哦，天哪，这位小姐的逻辑推理能力简直令人惊叹……”
场内再次轰动起来。先前在第二次空间折叠计算过程中，有人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现在满屏幕的公式，都在告诉世人一个无法承受、却又确实存在的现实！
乔治先生听到昔日同僚的反驳，马上朝那边不甘心地追问道：“可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全部啊！想当年相对论概念提出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那是疯子的梦话，后来又过了两千多年，空间跳跃技术都从不可触碰的纯理论变成现实了。这个设想以后肯定能实现，不是可行性问题，而是时间问题。只要我们努力研究，它就一定能由理论变成现实！”
“你想得太美好了！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这个理论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错误的理论之只能产生虚空的现实。”六脚科学家得意洋洋地吼了回去。
乔治的瞳孔顿时缩成针尖般大小。你凭什么肯定我的理论是错的？时空是相对的，对错也是相对的，多少科学理论从错误、不可能发展到正确、实现，又有多少科学理论原先认为是正确的经典，却又被后人推翻。
“诸位，诸位！乔治先生的理论还未正式公布，一切都还能探讨，请勿直接定下正确或错误的武断结论！如果有人坚决认为‘多次空间折叠’理论是错的，也烦请指出错在何处。”约翰逊主席见气氛不对，马上打起了圆场。
东区的一位系统论专家马上晃晃悠悠地按了铃，却出人意料，没有直接剖析理论本身：
“乔治先生，自宇宙从大爆炸诞生时起，我们身处的时空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体系之所以成为体系，是因为有了一个固有的法则来维持它的运转。宇宙内各大星系也分别拥有各自的体系，我们身处的银河系不大不小，但也拥有维持其自身正常运转的能量场法则。
“但是自从本星系内诞生智慧生物开始，我们每一次科技的进步都创造、消耗了不同程度的能量。近到银河纪元的空间跳跃技术研发成功，你既然知道每一次穿越虫洞都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也就该知道这些空间跳跃给全银河系的能量场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对哦！”南区的天体物理学家也叫了起来，“难怪新纪元以来，本星系的射线流、脉冲星辐射、超新星爆发等等很多能量波动，比智慧生物有监测开始的以前强烈了许多……”
“正是因为空间跳跃和高能武器的使用，给银河系总能量场平衡带来了破坏！”系统论专家接下了话头。
“我不知道本星系的平衡还能维持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承受不了多次空间折叠造成的冲击，一旦该技术成熟投入使用，可以预见银河系的能量场定会被冲击到崩溃，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性后果。”最初反驳的六脚科学家忧心忡忡。
“关于这些，本国星际环境局也发布过公开声明，如果智慧生命毫无节制地滥用能源，银河系总有一天会走向毁灭！只是我们的呼声太弱小了，根本没有多少人在意。”星际环保学家也加入了进来……
大厅中讨论得异常热烈，研讨会气氛到达高/潮，就连傲慢的乔治先生也被深深吸引，加入了众多精英的讨论当中。
梅涵静呆呆地看着全息屏中不断弹出的发言记录，震撼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几点质疑，竟然引发了这么大的连锁反应！她感到脑中轰然一片，二十一年的科学积累也无法令她一下消耗这么多高深的理念。
但不可否认，专家们说得都很在理。
“瑞亚女士，刚才第一个提问的，真的是您的学生？”相邻看台的同僚探过头来询问。
“没错，她是。”瑞亚明芳笑容满面地揽过梅涵静的肩膀，对着大家自豪地宣布，“而且她也是我们瑞亚公司的一名工程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15章 瑞亚飞行器制造公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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